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錦書的身體總算沒有大礙,基本已經復元了。
這場傷病並沒有給錦書留下什麼病症,也多虧了她還年輕,復元能力強。
送走了一批來探病的人,錦書顯得有些疲憊。
“太太,您的信。”連翹拿了一封信進來給錦書。
錦書心中納悶,來江陵這麼久了,誰會給她寫信?她也沒多想,便拆開了信紙,上面的字跡倒有幾分熟悉,竟然是程書硯寫給她的,那個許久不曾謀面的二哥!
原來程書硯一直在夷陵,兩地隔得不算太遠,江陵的事竟然已經傳到夷陵去了。程書硯在給錦書的信上一頓誇耀,倒讓錦書覺得有些臉紅。
錦書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回頭一笑:“二哥的信。”
“喲,含真寫的麼,倒許久沒有他的消息了。”秦勉見錦書今天氣色不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錦書隨手就將信遞給了秦勉,秦勉一目十行,看得飛快。
“這小子竟然就在夷陵,不聲不響的這麼久總算想着要和我們通個氣了。”秦勉輕罵了一句。
“說來我也許久沒有見過程家人了。”上次見到父親還是在山西的時候,一轉眼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秦勉突然覺得這一兩年錦書除了和陸家、龐家有所走動,萬家也有來往,身邊竟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心中便有些對不住錦書。要不是因爲他拖累了錦書,至少她的日子過得不至於這麼憋屈。
秦勉想到這兒便上前擁了錦書的肩膀,溫柔的與她道:“明天我們一道出去走走。”
最近的天氣有些冷,不是十分適合出遊,但她還是答應下來了。
隔日秦勉果真哪裡也沒去,在家候着錦書用了早飯,和元哥兒親暱了一番,這裡祝況已經替他們準備好了兩匹馬。錦書換了一身輕便的騎裝,頭髮少有的挽了個道士髻,插了一根木簪。從背影看去倒不像個花信少婦,倒像是個嬌俏的小郎君。
兩人騎了馬,一前一後的出了巷子。
錦書在家憋了一個多月沒有出門,這偶然一出來立馬就成爲了被圍觀的對象,好再前面有秦勉開道,一路還算順利的出了城。
初冬的南疆放眼望去依舊不乏生機勃勃的綠意。田裡已經有正在忙碌的農人在準備冬小麥的播種。
“戰事結束了,應該恢復生產了吧。”錦書看見了不少的田地因爲沒有人打理,野草瘋長,已經荒蕪了。
“這是自然,這兩天我和知府商議都是此事,開春後該拿出點舉措來鼓勵大家生產。這邊土地肥沃,經營好了就是糧倉。”
蠻子鬧事已經鬧了有五六年了,讓百姓們苦不堪言,再加上去年還經歷了一場蝗災,即便是擁有沃野千里的南疆也涌現出了不少的流民。
如何安頓這些流民成爲了眼下最需解決的問題。
秦勉下了馬,將馬栓在了一棵樹下,攜了錦書的手兩人一路往田裡而去。
錦書在青要莊上住着的時候也關心過農事,一轉眼感覺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老人家,今年稻子收成如何啊?”
“餓不了肚皮,多餘的卻沒有。今年春旱,夏天又發洪水。老天不賞口飯吃,我們也沒發。”
秦勉發現農耕用水困難,要取水得到很遠的地方纔行。
他耐心的詢問了一番耕種的事,聽得極認真。錦書插不了嘴,則獨自蹲在田埂上尋找能用得上的藥草。
其中一個農婦見錦書極其認真的在拔草,還好心提議:“太太,兔子不吃這種野草的,它們喜歡吃帶漿的嫩葉。”
錦書笑道:“我沒有喂兔子。大娘可知道這草有什麼作用?”
那農婦搖頭說:“我只知道兔子不愛吃,不過一般的野草,也沒人來吃它。”
錦書溫和的說:“這是止咳的好藥。雖然味道有些苦。還有這樣的澤漆,也是能入藥的。”
當下一個婦人聽見了,有意想要刁難錦書,隨手拔了一棵野草要請教她:“這是什麼?”
“八仙草,苦辛,寒涼。可以用來清熱,用好了還能拿來解毒。”
“這草豬都不吃的,真有那麼神奇?”那婦人有些不信。
“草藥書上這樣記載的,以前我也用到過方劑中,療效自然是知道的。”
這些農婦們見錦書年紀不大,又像是個不大出閨門的女子,沒想到一開口竟然能認識這麼多的草藥覺得很神奇,不多時錦書身邊就已經圍了有五六個婦人,錦書含笑着告訴她們那些草藥的用途。
秦勉和一個老大爺聊了幾句,擡頭看時卻見錦書已經被包圍了,心道這個女子走到哪都能成爲矚目的焦點。
等到錦書向農婦普及完草藥知識已經是將近一個時辰後的事了。
錦書將那些採來的草藥全部放進了一個褡褳裡,當初錦書帶着褡褳出來的時候秦勉就覺得納悶,現在他總算知道了褡褳的真正的用途。
夫婦倆騎着馬又盡情的馳騁了一會兒,直到馬兒跑累了才停了下來。秦勉就勢一倒在一片草地上躺了個大字型。
“我們回去還是把沒有編纂完的藥書接着寫吧。另外的我覺得還可以加印一些小冊子分發給這些百姓民衆,寫些淺顯易懂的歌訣。春天裡也少一些疫病。”
錦書是善心,但這會擋了那些醫館藥鋪的財路吧,秦勉有些擔憂怕麻煩找上門。
“我們能不能換個方式行善,倘或給你帶來麻煩就不大好了。”
錦書明白秦勉的擔憂,真誠的說:“你還不知道吧,有許多窮苦人家壓根就看不起病,如果懂一些簡單的醫理,認得幾種可以救命的藥,也不至於將性命也蹉跎了。我並不會擋藥鋪的財路。只是想着大家過得更好一些。”
“你現在胸懷更廣闊了,這裡裝的都是百姓了吧。”
錦書笑道:“我只是想找點事情來做,發揮一下餘熱而已。”
“好一個發揮餘熱。”秦勉突然伸手拽了一下錦書,錦書一個不防,重心沒有穩住,整個身子就跌在了秦勉的胸前。
錦書便支撐自己要起身,秦勉一手卻緊箍着她的腰,根本就無法動彈。
“你要做什麼?”錦書的氣息有慌亂。
看着錦書慌亂的樣子秦勉覺得很有趣,便想要逗逗她,笑道:“難得的機會,我們一起溫存溫存?”
“光天化日,荒郊野外,你也不嫌臊。”錦書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