醉酒

醉酒

那場魔法陣終究死了不少天使。我能救的,大概只有三分之一。

這件事雅威那裡還沒有給出評價,梅里美也沒有回來,所以還壓着不說。我第二日醒來,已經在月華殿。

往下看,月華塔下面的馥郁白色是那麼像淨火天,可閉眼,卻又不是那種味道。我靠在窗前,長髮露出窗外,引來了第一位客人。

薩麥爾在塔下喚我殿下。

我垂頭,說:“有事嗎?”

“許久不見,您的身體可是好了?”

我心想,這大概是拉貴爾掩飾不住我離開的事,胡亂說的藉口。薩麥爾這麼狡猾,也不過是混着真假莫辨的事情說罷了。我點點頭:“已經好了。”

薩麥爾說:“聽說您前兩天還特意爲了魔法陣去了次地獄,不知我有沒有機會聽聽這難得的精力,當然是在您身體舒坦的時候。”

我說好。反正他不大目的不會罷休,而且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他。

我去洗澡,才發覺身上有細碎的紅痕。什麼時候弄上的?想不透,只是穿着短衫長褲就去見他。反正今天沒有別的事,也不想離開水晶天。

薩麥爾坐在我對面,手裡照舊是葦草紙卷和筆,我不知道他已經記了多少,反正他總有一堆事情可以問。

“您對這次的魔法陣怎麼看?我想,這是機密的事,但還是請您隨意說說。”

“你也說是機密了。”我的頭髮還是潮溼的,所以一直黏在後背上。“不過地獄能建立這麼大的魔法陣,當然是準備充分,如果不是我去了,可能問題會很嚴重。所以我想,智天使已經不能樂觀的看別人戰鬥了。”

薩麥爾說:“您是說,要組織智天使進行魔法陣的研究?”

我說:“以前這些事都由能天使來做,但其實本就是智天使分內之事。”

薩麥爾笑了:“那其他的那?您對實習天使團的表現怎麼看?”

我說:“英勇無畏,當然也有些小問題。瑕不掩瑜。”

“相當正面的評價啊。”他就像難以置信似的,瞪大了眼睛。

我說:“可能會有些實習天使團的孩子可以破格晉升,來參加研究工作。”

薩麥爾眼角登時就放光了。

我抿着嘴,側了側頭,說:“當然這件事我還要和光耀晨星說。”

薩麥爾點頭,說:“這消息會讓天界震驚。”

我說:“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薩麥爾說:“其實還有的。但是總覺得問了您,有些冒失。”

我說:“無妨。”反正我今天心情不錯。

他說:“您向來不理地獄戰爭這事,怎麼會忽然去了地獄那?”

他真是問了件跟巴比勒一樣不該問的事。

我笑了,說:“上次接手天界銀行後,就覺得軍費的開支無法弄明白。我也是想順便去看看而已。”

“這也是大事。那麼您覺得現在的軍費開支如何?”

“能天使長當然也在盡力節省開支……不過他畢竟瑣事纏身,可能還是要儘快選了副手幫他。”

薩麥爾眨了眨眼:“您的意思是,他做的還不夠好?”

“我會和拉貴爾商量,如果銀行還有閒錢,或許會多撥給他一些。”

薩麥爾長長地“哦”了一聲。

我笑,他真是會亂來。“實習天使團的飯菜可是不怎麼好。”

又亂七八糟的說了點什麼,薩麥爾要告辭了。我也打算問我的問題。

“你的書店,有沒有關於初代和二代天使的書?”

薩麥爾說:“最全的書都在殿下的木星天,我那個破地方哪敢自誇?”

“薩麥爾,藏着掖着可只能顯得你小氣了。”

他撇了撇嘴,說:“我會爲您找一找的。保證,一定盡力。”

我說:“好,等你的消息。”

他說:“還有別的要求嗎?”

我覺得他話裡有話。於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他說:“殿下今日可是格外引人注意,要是您沒有重要的事,還是留在這裡休息比較好。恩,對您和對其他天使都比較好。”

我不明白了,於是又挑眉。

他用手掩着嘴輕咳一聲,說:“您今天可是有引人墮落的可能。”

我更不解了。他卻抓緊時間跑掉了。

我聽我殿裡的人說,貝利亞還在這裡,於是就去看他。

走到門口,聽到裡面有不太大的說話聲,然後就安靜了一下,我推門進去,卻見貝利亞和拉貴爾在親吻。

不敲門還真是容易撞上不好的事,我正打算退出去等會再來,貝利亞已經轉過來笑着看我:“你可是稀客。”

我搖頭:“這月華殿是我的吧。”

拉貴爾早就紅了臉,向我行了禮就跑出去。

貝利亞靠在牀頭坐着,那神色怎麼也不像個病人了。他眯着眼的樣子就像偷腥了的貓。“捨得迴天界了?”

我翻了個白眼:“哪是我不想回。”

貝利亞說:“聽說你昨天就回來了,可是今早纔回來。”

是這樣嗎?我都沒印象了。

我走過去,坐在他牀邊,說:“你的傷怎麼樣了?”

貝利亞伸伸胳膊:“好的差不多了。”

“剛好,就開始勾引別人了?”

貝利亞笑了:“我這叫兩情相悅。”

“我可是剛換了個副官,你打算讓我再換一個嗎?”

貝利亞笑的更歡了,說:“哪有。他自然還是你的副官。只是偶爾陪我一下而已。我想你不需要他晚上也幫你什麼吧。”

我哼了一聲,說:“拉貴爾可是紅着臉跑的。”

貝利亞伸手,把我頭髮捋到身後,說:“你現在的樣子,他當然要跑。”

我順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只有那些紅痕。

貝利亞看我面色如常,說:“去了趟地獄,看來學了不少。”

我說:“的確很多。”

貝利亞兩手放在腦後,往後面靠去:“正好你回來,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說:“改天吧,我一會要去銀行看看。”

貝利亞大笑:“你居然還勤奮了。看來地獄之行還是不錯的。想想,我是不是也該去轉一轉那?聽說那裡很是開放。”

我眨了眨眼,不知回答他什麼。

貝利亞說:“反正左右無事,我和你一起去銀行好了。猶菲勒最近可是很犯愁,來這裡打擾拉貴爾好多次。”

我本是爲了拒絕他的邀請,沒想到還得跟他一同出門。我沒回去換正式的衣服,想到反正也就是轉轉就回來,就這樣穿着超樸素的家居服出門了。而且我還是坐貝利亞的馬車,更加不招搖了。

猶菲勒沒想到我忽然前來,顯然有些慌了手腳。我心想,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最近總去找拉貴爾,是爲了什麼事那?難道哪裡的開支有問題?”我喝着果汁問他。

猶菲勒擡了擡單邊眼鏡,說:“無事。只是尋常的彙報。”

我有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事?你騙誰那?

“猶菲勒。”

“是。”

“你是覺得我管理的不盡心嗎?”

猶菲勒額頭都開始冒汗了。“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是不怎麼盡心,不然也不會到現在你寧可回報給拉貴爾,也不告訴我。”

猶菲勒呼吸一滯,然後說:“水星天的建設有些超出預算了。”

我看了一眼貝利亞,他幸災樂禍的抱着手臂看我。然後我就明白了。

猶菲勒在一旁不敢說,因爲貝利亞也在。水星天是他的地盤,以拉貴爾和他的關係,拉貴爾這孩子定是按照貝利亞的意圖建設了,偏貝利亞這個喜歡奢華之極的性格……難怪會超出預算。

我瞥了貝利亞一眼:“看來我一會必須得去水星天了?”

貝利亞說:“我都說要帶你去,你非來這裡。”

我說:“你有解釋?”

貝利亞說:“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對猶菲勒說:“先照常建着,要是超出太多,就從貝利亞殿下的薪金里扣。”

貝利亞搖頭:“真是管了錢就小氣了那。”

我心想,那也是讓你逼得。

去水星天的路上,貝利亞從上到下的掃了掃我。

我本在看風景,被他看得久了,也只好回來問他:“幹嗎?看我是胖了還是瘦了?”

貝利亞湊過來:“能在你身上留痕跡的,肯定不是那些小天使了。”

我皺眉:“怎麼?”

貝利亞說:“你和路西斐爾做過嗎?”

我眉頭皺的更緊,他說的是親吻嗎?於是說:“沒有。”

貝利亞誇張的張嘴瞪眼,然後說:“我可不信。整個水晶天就你們兩個的宅子。路西斐爾雖然看着嚴肅,可是向來不怎麼拒絕這個。”

我宅子和他近不近和這個有關係嗎?我又白了他一眼。

貝利亞說:“你是對這個很認真的類型,也對,不然之前也不會出那麼多事。”

我說:“你是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吧。”你就忘了自己兩次被神責罰都爲了什麼了?貝利亞就好像圍在火堆旁的飛蛾,總是將將要燒了自己就飛開,可剛飛走卻又覺得寒冷。

貝利亞說:“除非有如路西斐爾那樣的自制力。”

我說:“你要帶我去看什麼?該不會你在水星天又折騰出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了?”

貝利亞笑的更是燦爛,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說:“要不,找光耀晨星一起去?”

貝利亞立刻冷了臉:“我還想多活兩天那。”

“真怪,你寧可頂撞神,也不願頂撞他。”

“神也就折騰我一下子,可是路西斐爾會折騰我一輩子。”

“他哪有那麼可怕。”

貝利亞翻白眼:“他是對你手下留情而已。”

我以前是挺怕他,但仔細想想,他也沒做出什麼值得我害怕的事。究竟我那時候怕他什麼那?好像只是被他瞪一眼就蔫了。

貝利亞和我都不再說話。

到了水星天,力天使的營地佔據了大半,另一小半也繁華得好像聚集了大量的天使。我探頭後,想去那邊看看,卻被貝利亞拉住:“你得換張臉,不然那些天使都跑掉了。”

我只好換回然德基爾的臉,還有身材。結果短衫和長褲都顯得大了許多,就好像我穿了別人的衣服。翻領的位置立刻鬆垮了下來,我拉了拉明顯變長的袖子,說:“這回可以了嗎?”

貝利亞一把摟住我的肩,大笑道:“快走,你這個樣子太適合那裡了。”

他把大半分量壓在我肩上,我走路都踉踉蹌蹌。走到那邊繁華市集,看四周不單有天界常買賣的東西,還有地獄來的東西。這感覺,還真有點象走在地獄的集市一般。黑魔法的東西四處都有,還有從魔獸身上取下的牙齒做成飾品。難怪他用了這麼多錢在這裡建設,原來是把水星天當成和地獄的買賣口岸了。

我斜了他一眼,看那張笑得沒心沒肺的臉,就不知怎麼說他好了。

貝利亞說:“你看中什麼了?今天本殿下送你。”

我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你買得起嗎?你的薪金都快扣沒了。”

貝利亞說:“這不是個很好的賺錢買賣?你知道有這個地方,我可以給銀行交上去多少?除去那些,我又剩下多少?”

“既然如此,你不如自己付了那份建設的錢,幹嗎去爲難拉貴爾?”

“說到底你是護短?”貝利亞大嘆氣:“要是那樣,路西斐爾可是會發現的。”

我說:“你帶我來,你就不怕他發現了?”

貝利亞說:“你若是認可了,他可能會考慮下。”

我心想,你怎麼有這個把握?路西斐爾肯定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讓他傷上加傷。不過他這麼說倒也沒錯。只靠天界內部的錢財流動,支撐對地獄的戰爭的確很是困難。

我又看他一眼,他正一臉討好的望着我。

我竟只能嘆氣。

“別想那些了,你既然沒打算懲罰我,那就好好來逛逛。畢竟你很少來這邊。”

我說:“我這次去地獄倒是得了個寶石,我想你這裡肯定沒有更好的了。”阿斯莫德用黑色寶石當權杖才創了那個魔法陣,轉手卻到了我手裡。

貝利亞說:“可是我這裡最好的寶貝不是那個。”

他拉我拐進一個小巷,又走了許久,纔來到一個店前。

我聞到那味道,更是一驚。“你居然開始賣酒?”

貝利亞說:“所以還只是剛開始,沒有對外那。”

我走進去,那房子很昏暗,居然沒有任何窗子,只有會發光的夜明珠和燃起的燭火,還有由魔法撐起的星空。到處都是淡淡的花香,混合着微薄的酒氣,只是多聞了兩下就覺得微醺。貝利亞抱着我的樣子,就好像我一直依靠着他。店裡的天使看到他,連忙行禮。

“殿下。”

“都各忙各的,我只是坐坐。”

看樣子這裡都是他的親隨,對他摟來摟去的行徑根本置之不理。

“賣酒肯定會被責罰,除非我和光耀晨星都默不作聲。”

“所以我要賄賂你啊。”貝利亞倚在吧檯上,迷濛着雙眼看我。

我說:“你是要拉我下水了,怎麼還算賄賂。”

貝利亞叫剛纔那個天使:“給我送點酒,要最好的。”

我眨了眨眼:“我可不喝。”

貝利亞靠過來,說“來吧。算陪我。”

他把杯子送到我眼前,就放在我嘴邊。我看了他一眼,在一旁天使偷看的目光中喝了下去。是辛辣的味道,強烈的刺激着口腔,可當酒水順着嗓子滑落時,卻覺得格外溫暖,在胃裡燃起一簇火苗似的。

“怎麼樣?好喝嗎?”

“不好喝。不如果汁。”

貝利亞大笑起來,把剩下的那些都喝了進去,然後說:“這酒,本來就不是喝個味道,關鍵是它進了你肚子,讓你忘不掉。”

我眯着眼睛品了品,覺得他的話和這酒都一樣有些含義。剛纔肚子裡的火苗一瞬間燒上了腦袋,我覺得那軟綿綿的感覺從腳底一直攀到脊背,然後就爬到手指。我腦袋都暈了,趴在桌上看他。

“好奇怪……”我笑着看貝利亞。

貝利亞說:“你不習慣,就這一口就已經醉了。”

我呵呵的笑了起來:“怎麼會習慣,我又沒喝過。”

貝利亞貼近我眼前,說:“不錯吧?是不是很快樂?這感覺,足以讓你忘記所有不高興的事。你喜歡嗎?拜丘。”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你到底問什麼那?”我越來越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清楚他說話的意思。

我還沒明白,他已經欺身吻了上來,軟軟的嘴脣,和我嘴裡一樣的味道。綿軟的,我癱在座位上,往下滑去。貝利亞攬着我的背,卻加深了這個吻。

“拜丘,誰吻過你?誰給你留下這些痕跡那?”

“他真是讓全天界的天使都嫉妒那。”

“好像,也包括我。”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啊~~年前真是很忙很忙。我順便考慮了一下這個文的發展方向。。。爲了儘快完結啊~~

哎。總算想的差不多了。

不過估計也快不起來。

我又醉心於打泡泡龍這麼無恥的遊戲了。。。。。

我真是4.

除了二還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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