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去你屋子裡小睡了一下,你不介意吧?我好像是有個珠釵掉在你屋子裡了,我能去找找嗎?”雖然王府枯井裡的梯子不見了,但依依覺得也有可能是自己沒有摸到,萬一五公子沒有發現呢?自己應該先去處理好纔對,不要徒增麻煩。
“當然不會介意。那你自己去找找吧,我在這兒等你。”五公子點頭准許道。
白依依笑了笑,一溜煙跑回了五公子的房間,這路她倒是記得比誰都熟練,天上的雨也難以阻擋她飛速的步伐。
跑進屋子,一片漆黑,白依依才意識到這屋子裡的火摺子被她扔到密道里去了。
她現在很想說髒話,但現在罵街也沒用,只會把五公子引來。
可她又不能再跑回那間屋子去取火摺子,萬一五公子一高興,陪着她一塊過來找怎麼辦?
只能摸黑幹了。
摸索着走到牀邊,發現通道口還開着,說明五公子並沒有發現。
依依把夾在機關內的被子全部抽了出來,然後去找牆上的那副畫,最終擰動機關。
聽着牀板緩緩閉合的聲音。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至於被子嘛,鋪上就行了,沒必要太整?。她不是都說了已經在這牀上小睡過了麼,她睡覺本來就不老實,被子亂了絕對合理。
做完這一切,依依在屋內摸黑環顧了一週,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於是又淋着雨跑回了五公子爲自己準備的房間。
“找到珠釵了?”五公子見她渾身是水,如同一隻落湯雞。連忙遞過去家僕剛送來的毛巾,幫她擦頭髮。
面對着五公子突如其來的溫柔,白依依臉上一紅,說起話來也有些結巴。“沒找到,可能是溜出去玩的時候掉在外面了。不用擦了,一會不是還要洗澡嗎?”
依依說完這話皺了一下眉頭,心道自己幹嘛要跟人家聊這個啊,搞得好像邀請五公子共浴一樣。
“你再等一會,我已經命人幫你燒水了,過陣子會有侍婢送過來,服侍你沐浴更衣。既然沒什麼事兒,我便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若是肚子餓了,就喚侍婢去給你做,不用客氣。”五公子囑咐完這些話,直接撐傘離開了屋子。
那撐開傘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滴雨水濺落在他的衣袍上。瀟灑的一塌糊塗。
五公子可真是體貼啊,他怎麼知道自己肚子還餓着呢?
趁着侍婢還沒來的功夫,依依哼着歌去翻衣櫃裡的衣裳,哪件好像都比她身上的這件好看。
也不知道這些衣服這是五公子特意給她準備的,還是以前給其他女人準備的。
“姑娘,奴婢們幫您沐浴更衣。”依依挑裙子的功夫,身後忽然響起女孩說話的聲音,她回頭去看,見是兩個穿着打扮一模一樣的女孩,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一些。
“你們幫我把水倒上就行了,不用你們伺候我什麼。”除了小時候她媽幫她擦洗過身子,剩下的就只有洗浴中心裡的按摩阿姨了。讓這兩個小姑娘幫自己擦洗身子,她還真不習慣。
“是”,她們也不推遲,招呼身後的家僕擡着木桶進屋,然後倒水撒花瓣。繼而退了出去。
“姑娘,奴婢們就在門口守着,您有什麼吩咐就喊我們一聲。”說完這話,她們就退了下去。
依依點頭稱好,脫光了衣服走進木桶裡泡着,她發現這木桶不夠高,她在裡面如果站直了胸就露在外面了。
電視裡都是騙人的……
她現如今只能半蹲在木桶裡,那水才能剛剛淹沒她的脖子。
還好水溫正好,還算舒服。
等到她腿蹲麻的時候,人便已經昏睡了過去。這一天她有點累,操心操的超過她所能接受的範疇了。
也不知道是誰把她擡出木桶的,反正等到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牀上,身上只穿了肚兜和褻褲。
啊哦,這就有一點令人難堪了,估計昨天她睡着以後肯定是門口守着的那兩個侍婢發現了。那她們爲什麼不叫醒自己呢?難道是睡的太死,沒有叫醒成功?
以那兩個侍婢的力氣,肯定是擡不動自己的,一定是有男人把自己抱到牀上的。
但願這個男人不是府裡的家僕而是五公子啊。
被人看光一次,總要是個帥哥才行啊。
想到這兒,白依依把臉蒙在被子裡,偷笑了半天。
可是白依依沒機會去找人驗證這個問題,因爲打從她醒來之後,五公子便再度離開了府邸,私宅內面對她的人只剩下了金牡丹。
練舞,練眼神,練身段,從早到晚八個小時,無論吃飯還是上茅房,金牡丹跟她幾乎形影不離。
倘若白依依敢偷懶,金牡丹直接一甩手裡的皮鞭子,聽了那聲音,依依也不敢不從了。土宏投扛。
自那天晚上開始,五公子再也沒回到這私宅過。
金牡丹不曾提起他,家僕不曾提起他,好似他就從這世界上蒸發了一般。
剛開始兩日,白依依也不好意思跟金牡丹問起五公子的行程,覺得畢竟自己跟人家連朋友都算不上,憑什麼打聽五公子的行蹤呢?
在這個沒有日曆的鬼地方,她天天在草紙上畫圈圈,當她第五次在草紙上畫圈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整整過去五天了,五公子都沒回來。
“你不練習下腰,在這兒發什麼呆?”金牡丹自門外進來,望着白依依失魂落魄的樣子,一臉奇怪。
“啊?”白依依回過神來,見是金牡丹來了,難得表情柔和起來,“姐姐來了啊,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昨晚上睡得很好吧?”
金牡丹誇張的一抖身子,完全不適應白依依對自己這個態度。
這幾日依依對她的稱呼只有“喂,那個誰”,不,偶爾自己甩鞭子嚇唬她的時候,她還會小聲嘟囔一句“臭花魁”,也姑且算得上是她對自己的稱呼吧。
不過這“姐姐”嘛,她倒是在這四天內從未叫過,想必今日是有什麼事情有求於自己了。
“你有話直接說,不用加這麼多前綴。想要偷懶不練?不可能。”金牡丹以爲依依又要找藉口偷懶,在這四天裡,她已經運用了來月事、頭疼、心臟不好、想家等諸多理由逃避練舞,估計這一次又是新藉口。
“你知道五公子去哪兒了嗎?”白依依用手揪着衣角,一臉扭捏,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問出口了。
金牡丹瞪着眼睛,搖了搖頭。“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五公子了?”這表情她熟悉啊,醉紅樓裡若是有新來的姑娘想要冒充雛兒,賣個大價錢,面對公子都是這個模樣。
羞澀,扭捏,宛若少女懷春。
依依聽見金牡丹這樣問,一點腦袋,坦率答道:“喜歡啊,誰看見這樣的男人會不喜歡啊?但也就是喜歡,真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好多日沒見他,覺得奇怪,這不是他的宅子嗎,爲什麼不回來呢?”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下雨的那天晚上五公子對待依依特別溫柔,甚至讓依依產生了一種“他喜歡自己”的錯覺。
還有,她挺想知道,那天晚上是誰把睡着了的自己抱到牀上的,是不是他。
她去問過那兩位站在門口的侍婢,她們說那天晚上雨越下越大,五公子就打發她們回屋子歇着去了。
這一切的矛頭不是都在指向五公子嗎?
那如果五公子不喜歡自己,他會對她那麼好嗎?
又或者,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白依依不是一個能藏住心思的人,她很想找五公子問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沒有得到答案以前,她覺得自己會一直惦記着五公子。
“妹妹,聽我一句勸,這五公子並不適合你。其實也不是說不適合你,任何女人都不適合他。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娶妻的吧。至於他爲什麼不回到這兒來,我倒是真的不清楚,他那麼忙,又有那麼多宅子,回到哪兒都是可能的吧。”金牡丹好心好意的奉勸了依依一句,她覺得依依這丫頭性子直,沒什麼花花腸子,可以交心。
任何女人都不適合他?難道果然又被自己猜中了,五公子只喜歡男人,比如說蘇晟?
“我知道了,今兒個練什麼,下腰是嗎?”依依的語氣一下子充滿失落,這個朝代太變態了,她每一個有好感的男人都是彎的,可她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掰直的能力。
“依依,你也別難過,也怪你沒事先認識我,否則我必定奉勸你,別去對五公子動心思。但是我聽說你不是跟三王爺有婚約嗎?爲什麼還會喜歡上五公子呢?”金牡丹今日似乎也沒打算逼迫依依練什麼舞,反而坐了下來,跟她開始閒聊。
白依依身子往上一擡,直接坐在了桌子,腿不停的晃來晃去。
“我跟三王爺的事情還真是傳得人盡皆知哈。怎麼說呢,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婚事不過是長輩們的一廂情願,跟我沒什麼關係。至於喜歡五公子,這個喜歡也不是你理解的喜歡,沒到什麼非得要以身相許的份兒上。就是覺得他人挺好,挺有魅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