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聚會的內容通常都有一套大致相同的流程,姚偉組織起來的這次聚會更不可能從簡,酒足飯飽之後他便慫恿朋友們去唱歌,他的娛樂一條龍唱到深夜還要再擼一頓燒烤,之後再去洗浴中心蒸個桑拿、做個馬殺雞。
小可等人都無心陪他把全套流程玩到底,心想到了蒸桑拿環節大夥不如都識相點各找理由閃人便是,只留下姚偉和卓瑩瑩兩人點個單間蒸他們的去,之後以姚偉多年的泡妞經驗想要和卓瑩瑩增進感情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以卓瑩瑩的性格,姚偉操之過急很有可能竊香不成反挨頓削,一切只能看他對火候的把控能力了。小可已經想好了,去歌廳他除了要糾正跑調的毛病之外,一定要爲姚偉獻唱一首《祝你平安》。
姚偉心裡那點小算計他自己當然不會明說出來;朋友們都能朦朧的預見到姚偉的意圖更不用點破,唯有一直當姚偉是個可憐蟲而好心關注他的卓瑩瑩纔是衆人皆醒她獨睡的一個,她並不懂得姚偉如此熱心於這次機會是在給兩人制造單獨相處的曖-昧機會。
冤家路窄!出得包房的門他們就在飯店走廊遇上了常少以及一夥狐朋狗友。
姚偉和常少之間的仇怨最深,他逮到機會就得譏笑對方几句:“喲!這不是常大少嗎?今晚沒出攤啊?”
“姚大少啊,”常少在這一個月裡接連被姚偉、小可擺了兩道,看見他們就想繞着走:“吃好了繼續敗家去?你那喝唱烤蒸一條龍就不能換點新花樣?有機會一塊聚聚……”
常少從小可身旁經過時就像沒看到他似的;小可更懶得理會常少,兩人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就這樣擦身而過。常少玩陰的設賭局反輸了六百萬給小可、在選秀大賽上打擂臺也敗在了他的手下。小可和這位徹頭徹尾的手下敗將較什麼真?如果他主動和常少過不去那纔是在給對方長臉呢。
與常少相伴而來的那幾位官家少爺並不清楚他們唯其馬首是瞻的常少已經有心和姚偉、小可講和。其中兩個人尖着嗓子就嚷開了:“和姚大少一路的這小子就是網上那位名人吧?都叫他什麼來着?”
“對,有屎以來最臭的一坨!”
楊嬌和這幾位不着四六的官二代身份、地位相當,她打心眼裡不怵這幾塊料。只不過她向來並不多事,每次把事態擴大到難以控制的人都不會是她,她雖然受不了對方譏笑小可;但是卻極力控制住了那一身暴脾氣,楊嬌那兩隻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氣得兩臂直髮抖。
小可微笑着輕拍了一記她的肩頭,示意楊嬌不必與這等無賴計較。心說這丫頭畢竟系出名門、很識大體,官場上講究的就是心裡罵着你祖宗十八代仍然能對你笑出來而不翻臉;對面那兩塊不成器的料就差得遠了,他們父輩積攢起來的家世註定會敗在這樣的不肖子孫手上。
小可正要催促姚偉趕快走人;他的另一側卻傳來了一聲低吼:
“站住!”
這聲音小可太熟悉了,他腦子頓時一疼,心說:“我怎麼忘了身邊最易炸的雷並不是楊瘋子;而是見不得我受到一點委屈的君君啊!”
常少一夥懾於這聲斷喝於是都停了下來,幾個人用色眯眯的眼睛在史於君身上瞄來瞥去,臉上的表情很快全都僵硬了起來。他們都是高幹子弟,見過的美女還能少嗎?甚至有些二、三線的明星也被常少等人得過手。然而美到史於君這樣令他們望而興嘆的姑娘這小哥幾個卻是頭一回遇見。
常少覺得小可身邊這位姑娘已經不能用“美女”一詞來指代了,畢竟這個詞和“帥哥”加在一起,就如同三十年前人們慣用的“師傅”、“同志”一樣。
史於君有着超凡脫俗的絕世之姿;而她生氣時的模樣更展現出一種難以名狀、世間再難有第二者與之相抗的原始、野性之美,這是一種能夠征服理性的力量,常少和他的小夥伴都被史於君驚呆了。
其實史於君自己卻要比常少等人更加蒙圈,她低喝一句只是讓他們站住;她又沒本事施法術把他們定住,怎麼這幾位老哥的動作和表情卻都凝住了不動,好似被點了穴一般呢?
小可衝常少等人擺了擺手,他在史於君耳邊低聲說:“別跟這幾個紈絝子弟一般見識,你就把他們當成屁放了吧!你要是好長時間沒打架手癢癢了,改天我當一回沙包陪你練練怎麼樣?”
常少漸漸緩過神來,他忽然覺得很奇怪:姚偉和自己都是在全省權勢通天、位列第一梯隊的官二代,姚大少圈子裡會出現史於君這等美到爆表的姑娘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不傍着姚偉,反而不即不離的跟在小可身邊晃悠;
她因爲小可受辱才主動站了出來;而小可在她耳邊曖-昧低語的動作這姑娘非但並不煩感;她似乎還聽進了小可的勸,臉上的怒氣頓時收回了幾分。
常少還沒看夠史於君發火時的模樣人家就轉過頭去不理他了,他原本打算和姚偉、小可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理智的想法頓時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幾步湊近史於君,嚥了一口唾沫說:“姑娘,!你再瞪我一眼唄,你的眼神真特別。”
小可雙手緊箍住史於君的胳膊,非常認真的勸阻常少說:“大哥你能往後退一退嗎?我身邊這位發起火來我真攔不住她,你要是死了你那億萬身家到下面也沒處花去啊!”
常少頓時妒火中燒,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恨小可,就算被小可贏去了六百萬常少因此虧了半管血也沒覺得像現在這般肉疼。他一股無名業火猛的躥上腦子,頓時失去理智指着小可的鼻子罵了句:“去你女馬的……”
小可特別想上前猛踹常少兩腳,但是當他注意到史於君正試圖掙脫自己束縛上前和常少搏命之後頓時冷靜了下來。他太瞭解史於君了,以她的性格在如此憤怒之時定然會對常少的生命安全造成極大威脅,那位對她無禮的孫副行長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可極力控制住自己,反將史於君向後拉了幾步。
常少這一開罵他身後的另外幾位富家公子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併衝了上來,這是他們鬧事時一慣的戰術,常少在正前方震懾住敵手,幾名小弟分從各方向包抄過來。他們和常少心情大抵相同,都對小可嫉妒不已。史於君越是爲小可鳴不平他們就越吃小可的醋;而小可越是護着史於君他們也就越想把這小子先打殘、後打死。
這邊姚偉和張湛當小可拉着史於君退開之後立時補上位置佔領了一線陣地準備和那幾名惡少動手。姚偉還不算什麼;張湛打起架來卻有着與他白醫天使救死扶傷完全相反的宗旨。
張湛這傢伙身體素質極好;又是一名懂得人體構造的醫生,下手就是要害。他非但在關東軍683基地中表現得勇悍無倫;而當初小可在被金鍊子三兄弟圍毆而吃了點小虧之後,張湛手執一隻空槍就敢在衚衕裡攔截持刀的金鍊子,張湛是個膽子大到什麼份上的主兒小可太清楚了。
雙方剛一交手張湛甩開胳膊就劃拉倒了一名惡少、姚偉深恨常少當初曾設下毒計害得他險些折在賭場裡,他不打則已;但凡動手就沒有輕的,姚偉從小到大自機關大院到貴族大學一直都是打架王,常少哪裡是他的對手,被他揪住耳朵壓下頭去,面門上就捱了姚偉拳頭、鞋尖等各種硬物伺候。
以二對六終歸會吃虧的,張湛接連捱了幾拳,姚偉也被撲上來救援常少的人踹倒,小可連忙把史於君強推到程雙和楊嬌中間,留下了一句“看住她”之後立即反身加入了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