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愛情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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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依岸跟沐子謙的名字真正聯繫在一起是在兩個人的擁吻照片被曝光在學校論壇上以後,而在那之前,顧依岸形式上只是跟沐子謙同一課題組的師妹,雖然本質上,沐子謙是在“追”她沒錯,像沐子謙那種高風亮節的人,能夠做出把自己心儀的人拐騙到自己身邊放着,已實屬不易。

顧依岸當時是有喜歡的人的,嚴格來講那算是禁忌。她喜歡的是自己閨蜜的男朋友,雖然那段暗戀開始的時候白從恩還是獨身一人。這段感情糾葛現在再來想確實有些八點檔。自己的閨蜜在知道她跟白從恩兩情相悅的前提下順遂了自己的心,簡單來講就是她說了謊,之後白從恩便成了她男朋友,與顧依岸再無任何關聯。

沐子謙是在學校外面的餐館吃午飯的時候瞭解到這一段的,他聽到顧依岸平靜地陳述那段過往,心裡仍是絞痛,也許這就是前任的神奇之處,就算是沒能成爲前任的前任,也在他的心裡種下了一顆叫做嫉妒跟不信任的種子。

顧依岸那次爲他受傷是個意外,這個意外卻讓兩個人的關係更加確定。

那天顧依岸下午沒課,沐子謙又藉口感冒還未痊癒宅在家,只簡單向同實驗室的人交代了一下下午實驗的內容。

沐子謙還是第一次有種袖手天下的感覺,而且這感覺,還不錯。他也是第一次認識到,彷彿這一生都必須與她有關了。

四月的天,窗外陽光正好,偶爾有風從半開的窗吹進來,攜了些花香,一起闖入呼吸。兩個人,一個敲論文,一個複習高數。房間裡氣氛安靜,只餘沙沙的翻頁聲與時快時慢的打字聲交織在一起。

沐子謙剛剛從顧依岸嘴裡知道顏川溪的存在,嘴上雖說不介意,此刻心裡其實五味陳雜。一段話,敲了刪,刪了敲,甚至找不到以往一半的狀態。

再強大的人,一旦遇上愛情,也不過像個不成熟的孩子一樣,有一點不開心,也會在自己的世界裡無限放大。

顧依岸起身喝水的間隙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就想着怎麼讓他心情放鬆一點。她走到沐子謙身邊,拿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沐子謙伸手接過,後又徹底停了敲鍵盤的動作,轉過身看着她,柔聲:“累了?”

依岸不自在地乾咳一聲:“子謙,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沐子謙聞言,眉一挑:“哦?什麼秘密?”

“其實——”依岸故意拉長了音調:“我是個男人。”

“咳!”沐子謙被剛喝進去的水嗆得咳嗽起來,一邊接過依岸遞過來的紙巾擦拭嘴角。

顧依岸收到她想要的效果,頗有些得瑟地輕輕拍着他的背,語氣裡是掩不住的輕快:“我隨便說的,你幹嘛這麼大反應?”

沐子謙佯裝一個挫敗的表情,眼睛似無意掃過顧依岸身上某個部位:“34A,作爲男人是足夠了。”

依岸皺眉想了想,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擡腿直接踢過去:“你——流氓!”

從椅子上站起來,沐子謙一步步欺近正慢慢往後退的人,直到她退到沙發前,才一邊撓她癢一邊威脅:“你說誰是流氓,嗯?”

顧依岸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這個,只能求饒:“我是我是,我是流氓!”

沐子謙滿意一笑,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將她左側的長髮拂到身後,腦袋直接枕上她的肩,低聲:“讓我靠一會。”

想來他是有些累了,顧依岸端坐着,姿勢就像那對古老的國王王妃石像,連呼吸都變的特別小聲,等到整個左肩都開始痠痛仍不忍心喊他起來。

手機鈴音打破一室的寧靜,顧依岸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到跳動的名字,有瞬間的失神。

沐子謙醒來,看到她手機上的名字不由蹙眉:“怎麼不接?”

顧依岸“嗯?”了一聲,察覺自己的遲疑,還是接了起來:“喂?”

“請問是顧依岸麼?”

陌生的男聲傳入耳朵,依岸握着手機的手陡然收緊:“我是。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在餘溫喝醉了,麻煩你來接一下他。”

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白從恩喝醉了,這電話也不該就直接打到她這裡,她猶豫了幾秒:“請您打給他其他同學吧,我現在不太方便過去。”

那個人“咦”了一聲:“他手機裡,你是唯一聯繫人,我還以爲你是他關係最近的人。”

依岸不知道那句“你是唯一聯繫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想自己確實是有些冷酷無情了,就答應過去接人。

她轉頭看到沐子謙冷下去的眼神,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怎麼啦?”

沐子謙沒有立刻回答,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依岸的手機就再次響起來,他從她手上奪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更加難看。那時候的他沒有意識到只要與她有關,就能讓自己徹底失去以往的理智。

依岸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也不好再問,她正欲站起來,沐子謙將手機塞回她手裡,蹙眉:“把存儲姓名改掉。”

看到她將自己的存儲姓名改爲“子謙”,又將那個人的加了姓氏,他的神色纔有些緩和,將她從沙發上提起來,沉聲:“他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

來到餘溫門口,沐子謙突然鬆開她的手,努努嘴示意她自己進去,說如果需要他幫忙,再給他打電話,就一個人去了旁邊的上島咖啡。

他怕自己嫉妒。只要一想到她曾經喜歡過那個人四年,他便嫉妒得發狂。

白從恩之所以會在那天喝酒是因爲前些天玄嵐說跟他分手的時候順便告訴了自己原來顧依岸從一開始就喜歡他,可是錯過的四年彌補不了,他知道。

依岸是在一個角落裡找到醉的不省人事的白從恩的。看到他面前七零八落地倒了八|九個啤酒瓶,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就從心底蔓延開來。

她走過去,半蹲在他面前,盯着那張沉寂的臉。他此刻一張睡顏沉靜美好,只是微蹙着眉,否則他就會跟依岸記憶裡那張臉完全重合。

以前兩個人還是同桌的時候,白從恩喜歡趁課間小憩,每當這時候,顧依岸就會望着他的睡顏出神。他睡着的時候,全沒有平時的牙尖嘴利,倒像一個很乖的小孩。

沉睡的人突然睜開眼,將她還未來得及散去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慢慢坐起來,盯着顧依岸的眼睛,聲音沙啞:“你怎麼會來?”

依岸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起身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語氣是對着他從不曾有的冷淡:“爲什麼喝酒?”

白從恩察覺到她的疏離,自嘲一笑,一臉無所謂:“想喝就喝了,哪有爲什麼。”

“看來我是不必來,你要繼續喝就喝好了。”

白從恩看她要起身,扼住她的手腕,幾不可聞嘆了一口氣,“我不喝了,”看她臉色稍有緩和,才又接着說:“你真的不知道嗎?我其實是因爲——”

依岸打斷他:“甭管因爲什麼,你喝這麼多酒是不要命了麼?”

白從恩怔了怔:“你擔心我?”

依岸隨手拿起一瓶啤酒,仰頭喝了一口,蹙了蹙眉:“你想多了。”

“女孩子喝什麼酒!”白從恩從她手裡將酒奪過,放到一邊,隨即有些不自在的頓了頓,問到:“你男朋友,對你好不好?”

“挺好的,”隨即又改口:“很好。”

依岸眼睛盯着桌面,似是隨意提起,語氣又無比認真:“從恩,跟玄嵐和好吧。你們兩個人沒必要爲了些不值得的東西搞成現在這樣。而且你捫心自問,倘若你對她沒有感情,又何必拖這麼多年,錯過她,在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後悔。”

白從恩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語氣平靜地就像談起跟她毫不相關的事,他沒說話,只拿起剛剛的酒灌了幾口。

依岸見他不吭聲,也在一旁沉默。

此刻的靜默與酒吧裡喧鬧的對比就似生生爲他們隔離出了一個小世界。

白從恩轉過頭看她,眼神有些複雜,“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這次依岸終於肯擡頭看他,嘴脣抿成直線,咬了咬牙,硬是將要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她不說話,他便以爲是一種默認,白從恩很淡地苦笑了一下,旋即面無表情:“那我倒不必後悔當時的決定了。你放心,我會跟她和好,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用再管我。像今天這樣麻煩你的事,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這樣也好,就讓這場無疾而終的暗戀到此爲止。

“這樣自然最好。”

依岸起身,最後看了一眼他有些模糊的側臉,沉默地朝門口走去。

她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身後玻璃墜地的聲音。

等到她回頭,白從恩已經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間。她看到他的身體跟身邊一個男人的胳膊撞了一下,那個男人手中的酒就盡數撒在潔白的襯衣上,那人倏地站起來單手揪着白從恩的衣領,罵了句粗話,另一隻手攥成拳就要朝他的臉打下去。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幾乎是出於本能,她疾步跑過去,兩隻手死死的抓住那男人的手腕:“對不起他喝醉了,我代他道歉!”說着將意識有些迷糊的人扯到身側,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正欲發作的男人轉頭看到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的人,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小妹妹,你要怎麼替他道歉?”說着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肆無忌憚地從漂亮臉蛋一路向下滑到她修長的腿,扯出一抹邪惡的笑。

“那您說怎麼辦?”依岸雖然從小見慣醫院裡鬧事的家屬,但是對於這種人,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眼前突然浮現出沐子謙的俊臉來,如果有他在就好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你陪我喝酒,怎樣?”

依岸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人的衣服,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除了這個,做些其他的。”

“其他的?”男人突然伸出手,即將要碰到她的時候,白從恩單手扼住他手腕,一拳打在男人臉上:“不要碰她!”

這時男人周圍坐着的三個人一同站起來,捲了捲袖子就要動手。

男人朝身後擺了擺手:“你們都不準動手,我自己來!”

三個人規規矩矩地坐回去:“是,大哥!”與此同時一記拳頭已經招呼在白從恩臉上。

白從恩吃痛身子向後退了退,還不忘將依岸護在身後,確認她安全了,才朝男人的肚子一腳踢了過去。

另外三個人見他們老大吃了虧,都上來幫忙。

饒是白從恩有些底子,卻也抵不過四個人的圍攻。

眼看白從恩精力不支,顧依岸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叫沐子謙過來,卻被扯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別怕。”

僅僅兩個字,聽在顧依岸耳朵裡,就像重感冒時吃了療效最好的藥,那種讓人安心,重又獲得希望的感覺。

沐子謙將她往身後一擋,與白從恩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個人負責搞定就近的兩個。

局勢漸漸被扭轉。

此時與沐子謙纏鬥的兩個人之一卻突然從旁邊抽了一個酒瓶出來,朝牆上一砸,玻璃碎處立馬呈現出猙獰的形狀。

隨着男人的喊聲,疼痛卻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沐子謙回頭,他身後的人,左臂的白襯衣袖子上,正緩緩地滲出血來。

白從恩此時也收了動作,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喊了一聲:“依岸!”

“行兇”的人也沒料到是這種結果,手中還攥着沾了血跡的酒瓶,擡眼望向自己的老大。

“我們走!今天算我TM倒黴!”

沐子謙跟白從恩兩個人直直盯着依岸的胳膊,哪裡還顧得上那四個人。

依岸嘴脣發白,還是朝沐子謙扯了個笑,“我沒事。”

沐子謙反應過來,由於傷口上會有玻璃碎屑,不宜直接進行包紮,他將她打橫抱起,邊往外走邊向白從恩喊了一句:“去攔車!”

到了醫院難免要縫上幾針,沐子謙當時看着她眉間的褶皺,心底涌出的自責幾乎要將他吞沒,如果他乾脆跟她一起進去,她便不會受傷。

可是愛情這回事,從來就不是能夠靠自責跟感動支撐的,儘管那時候他確定顧依岸的心意,可是到了後來只要一遇到她的事,他便變得沒有頭腦沒有原則,他幾乎是抱着一顆“一味索取以求公平”的心態來對待那份感情,她對自己付出的越多,他便越覺得那是她的理所應當。

所以,他終究還是錯了。一直錯到徹底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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