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賭客讓兩人摸牌時,突然人羣中有人道:“不知可否算我一個?”
劉景往說話人看去,只見是一個梳着大背頭的瘦高男子,他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兩抹小鬍鬚,居然彎繞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弄出的。
年輕人道:“我的原則是,未開牌前,怎麼來都可以,開牌後,說什麼都不行。”
小鬍子道:“那我是可以了?”
年輕人道:“這裡還有另一位朋友呢,他同意就可以。”
劉景道:“我沒意見。”
“好。”小鬍子說着讓身邊的小弟遞上來三沓鈔票,說道:“這裡是三百萬,不知夠不夠?”
劉景笑道:“如果,我們說不夠,你是不是還要增加?”
我靠,你咋這麼不要臉,還不是你手裡的錢最少?小鬍子微微露出慍色,隨即變成笑臉道:“當然可以。賭博嗎,就是要賭個痛快。”
劉景毫不在意地道:“我看你身後還有人拿着錢,不如都放上來吧。——我們可以讓你先摸牌。”
“哦?”小鬍子微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揮手,讓身後小弟,又遞上兩百萬。
現在桌面上的錢有小鬍子的五百萬,年輕人的兩百多萬,劉景的九十八萬,已快接近一千萬了,紅晃晃的鈔票耀人眼睛。四周觀看的賭客無不雙眼放光。
劉景開始明白爲什麼賭場喜歡直接用現金賭了,紅票子放在桌面上,就是對賭客最大的誘惑。
年輕人對小鬍子道:“請。”
小鬍子也不說話,小心翼翼從桌面選了一張牌,看也不看地放到桌面上。
年輕人接着道:“出錢最多的人先摸,我錢第二多,是不是可以第二個摸?”
“當然。”劉景道。
年輕人似乎早有選擇,毫不猶豫地取了一張牌,也不看,就放下了。
看到他取那張牌,小鬍子面色一變,雙眼變得凜冽起來。
輪到劉景了,劉景笑道:‘本來都是隨機的,全憑個人運氣好壞,我出門的時候特意拜了賭神的神位,抽了個好籤,說我今天註定要贏大錢。所以我相信命。”指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牌道:“就是它了。”說着,將那張牌拉回到自己面前。
胖賭客見小鬍子遲遲不選牌,便催道:“我說,老兄,你倒是快點啊。”
小鬍子這才隨手摸了一張,合在桌面上。
輪到年輕人了,他問劉景道:“我說你今天怎麼運氣這麼好,原來你拜了賭神的神位,請問是哪位賭神?”
其他賭客也都好奇起來,他們也都沒聽說過還有種神靈,叫賭神的。
劉景探頭過去,小聲地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我家的賭神就是本人的老婆,刻了塑像,供起來,她讓你贏,你就必須要贏,不贏也得贏。”
“哦?”年輕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對身邊的那個性感的女子道,“貓咪,你替我摸另一張牌。”
那女子有點不敢出手,說道:“我不懂的。”
年輕人道:“無妨!照這位朋友的意思,你就是我的賭神。”
劉景道:“你現在運氣已盡,賭神也護不住你了。”
年輕人嘆口氣道:“如果能早聽你的話,該多好,既然是這樣,那我也隨便吧。”然後選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牌。
兩張牌也都打開,一個六點,一個四點,憋十,牌九了牌面最小的一副。
年輕人哈哈一笑,說道:“朋友說得對,我真是運氣已盡,居然是個丟死人的憋十。看來我得回去弄個賭神牌位。”
胖賭客亦笑道:“我和你對賭大半天了,這還是你第一次摸到憋十。”
年輕人一副羞愧的表情,擺手示意別提了。
劉景道:“輪到我了。”隨手摸了眼前的一張牌,兩張牌打開,一個黑八,一個天牌,是天槓,除了對子和至尊,再沒有比天槓大了。
圍觀的賭客都由衷讚歎“好運氣啊”“好手氣”,還有的直接說,“真是高手”。
劉景對小鬍子道:“朋友就開牌吧。”
小鬍子冷笑一聲,一揮手,道:“我們走。”也不開牌,轉身離去。
他這是主動放棄了。
胖賭客可不客氣,將小鬍子的牌打開,赫然是一個猴三,一個長六,九點的好牌,可惜還是輸給了劉景的天槓。
最高興的無疑是虎哥和吳曉飛兩人了,可是這麼多錢,兩人也拿不下。
這時,又過來一人,對着劉景道:“這位兄弟真是洪福齊天,一把就贏了這麼多,不知可否願意和老夫賭一把?”
來人是個穿着西裝的老者,帶着一副金絲眼鏡,頭髮花白,但是精神矍鑠,勁頭不輸年輕人。
圍觀的賭客一見到那老者,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劉景聽到好多人說他叫‘曹大仙’,敢叫‘大仙’二字,此時還敢出現挑戰,肯定是個了不起的高手。
虎哥一見老者,立刻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曹爺!”
曹大仙冷笑一聲,道:“虎子,你別忘了,你的性命還捏在我手裡呢。”言下之意,是責備他不該帶劉景這樣的人來賭場。
“是是,虎子知道。”虎哥弓着腰,大氣都不敢喘,小聲道,“我這位朋友說想來賭幾手,我就陪他來了。沒……。”
後面的話就沒說了,他想說‘沒想到劉景這麼厲害’,其實他是害怕,如果劉景也沒幫的了他,他肯定會活的很慘。他這麼說,只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劉景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也不見怪,他此來就是要幫虎哥洗掉債務的,當然不懼,笑道:“曹爺有興趣,我就陪曹爺來玩玩唄。”
胖賭客此時已見機讓開了座位,桌子上只坐了三個人,曹大仙,劉景,還有那個年輕人。
曹大仙問劉景道:“朋友,是想去貴賓室,還是就在這裡賭?”
劉景道:“我這人懶得動,就在這裡吧,而且,這裡氛圍好,賭起來也有勁。”
“好,隨你。”曹大仙毫不客氣的坐上去,問劉景道:“朋友想玩什麼?”
劉景道:“我天生是個賭鬼,什麼都喜歡賭,能賭的越簡單越好,立見分曉,直指人心。”
“要簡單的嗎?”曹大仙說道,“那就是搖骰盅了。”
“骰子好,搖骰子,運氣最重要。”劉景哈哈一笑,道。“我今天運氣好得爆棚,肯定贏。”
曹大仙看了劉景幾眼,知道這小子是裝瘋賣傻,看他賭了幾手,全都是贏得,哪裡敢懈怠,越見劉景這般,他越是心下警惕。
“來人啊,把牌九撤去,換骰盅來。”
隨着曹大仙一句話,很快桌面就換成了骰盅。
曹大仙看着劉景道:“骰盅有很多種賭法,你要玩哪種?”
“簡單的,猜大小。”劉景漫不經心地道。
“好,是誰先坐莊?”曹大仙問道。
“隨便。——不過,我這人懶,
不喜歡搖骰子,我看還是你搖吧。”劉景一副懶散的模樣。
“我說過了,只賭一把,小兄弟要壓多大?”曹大仙問道。
“只賭一把?”
劉景看了看自己的錢,愣了一下,搔搔頭皮,問虎哥道:“你欠賭場多少錢?”
虎哥被問得渾身一抖,劉景這麼說,等於表明劉景是他請來的幫手,目的就是要幫自己還清債務。
曹大仙呵呵一笑,說道:“幾年前,虎子在賭場一夜間輸了六千四百八十七萬,零頭已不算了,現在還清了二百多萬,還有六千兩百多萬債務。——怎麼?你想賭一把,就還清?”說的時候,眼光在桌面掃了一眼,在盤算那些錢有多少。
劉景嘆口氣道:“我這裡還不到一千萬……。”
這時,一直坐着沒離開的年輕人忽然道:“如果,你不介意,剩下的,我先借給你。”
劉景大喜,也不客氣地道:“如此,我先謝過了。”
年輕人道:“不客氣,反正你現在賭運當頭,也讓我沾點光。”
打了個響指,他身後一個保鏢,遞上來一個黑色皮箱,年輕人按了密碼,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道:“這裡是八千萬的支票,剩下不夠的,全算我的。”
哇,一圈的賭客真是羨慕的眼紅,難怪這小子輸了幾百萬都沒皺一下眉頭,以他的資本,即便是貴賓室,都是裡面的大款。
曹大仙擡頭看了看虎哥,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說道:“把王虎子的借條拿出來。”
王虎子是虎哥的本名。
隨即,有人奔出,片刻拿了出來。
“看看,是不是你親手寫下的欠條?”曹大仙舉着給虎哥看。
“是的。是我親手寫的欠條。”
虎哥看到借條,只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成敗在此一舉,輸了,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但他已經下定決心,生死有命。
劉景也很興奮,笑道:“快點開始吧。”
年輕人則道:“你真的只靠運氣?這麼大筆錢,你不緊張?”
劉景道:“反正輸了,又不關我事。錢不是我的錢,命也不是我的命。”
“我靠,你玩我?”
年輕人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虎哥也是嚇了一跳,只是他早把命交到劉景手裡,這時反悔都來不及了。
曹大仙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可以開始了嗎?”
劉景表情輕鬆,說道:“請吧。”
曹大仙道:“這可是一把六千多萬,你可要想好了。”
劉景道:“我早說了,不是我的錢,也不是我的命,我無所謂。”
曹大仙惡狠狠地道:“好,你非要拿別人的錢別人的命來開玩笑,也由得你。”說着舉起骰盅,先給衆人亮一下底,表面不會作弊,然後隨手一揮,六粒骰子從桌面上倏的一下就不見了。
“好。”
劉景帶頭叫好。
曹大仙則是一愣,被對賭之人恭維叫好還是頭一遭,而且,這一招起手式,並不稀奇,連普通的荷官都能做好,哪裡算什麼“好”?
曹大仙定下心神,骰盅在耳邊晃動,仔細辨聽裡面的骰子轉動的聲音,忽而再移到右耳,保證確切不會記錯後,手法上下左右晃動,能聽到骰子在盅裡滾動跳躍的聲音,密集地如雨打芭蕉。
就在衆人都在爲之目眩之時,曹大仙忽而靜止一般,從半空中輕輕放下骰盅。然後氣定神閒地道:“請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