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
靜安醫院,另一樓層,某間高級病房裡一片混亂,蘇家的人全都被趕出了病房,包括蘇琳。
裡面,只剩下範東。
他俊美的娃娃臉上被她抓出一道血痕,手背也被她咬出血跡,卻緊緊抱着她不放,似乎只要她不傷害自己,怎樣傷害他,都無所謂。
“小媛子,你冷靜點。”
蘇媛此刻的情形比昨晚被他抱出酒店時好不了多少,除了昨晚是暈迷着,現在是清醒着外,她依然髮絲凌亂,眼睛紅腫,原本精緻漂亮的臉蛋此刻憔悴得不成人樣。
她脖子以下,都青紫得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她睜開眼的第一感覺就是痛,渾身都痛。
觸及身上的青紫時,她腦子裡頓時回放出昨晚被那四個男人瘋狂撕扯的畫面,然後便發狂了。
一屋子的人被趕出去,蘇琳試圖按住她時,胳膊被她抓了一道,然後範東即時拉開蘇琳,她便抓到了他的臉上。
範東紅了眼睛,他恨自己昨晚沒有陪她一起去參加那場宴會,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找到她,更恨那幾個傷害了她的混蛋。
“放開我,我不要活了,我討厭這麼骯.髒的自己。”
蘇媛最後叫到聲音沙啞,身子軟軟地倒在範東懷裡,凌亂髮絲下的容顏,無半分生氣,整個人似破敗娃娃,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殘敗的軀殼。
範東怎麼可能放開她,他根本不敢放開她,她剛纔的行爲太過激/烈,他害怕自己一鬆手她便會再做出自殘的事來,他緊緊地抱着她,絲毫不嫌她髒,大手拍着她的背,輕聲哄道:
“小媛子,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純潔,最完美的,昨晚那些只當是一場夢,別再去想,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的淚水滴落在他胸口,她嬌弱的身子在他懷裡顫抖,或許是累了,她安靜了片刻,擡起淚眼,定定地望着範東,輕聲問:
“東哥,你知道,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嗎?”
範東身子一僵,擡手給她擦眼淚,本不想再跟她提起有關昨晚的字眼,可她問了,他又無法拒絕,只好如實回答:
“警察抓到了那幾個人,是傅啓明的侄女,肖月,她找的人,據說她暗戀晉修,原本是想害楚歡,結果你誤喝了下/藥的酒,……”
聽到墨晉修和楚歡兩個人的名字時,蘇媛臉色涮地慘白,身子猛顫了幾顫,才幽幽地問:
“是嗎,那她人呢,她現在在哪裡?”
如若細聽,便可辨出,她聲音裡噬骨的恨意,她努力回想,昨晚她意識到自己難受時,便急着要下樓,她想給她爸爸打電話,楚歡說幫她掏手機。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肖月來了。
看見她來,她其實很欣喜,楚歡讓肖月帶她去休息室,可最後,肖月卻帶她到了另一層樓,就是她包包裡有着房卡的那個房間。
原本是給楚歡準備的!
結果,肖月那踐人,把她推了進去。
“她現在警局,你放心,她跑不掉的,小媛子,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肯定餓了,你想吃點什麼,我讓阿琳幫你買去。”
“不要,我什麼也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沒臉再活下去,東哥,你走,你走,不要再理我,我討厭我自己,你走啊……”
範東冷不防被她推開,臉色一變,想再伸手去抓她,蘇媛卻揮舞着雙手:
“東哥,你要再不走,我就馬上咬舌自盡在你面前!”
範東身子一僵,眼裡閃過驚慌,伸出去的手也僵在半空,不敢再動彈,被她那咬舌自盡給嚇住:
“小媛子,你別做傻事。”
“你出去啊!”
蘇媛真的無法面對他,她現在滿滿的悔恨,恨自己昨晚信了肖月,她腦子裡很亂,一時理不清到底怎麼回事,範東說的肖月暗戀她的晉修哥是真是假,她也不得而知。
“好,我出去,我叫阿琳進來陪你,小媛子,你答應我,千萬別做傻事。”
“不要叫她,我誰也不想見,誰也不想見!”
蘇媛的聲音尖銳到沙啞,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她誰也不想見,剛纔她爸和她爺爺,還有蘇琳都被她趕出去了,只有範東不肯離開。
現在,他也出去了,就沒有人打擾她了。
她需要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昨晚是怎麼回事,她喝的酒裡爲什麼會被下了藥……
範東輕嘆口氣,儘管不情願,卻也不敢再留下,怕她真的咬舌自盡,他一步步退到病房門口,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才拉開門,出去。
病房外,蘇父和蘇老爺子,蘇琳,三人還沒有離去,看見他出來,蘇老爺子臉上閃過擔心,卻沒有開口說話。
觸及到範東臉上被抓出的血痕,蘇琳蹙了眉,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改了口,輕聲說:
“爺爺,爸,你們先回家吧,我在這裡守着小媛子,東子,你也去處理一下臉上和手上的傷口,然後給小媛子買點她喜歡吃的東西。”
蘇老爺子面色沉鬱,對裡面的寶貝孫女很不放心,但也不敢再進去刺激她,最後遲疑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阿琳,要不,你去把晉修叫來勸勸小媛子,她現在這樣,我們怎麼能放心回家,要是我們一離開她就做傻事怎麼辦?”
蘇琳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向範東,見他眼裡閃過黯淡,她心又微不可察地一緊,解釋道:
“爺爺,我覺得不妥,小媛子現在情緒激動,見到晉修,怕是會更激動,還是讓她自己冷靜冷靜吧。我在這裡守着,不會讓她有事的。”
“那好,你在這裡守着,我下樓看看晉修,順便看他願不願意上來安慰安慰小媛子。”
蘇老爺子還是心心念念着讓墨晉修來安慰自己孫女,在他看來,除了墨晉修,沒人能讓蘇媛‘活過來’。
對範東,他並不看好。
但心裡又無比清楚,如今能一心一意對他寶貝孫女的,怕是隻有面前這個傻瓜範東了,他想要讓孫女嫁進墨家的念頭,自昨晚的事後,必須徹底斷了。
想到寶貝孫女的情形,他心裡不禁又升起怒意,他要去會會那個楚歡,昨晚的事,絕非那麼簡單。
“爸,我看你還是先回家休息吧,改天再來看晉修也不遲。”
蘇父自然知道老爺子心裡的想法,可他不贊成,一開始就不贊成。
但老爺子脾氣倔強,不僅不理他的勸說,還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雙手背後,邁着有力的步伐離開。
“阿琳,你跟上去,別讓你爺爺把氣撒在晉修身上。”
蘇父是個明理的,也並非傻,昨晚的視頻,老爺子能看出來有問題,他這個精明的商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他同時也明白,今天報紙上的相片,同樣不簡單,三更半夜,記者不會莫名其妙守在那裡……
有些事,急不得。
蘇琳點頭,應了聲好,追上去前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範東,後者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並無迴應。
她抿了抿脣,忽略心裡那抹微澀的情緒,小跑着去追蘇老爺子。
*****
楚歡給顏洛橙打電話時,她正好在來醫院的路上,是奉任雨霞的命令,來探望墨晉修的。
她買了幾樣水果,說不知道墨晉修喜歡什麼,就每種挑了一點。
楚歡接過她手裡的水果,三人一起走進醫院。
江博和墨晉修剛好談完正事,看見顏洛橙,他眸底閃過欣喜,急忙起身迎上去,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橙橙,你怎麼來了?”
顏洛橙回以一個明媚的笑,明眸看向靠在病牀上的墨晉修,江博立即會意,不待她開口便說:
“你一定是代表任阿姨來看晉修的吧,這水果,也是你買的。”
顏洛橙笑着點頭,對病牀上的墨晉修說:
“楚楚沒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我就每樣買了一點。”
楚歡提着水果走到病牀前,將其放到桌上,轉過頭,接過顏洛橙的話道:
“就算顏不來,白鴿也要把她請來的,剛纔白鴿讓我打電話時,正好顏在來的路上。”
“哦,是白鴿找我嗎?我還以爲是你被墨晉修罵得太慘,找我這個孃家人過來幫架呢?”
顏洛橙笑着調侃,楚歡嗔她一眼,一旁,白鴿悄悄擡眼看江博,正好對上他看向她的眼神,她心頭劇烈一跳,掩飾的笑笑說:
“我好幾天沒見到顏,想她,所以讓楚楚打電話把她叫來。”
江博的目光只在白鴿身上停頓了一秒,又轉頭招呼顏洛橙坐下聊,楚歡爲了不打擾他們兄妹聊天,很自覺地坐在病牀前,拆開果籃,問墨晉修喜歡吃什麼水果。
白鴿見狀,說了聲‘我去幫你們拿水果’便也跑到病牀前去當電燈泡,爲了自家老大,強自承受着墨少頻頻釋放出的冷氣壓。
“楚丫頭,我吃葡萄。”
墨晉修深邃的眸掃過所有水果,最後停落在那串嬌.嫩欲.滴的葡萄上。
話音落,如願的看見楚歡蹙起眉心,他脣角輕勾,磁性的嗓音透着不容拒絕的霸道:
“先拿去洗洗。”
楚歡抿了抿脣,從裡面拿出一個大蘋果說:
“吃蘋果吧,我洗洗幫你削皮。”
“吃葡萄。”
不加猶豫地拒絕她的提議,墨晉修側着的身子靠回牀頭,冷眸警告地掃過一旁嘴角抽搐的白鴿!
白鴿身子瑟縮了下,小腦袋幾乎埋進了水果籃裡,墨少太口是心非了,他分明不喜歡吃葡萄的,現在居然要吃葡萄,還不許自己說出來,肯定有陰謀!
她不想楚楚上當,悄悄地伸出一隻手去拉楚歡的衣角,打算暗示她一下,可她的手還沒觸及到楚歡的衣服,耳畔便鑽進某人陰惻惻地聲音:
“白鴿!”
“啊……墨少,你還想吃什麼,我挑出來,讓楚楚一起幫你洗了。”
“不用,就葡萄。”
墨晉修眸底劃過冷意,看向楚歡時,瞬間又春暖花開了,比變色龍都厲害。
楚歡沒注意他們之間的‘暗流激涌’,又挑了顏洛橙喜歡的,以及白鴿挑出來的,拿着一起去裡間清洗。
“楚楚,我也幫你洗去。”
白鴿受不了某人的冷氣強,追着進去幫忙。
沙發上,江博正在關心顏洛橙的畫室,問她什麼時候可以開業,兩人聊得很愉快,顏洛橙說,只有他有空,隨時可以去找她,幫他畫畫。
“楚楚,墨少根本不喜歡吃葡萄。”
白鴿懾於墨晉修的威嚴,即便在裡間也不敢說他壞話,怕被聽見,她想了個辦法,把自己想說的話打在手機上,讓楚歡看。
楚歡眼裡閃過詫異,心念微轉,便明白了某人的目的,她輕輕一笑,投給白鴿一個我知道了的眼神,轉頭,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既然是墨晉修不喜歡的,那她一會兒是不是得好好剝給他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