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綁架着東方輕空重回大徽軍營。
絕色那麼一走,昏天黑地的,已經過了三個月。三個月足夠將她列爲失蹤人口處理。而她的突然迴歸,居然沒有在軍營引起波濤洶涌,可見是百里清鳴穩住了軍中人心。
三個月,軍隊營地已經有所退後。
邊防線已經收縮,原因是顏汀。
顏汀終於重回戰場前線。
大將軍顏汀一出現在駐軍,空瑟軍隊的士氣高漲,憑着顏汀的名望和經驗謀略,幾次交鋒,血流成河,空瑟都是全盛姿態,把大徽的防線都狠狠往後面壓。不過,奇怪的是,顏汀卻沒有一舉拿下大徽,只是在對面的江邊起了營地。
顏汀停而不動,百里清鳴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破腦袋都不能像明白,百里清鳴最直接的做法就是:不要去想!大徽軍隊的軍師絞盡腦汁、占卜問神都不能想出個所以然,甚至派出小隊做突襲,也不見空瑟的士兵反擊。
兩軍對峙。
各懷心思。
百里清鳴倒是清閒,派人回去白帝城,把白樓的部分書籍搬到了軍中,建立小小的軍中圖書館,而且藏書可供外借。
絕色迴歸,百里清鳴卻一點也不驚奇。
百里清鳴的信任,讓絕色感到稀奇:“你不問我去了哪裡?”
百里清鳴翻動着書卷:“反正你是會回來的。”
“如果我不回來呢?”
“你的人都在這裡。你不會來,他們都得陪葬。”書香縈繞,百里清鳴玉手白淨。
“百里,你真狠啊。”
百里清鳴放下書卷,終於正視她的臉:“絕色,顏汀的大軍如同銅牆鐵壁,鎖住了東西要道,我們傷不起。”
軍中其中一個軍師立刻附和:“我們的軍糧軍備都是問題。戰爭損耗的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一直依靠國中提供軍糧,恐怕……”
百里清鳴突然一拍桌案,神采激昂:“我有個好提議,不如我們在這裡種田,自給自足!”
太女殿下的突發奇想、唯美浪漫,大家都目目相覷:
“種田?”
“什麼?”
“呃……”
“匪夷所思!”
她們都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那手都是抓筆的,哪裡拿過鋤頭呢?
大家都以爲太女殿下只是無聊說說笑話而已。誰知道在第二天清早,百里清鳴帶頭髮鋤頭,規劃好每個營負責一塊區域,在軍中開始了農民生活。百里清鳴傳令下去:“我們軍中長出第一批的水稻,我們就強攻,一口氣把空瑟的首都拿下!我們就凱旋迴家!”
羣情立刻洶涌。
而那個時候,來往在兩地的探子,很奇怪地彙報顏大將軍:大徽的六萬大軍在種地!
百里清鳴白衣剛勁,一塵不染的,但是卻一手支着鋤頭,眯起眼睛:“絕色,時間不過了, 你要做什麼就快點。水稻收成,必須一舉功成,否則就剩下破釜沉舟了。”種田只不過是緩兵穩軍心之計,這樣的時間可以讓她們想出破顏的計策。
絕色使着新鮮的武器——鋤頭,開始有點上手:“百里,你是神。”
“好說好說,效仿古人而已。”
“古人教你,麥子種能種出水稻?”
“噓,不要那麼大聲!”
開闢的耕地是在營地大後方,有着遼闊蔥綠的平地。只不過是因爲長久的戰事拉鋸,戰火連天,朝不保夕,生死邊緣,原地居民害怕戰事,都已經遷居安全的地方,留下的耕地甚爲荒涼。
這樣每天有着黑壓壓的幾千人在地上勞作開荒,分批分班,幾天下來,野草燒盡,土翻新綠,熱火朝天。
大徽營地的兩邊,堆砌成高高的嘹望臺和戰壕,豎起的漫天旗幟。
小小的城寨就連成一片。
軍中需要簡單物資,專門有人從遠一點的城鎮直接採購。
後來,利益驅使,那些不怕死的商人居然跑到了城寨裡面交易買賣。
百里清鳴也開闢了一處專門交易買賣。
一時間,望而生畏的戰場,宛然嶄新的城市,更多於像嚴肅的軍營。
百里清鳴的大膽開放態度實在聞所未聞。
不過,大徽太女軍心所向。
百里清鳴親切親民、進退有度,軍中威望漸漸增加積累。
軍事營的軍師文人較多,文人相輕,唯獨看太女的目光多了一抹自信的柔情,因爲以前的太女是讓她們敬畏的,現在的太女是她們想要真心追隨的。
“絕色,那個是誰?怎麼我不認識。”百里清鳴有着過目不忘之能。
不遠處遊走在耕地邊緣的一個青衣男子。
絕色眯着眼睛,玩味一笑:“那個,嗯,營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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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清鳴差點讓鋤頭磕到下巴:“營妓?軍營裡面什麼時候有營妓,怎麼我不知道?”
絕色招呼着人過來,睨了百里清鳴一眼:“太女殿下,是不是有興趣?”
百里清鳴目光飄忽,看了一下身邊,沒有發現可疑的視線,摸着下巴端視着向這邊走過來的人:“我是沒有聽見有營妓,但是我只是聽說你的軍帳中多了一個男人!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讓你寶貝一樣藏着掖着?是不是那個人?不過,這臉孔也太太太樸素了吧。”
絕色聳聳肩,鄙視她一眼:“男人不是看上半身的,而是看下半身的。”精闢之句……
可惜耳尖聽見的人非常不滿:“色女,大色女!”
陌清音抱着遮陽的紗帽,不知道什麼地方竄出來。
“什麼?”絕色故意細細打量着他,看看下面,看看上面,“難道太女妃沒有下面,只有上面——啊!”
紗帽砸到絕色的頭頂。
陌清音鼓着臉,人比花嬌。
百里清鳴示意絕色禁口。
絕色捂着腦袋,才走開。
陽光炎熱,將士們都已經脫去平常嚴肅的戎裝,換上簡短的單衣。絕色把東方輕空拉到自己的影子底下,遮住一片太陽,埋怨一句:“這個時候太陽最曬,你不要出來。”皇宮都是冬暖夏涼的,有人伺候,東方輕空哪裡受過這樣罪。
“我想出來看看。”
“可不許說發燒!”
絕色拿出拭汗的巾子輕輕抹着他被曬紅的臉,事實上不抹還好,一抹更加汗跡模糊。東方輕空可憐地被她扯到軍營。當天夜裡一到,絕色就叫了千三童謠,抹了東方輕空一臉的暗黃,遮蓋着無與倫比的美麗容貌。現在的東方輕空,同農家男子沒有區別,當然也不入其他人的眼睛。
絕色非常滿意。
這樣平凡的臉,走過了,人家也不覺察。
按照絕色的說法,這樣的樣貌,不至於**軍營。
不過,這“營妓”是她的專用。
絕色忙裡忙出的,大事小事,大堆事要處理。
東方輕空不能跟着她,又嚴禁獨自出門,自然悶得慌。
師無霜他們都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
軍營中的男子,如師無霜,無聊的閒人,有事沒事就偷入絕色的軍帳,拉着東方輕空說話。這樣不是爲了替他解悶,而是因爲平常被絕色欺負得夠嗆的,那一股日積月累的惡氣現在可以大大回報在東方輕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