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包袱

2、包袱

“瘋了。”“馬尾辮”搖搖頭,快步追上去,“喂,你看到誰啦?”

陳鬆折回身來,把“馬尾辮”拉到窗前,指着遠方的墳地,“中間小路是縱軸,改革開放的分界線爲橫軸,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呀?”“馬尾辮”一頭霧水,“你不是說看見他了嗎?他是誰?直接告訴我結果。”

“張援朝。”陳鬆拉着“馬尾辮”向墳地走去。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馬尾辮”回頭指指江立仁的宿舍,“你不會相信他說的話吧。”

“張援朝死了。江立仁還在。”

“馬尾辮”把手伸到陳鬆額頭,“你發燒啊,怎麼快和江立仁一樣了。”

陳鬆打開“馬尾辮”的手,“江立仁說得很對,他確實和張援朝聊了四十多年。”

“我覺得江立仁也說得很對。”

“你明白了?”陳鬆高興地說。

“明白什麼呀。我看你的確得讓何院長給你看看病。”“馬尾辮”笑着,“別看江立仁淨說瘋話,但這一點,他說得很對。”

“他根本不是瘋子。”陳鬆擺擺手,肯定地說,“我之所以看見的只是江立仁,而看不見張援朝,因爲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一個人?”“馬尾辮”張大了嘴,腦袋裡轉了半天才忽然醒悟,“噢,所以他說,張援朝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她快走兩步,跟上陳鬆,“你怎麼知道的?”

“前生爲鬼原因人,後世因人皆爲鬼。”陳鬆輕輕念道,“看到這兩句話,我心裡就有些疑問。它用來描述張援朝的經歷太恰當了。我們來回憶一下,1966年,張援朝到林家村調查瘟疫原因,結果他發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對方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爲了繼續掩蓋這個真相,他們也許想殺掉張援朝,於是……”

“於是,張援朝只好瘋了,進了精神病院。”

“對,這也就是墓碑上第一句話的來歷‘前生爲鬼原因人’。這說明,他是被迫瘋掉的。”陳鬆走到張援朝的墓碑前,“但是醫院雖然有他的墳墓,卻沒有他死亡的記錄。這個時候,那個何院長說了一句很關鍵的話,你當時也很感興趣。”陳鬆歪着頭看着“馬尾辮”。

“重獲自由?”“馬尾辮”點點頭,“的確,現在想來,何院長這句話裡有深意啊。”

“那墓碑上的第二句話就是這個意思。‘後世因人皆爲鬼’。在外人眼裡,張援朝已經死了。所以關於他的那段恩怨也就結束了。”

“所以,江立仁又說,張援朝其實已經死了。”

“對。這的確是一句實話。在他看來,張援朝確實已經死了。”陳鬆手摸着那塊墓碑,心裡有些淒涼。良久,他回過頭,向宿舍的方向望去。他似乎覺得,那窗戶之後的眼睛已經變得安寧。這個揹負了四十多年秘密的老人,今天,終於把這個秘密交了出去。

“那剛剛你說的縱軸橫軸又是什麼意思?”

“噢,我想這個老人一定把秘密藏在這片墳地當中了。但是放在自己的墳墓裡,太傻,很容易被人知道。胡亂找個地方放起來,又擔心這個秘密將長眠於地下。於是他在給自己立碑時,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能引人注目,而又提示秘密位置的辦法。”

“你是說這個時間。”“馬尾辮”驚訝地說。

“對。這也就是沒標註年份的原因。”

“這樣,豈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這個秘密。”“馬尾辮”打斷陳鬆。

“老人只是給出了個數字,但誰又能想到這兩個數字其實是一個座標。”

“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嗎?”“馬尾辮”撇撇嘴,微笑着說,“你這可是變相地誇獎自己。”

陳鬆心中一動,從“馬尾辮”臉上轉開視線。她似笑非線的表情觸動了陳鬆心底柔軟的部位。

“其實,是江立仁告訴我的。如果沒有與江立仁那番對話,我又怎能想到這些。”陳鬆慢慢走向中間小路,“讓我們來找找這個秘密是什麼。”

“好。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馬尾辮”說。

“什麼問題?”

“那爲什麼要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他怎麼知道你不是害他的人呢?”

“這個嘛……”“馬尾辮”說的不錯,陳鬆不由停下腳步,凝思良久,“一開始,我想他一定在尋找機會讓這個秘密大白於天下。然而四十多年過去了,這個秘密也許已經成爲他的包袱了。不管誰找他,我想他都會說同樣的話。”陳鬆再回過頭想想這個判斷,然後點點頭,“我想,他把這個包袱交給了我們。”

“權當我沒問啊,太複雜了。”“馬尾辮”不耐煩地說,“我們還是把這個秘密找出來吧。”

“馬尾辮”用手點頭墳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馬尾辮”走到位置,又折向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就是這裡了。”她回頭招呼着陳鬆。

墓碑上標註的姓名是隋方。陳鬆低下身,細細地繞這個墳轉了一圈,站起身,看着身前一個一個的墳包,眉毛緊縮在一起。

“怎麼啦?有什麼不對?”

“說不上哪兒不對,就覺得這個位置有問題。”

“讓何院長找人打開看看不就行了。費這個勁。”

陳鬆搖搖手,“好象有個環節沒有考慮到。”

“我們順一下你的推理過程。”“馬尾辮”學着陳鬆嚴肅的樣子,臉上卻盪漾着笑意,“通過墓碑上的兩句話,你推斷張援朝可能沒死,在與江立仁對話後,你確信了這一點,並且判斷張援朝實質上就是江立仁。然後,你懷疑他把這個秘密藏在了墓地之中,並留下了標註位置的提示。是不是這樣?”

“對,這個提示應該用一種引人注意的方式表現。”陳鬆指指張援朝的墓地,“那麼可能就是這個沒有標註年份的死亡日期——9月9日。一開始,我一直想不出它暗示着什麼。直到……”

“直到你趴在窗子邊上,突然鬼叫。”

“那是因爲,我趴在樓上俯視整個墓地,發現中間的小路與‘改革開放’前後的分界線恰如一個‘十字’分割了墓地,而何院長白色的身影就象一個白點一樣在這個‘十’字中移動,於是我想,也許9月9日可能是這個座標系中的一個座標。”

“然後,我們根據這個,找到了這座墓地。”“馬尾辮”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很順理成章,似乎沒有什麼漏洞。如果有錯誤的話,除非它並不是一個座標……”

“應該是一個座標,到目前爲止,這是最合理的推斷。我是說它的位置感覺不對。”陳鬆點一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座標系內位置與橫座標和縱座標的數字有關,現在只有這兩個數,這個可以排除。那麼剩下的就是橫軸和縱軸的確定有問題。”陳鬆指了指中間的小路,“這條縱軸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看來這個橫軸有問題。”

“我知道了。”“馬尾辮”高興地說,“問題很簡單,就是與張援朝死亡的年份有關。”

“對。”陳鬆扔掉菸頭,“張援朝死的時候,並沒有這條所謂的‘改革開放’分界線,那麼最有可能的是他會以他的墓地所在的橫線爲橫軸,如此以來,從這兒往上數三個墳包,應該就是準確位置所在。”

“袁寅仁。”“馬尾辮”指着墓碑上的人名,“是它吧?”

“袁寅仁,原因人。”陳鬆蹲下來念叨着,“沒錯,就是它。”

“我們要掘墳嗎?”“馬尾辮”猶豫道,“這可是大忌。”

陳鬆身上冷颼颼的。“那怎麼辦?”他也失去了主意,這樣的事,他還真做不出來。尤其是這樣一個大白天,總感覺周圍有太多眼睛注視着他們一樣。

“不管了。閉着眼挖。”說這話的時候,“馬尾辮”上下牙磕個不停。她站起來,象小偷一樣四處看看。這時,她發現了一個問題,“咦,那個何院長呢?”

陳鬆也站起來,四處尋找。

那個何院長不見了。

“我們還是讓大朋哥來挖吧。”“馬尾辮”摸出手機,“我給他打個電話。”

陳鬆剛要阻止她,突然,他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

倒下的瞬間,他看見“馬尾辮”在說着什麼,可惜陳鬆已經聽不見了。

“你醒了。”

這低沉的聲音象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

陳鬆使勁睜開眼睛,慢慢坐起來。這是一個方形的房間,頂棚上吊着一盞日光燈,左邊的盡頭處有一截向上的樓梯。

“你體內的麻藥還沒有散盡。”何院長坐在對面的一個長椅上,大大的眼鏡片象兩個鏡子一樣,反射的光線掩蓋着他的眼睛。

“你到底是什麼人?和我一塊來的那個女孩呢?”陳鬆握握拳頭,身上沒有一點兒勁。

“那個女孩在隔壁正睡着呢。你不用擔心。”何院長脖子“唰”一下彈到陳鬆臉前,喃喃道,“是有點象,有點象。”

陳鬆往後一縮,“你是什麼人?”

何院長把脖子收回去,笑得跟一個拍爛的冬瓜一樣,“我是什麼人。嘿嘿。我是什麼人。”他斜向上看着,竭力把記憶深處的東西集中起來,半晌,他把視線轉到陳鬆臉上,“你真得叫陳鬆?”

陳鬆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冷眼瞧着他。

“好吧。”何院長笑笑說,“還是我來說吧。”他掏出煙,遞給陳鬆一顆,自己也點一顆,用力吸了一口,菸捲燒得很急,甚至能聽見“噝噝”的響聲。他緩緩吐出吸入的煙,往後仰仰身子,“你剛來的時候,我以爲象以前一樣,又是一幫賊心不死的人。所以,當你們進入墓地,找到張援朝的秘密,我不得不用麻醉槍射倒你們。我把你拖入這個房間,拿繩子捆你時,意外地發現了你左手的那三個血印。我知道,我不能殺你。”

“你要殺我?”陳鬆喉嚨裡一陣發緊。

“這有什麼難的。我有很多種致人於死地的方法。”何院長咧咧嘴,不以爲然地說,“況且,這是精神病院,死個把人是很正常的。你以爲後面墓地裡埋得都是醫院的病人?”

陳鬆用力嚥下一口唾沫,壓制着內心的恐懼,他張開左手,看着手上的三個血印。在微暗的燈光下,它們顯得格外詭異,“爲什麼又是它們?”

“這是判斷你身份的重要標誌。”何院長居然嘆了一口氣,“這是你不能選擇的。正如我也不能選擇我的身份一樣。”

陳鬆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個何院長應該不會對自己有威協。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沒有對那個女孩怎麼樣吧?”

“放心。我沒有把她怎麼樣。只是給她多用了些麻藥。”

“那麼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的身份又是什麼?”陳鬆站起來,逼視着這個瘦瘦地何院長,恨不得把他的腦子扒開,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玩意。

“坐下吧。”何院長拍拍身邊的空地,他又點上一顆煙,長長地籲口氣,“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說實話,我的家族幾百年來一直揹負着這個秘密,這已經成了家族每一代男人的包袱。”他嘆口氣,“有時候,我不知道支撐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每一個被選中守護這個秘密的男人,都不希望再把它遺留給後代。”

“你不傳給他們就是了。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陳鬆想起了老張,那個坐在衛巷口上賣了一輩子水的老張。

“但這是先人的一個承諾。”何院長搖搖頭,“每一代守護這個秘密的人都做的完美無缺,我又怎麼能丟祖宗的臉。”

“臉面?所以就爲了臉面而寧願不要自己的生活。”陳鬆不知怎麼的,火氣有些大。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如果不是這三個血印,他現在A城過得舒舒服服的,又豈會經歷這些荒唐的事。他拍拍何院長的肩膀,心裡有些難過。

“呵呵。終於到頭了。”何院長從抑鬱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現在,你來了。我的任務到頭了。哈哈。”何院長仰着頭,笑聲中的蒼涼觸動着陳鬆。

“我不得不把這個包袱扔給你。”何院長停住笑聲,嚴肅地說,“如何選擇那就是你的事了,這麼多年了,也應該結束了。”

陳鬆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準備好了。”

“這是一個很遙遠的故事。”何院長遞給陳鬆一顆煙,“你並不叫陳鬆,你應該姓李。”

“姓李?”陳鬆張大了嘴巴,幾天時間,他已經換了兩個姓。“我問過我父親,他說我應該姓林,是林慶東的後代。林慶東,你知道嗎?”

何院長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那是後來的事兒。”他吸一口煙,肯定地說,“你的祖上叫李孝瑞,是明德王府的一個將軍。”

“李孝瑞?”

那個下雨的晚上,在跑馬街,那個老朱頭,臨死之前,那驚懼地質問,一下炸響在陳鬆耳邊。

“難道不是李孝瑞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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