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硯、書康、夏涼跟着程知允來到了青桐院,趙世恆也跟來了。
程知允氣呼呼的對着兩個侄兒怒問:“到底是誰說要出去打獵的?”
書硯和書康見程知允正在怒頭上,誰也不敢貿然認下,兩人嚇得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吱聲。這事說來也不與夏涼有多大的關係,他也是被邀請的,要說是誰發起的,他也不知道。
“我再問一次,是誰把書平給帶出去的!”
程書硯心道這事說來還得怨他,再有書康是弟弟,總不能讓弟弟出來擔責,他頭埋得低低的,上前了一步。
程知允氣得牙癢,可是這不是自己養的兒子,是二房裡的次子,是二嫂的心肝兒,他心裡就是再憤怒也打不得。他攥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跳,揚起的拳頭又只能無奈的放下。
“書硯!他還只是個孩子,你怎麼敢讓他去騎馬,怎麼還讓他去打獵?那狼又是怎麼惹來的?你是他哥哥,爲什麼不看着他?”程知允厲聲問道。
程書硯一句也不敢辯白,只低頭認錯:“三叔,是我的錯,我沒能照顧好他。”說着就跪了下來,後來給程知允磕了頭。
趙世恆這才走了進來,見程書硯已經認了錯,他什麼也不敢說。
程知允胸中憋着一團火,找不到地方發泄,只好又硬憋了回去,掃了屋裡四人一眼,氣呼呼的又出去了。
趙世恆拉程書硯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這事還是得怨我,是我在看顧着他,然而卻沒有看好他。”
程書硯氣呼呼的想,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趙世子爲何剛纔不在三叔面前承認。不過依着三叔的性子也不會怪罪到外人頭上,說來還是他和書康背鍋。
程書硯看也不想看趙世恆,一人就走開了。
書康看了一眼趙世恆無奈的搖頭道:“二哥好像心裡有氣,你說我們誰想出事啊。”
趙世恆連忙道:“是啊,誰不想着好好的,明明出去的時候那麼歡喜,你看現在弄成這樣誰想啊。走吧,我們去看看書平醒過來沒有。”
夏涼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心中卻犯起了嘀咕,這個趙世子怎麼是個軟蛋,連個責也不敢擔。丹娘跟了這樣的人到底是對還是錯。
書康沒有甩開趙世恆的手,兩人一道出了青桐院,剛到院門口就遇見了錦繡。
趙世恆心道他不敢在未來的岳父面前認錯,但是在錦繡面前還是敢說句對不起。他扭頭和書康道:“你們先去夢竹書齋吧,我馬上就來。”
書康心裡有數,點頭道:“好,我過去了。”書康又叫上了夏涼,兩人一道走了。
書康和夏涼走後,趙世恆這才向錦繡作揖賠禮:“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沒有照顧好你弟弟。”
錦繡心裡難受,又見趙世恆親自和她道歉,忙道:“世子別行禮,我承受不起。”
“全是我的錯,你要怎麼打罵都行。”
錦繡拿着絹子擦了擦眼淚,擡頭看了趙世恆一眼,卻見趙世恆臉上赫然有一道長長的口子,她擔憂道:“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也是被狼咬傷的麼?”
趙世恆這纔想起他的臉曾經被刮破的事,要是錦繡不說他都忘記了,他伸手摸了摸,已經沒有流血了,不大在意道:“是讓樹枝給刮的。”
“老天,竟然被刮出這麼長一道口子。”錦繡心裡擔心趙世恆,說話間也就忘了情,忍不住伸手來撫摸趙世恆的臉。
趙世恆的傷口原本也沒什麼要緊的,被錦繡這樣一摸,卻覺得猶如火燎一般。
“還疼嗎?”
趙世恆臉頰微熱,低聲說道:“不大疼了。”
錦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了,忙收回了手,頓時臉頰通紅,支支吾吾道:“你去找姐姐,她肯定有藥。”
趙世恆點點頭。
錦繡又勸慰他:“今天是場意外,誰也預料不到。世子別太自責了。”
“你不怪罪我嗎?”
“怪罪也沒用啊,弟弟他已經這樣了,還是祈禱他快些好起來吧。希望他的腿沒有事。”
趙世恆點頭道:“一定會的。”
這裡終不是說話的地方,錦繡除了擔憂弟弟,還要擔憂受打擊的母親,她欠身道:“我進去看望母親,就不和世子聊了。”
趙世恆點頭道:“好,希望太太沒事。”
“她只是受了驚嚇而已,緩過來就好了。”錦繡說畢已經轉身進了院子,趙世恆目送着她離去,又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他得找錦書要問她那種可以去疤痕的藥膏。
卻說在錦書的努力中,書平已經轉醒了,醒了之後一個勁的嚷疼。自小照顧書平的奶孃最見不得書平受這樣的磨難,心疼的將書平摟在懷裡,無聲的流着眼淚。
錦書見書平已經醒來也鬆了一口氣,她心平氣和的說:“受了那麼重的傷撿回一條命已經是福大,你好生養着,等到傷口結痂了再來看。”
她讓玉扣幫忙收拾東西,自己則先出來了。書硯、書康等人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了,好不容易見她出來,書硯先上去了,問道:“四妹,四弟他怎麼樣呢?”
“已經醒過來了。要進去就進去吧。”
書硯聽說立馬先走了進去。她走到院子裡,才見趙世恆迎面走了來。趙世恆低着頭,一手捂着臉。
遇上了,要不要說兩句話呢?錦書想到了前世關於趙世恆的種種,她對這個男人早就心死了,像要裝作沒有看見與趙世恆擦肩而過,哪知走出沒五步遠,就聽得背後那熟悉無比的聲音在說:“程四姑娘,你等等。”
這下走不掉了,錦書愣在了原地。
趙世恆走了過來,兩眼都在錦書身上,卻發現錦書一直低着頭,也不知那地上有什麼好看的。
“書平他可好些呢?”
“二哥他們已經進去了,你要是擔心他,也進去看看吧。”錦書的話一點溫度也沒有。
“我問你呢。”趙世恆不喜錦書這個態度,木頭一樣的人,他心中微怒。
錦書苦澀的笑了一聲,終於擡了頭,這一擡頭就看見了趙世恆臉上的口子,問道:“被什麼刮的?”
“帶刺的樹枝。聽說你有不留疤痕的藥膏……”
趙世恆還沒說完,錦書便對身後的玉扣道:“拿那個黑色的扁盒給他。”
玉扣忙開了藥箱去找藥,錦書徑直繼續往前走,趙世恆卻一把拽住了錦書的胳膊,攔住了她的去路。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