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再次醒來,已是月影西斜。
纖長的睫毛,顫顫抖抖的睜開,好似受了驚嚇的小蝶。入眼的事物,一片迷茫,突然一陣強光直逼進自己的眼,刺眼異常。
溫暖想擡手遮擋,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早已被人捆綁的結實。
“醒了?”有些過分尖銳的女聲,在她的身旁響起。
溫暖心一驚,如果沒記錯,她昏倒之前,挾持自己的明明是個男人啊……
懷疑、恐懼、不安的感覺在心裡放大,難道說自己這是虎口未脫險,又入了狼窩?
緊緊咬着嘴脣,溫暖倔強的別過頭,雙眼久久閉合不睜,他們這羣人,都這麼願意欺負弱小麼?
“呵……還裝的挺有節操啊……”女子輕蔑的冷笑,響在溫暖耳側,她置若罔聞。
溫暖的舉動,讓女子覺得十分不爽,手起掌落,“啪”的一聲,火辣辣的疼痛,已襲上了溫暖的左臉。
“啊……你憑什麼打我?”溫暖怒睜着水眸,儘管這光線刺的她雙目流淚,可被人這樣對待,她總要努力看清“兇手”的樣子。
褚楚冷笑,“打你?其實我更想殺你……”話落,褚楚揚起手,欲再次對溫暖下手,反正她一看到這個女人,心裡就是特別特別的不爽!
“褚楚!夠了!”欲落下的掌,被人截住,褚楚怒氣更是狂飆。一甩手,怒瞪着雷軍,“你什麼意思?連你也要幫她?這女人就這麼招你們男人愛?”
溫暖此時覺得,眼前這個叫褚楚的女人,真心的不可理喻。
雷軍看着褚楚,淡定的表情,淡定的口吻,“褚楚,她是鷹眼看上的人。”
只此一句話,褚楚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不滿,卻也不得發作,而溫暖再次對這個叫“鷹眼”的男人,好奇不已。
雷軍帶着褚楚離開,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進來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斯文男子。
他看了一眼牀上的溫暖,微微一笑,雖然很輕,可溫暖卻感覺自己的世界,終於有了一抹暖陽。
溫暖回給他一個笑,這讓齊蘊有些詫異。心道,這女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推推鼻樑的眼鏡,齊蘊輕咳一聲,“我叫齊蘊,是這兒的醫生,現在要給你處理傷口。”
溫暖瞭然,原來她現在被送到了醫院,可環顧四周,又總覺得這裡跟醫院的感覺不同。
不過她很感謝齊蘊對自己做出的解釋,也許他看出她的緊張,所以才這樣說,讓她心安。
想到這兒,溫暖心中更是一暖,微笑說“好。”
書房內。
書房裡沒有開燈,冷天煜沉靜的坐在書桌後,他雙手交疊,撐在眉間。
雷軍進來時,轉身就要出去,卻被冷天煜開口喚住,“進來吧。”
冷天煜隨手擰開桌上的檯燈,暈黃的光線,爲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光圈,英挺的眉眼,透露着一種高貴,還有種說不出的落寞,掩映在其中。
啪的一聲,冷天煜點了一支菸,吐出口的菸圈,像一抹魂。
“說吧。”
雷軍坐在冷天煜對面,遞上了一張照片,一封信。
冷天煜挑眉,斜睨了桌上的東西一眼,看了看雷軍,等着他給自己做出說明。
“鷹眼,這封信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照片是我們拍的。”
冷天煜拿起照片,狹長的眸子掃過,他已心中瞭然。這個圖案是那個“獵物”身上的紋身。
而那封信的內容,更像一封約會邀請。
“你想說什麼?”冷天煜捻滅菸蒂,雙手交疊在胸前,雷軍應該清楚,他想要聽的,不是這些。
雷軍思前想後,“那件事”是否要告訴鷹眼,這讓他十分爲難。
啪啪啪……
冷天煜習慣性的掏出那枚打火機把玩,眼神如鷹隼般犀利,盯着雷軍久久不語。
“那個……那個女人還沒有醒,等盤問清楚了,我再彙報。”雷軍不等冷天煜開口,徑直推開椅子,離開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病房內。
溫暖躺在牀上,心裡十分忐忑不安。她自己的生死倒是無所謂,可是溫夜現在下落不明,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深深的無力感,讓溫暖再次覺得,自己作爲一個母親,是如此的失職。
吱嘎一聲,房門被打開,溫暖趕緊閉眼,做出裝睡的樣子。
來人走的很穩,低沉的腳步聲,迴響在室內,莫名的讓人覺得心安,可溫暖猛然一個激靈,怎麼會心安?溫夜生死未卜,她現在又是這副光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會心安,怎麼能心安?
腳步聲停止,站定,溫暖雖未睜眼,卻感受到一股冷寒的視線,掃視過自己的全身。
冷天煜注視着牀上
的女人,纖瘦的不盈一握的腰身,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臉頰過分蒼白,被黑髮包裹,越發小的可憐。
爲自己點燃一根菸,冷天煜站在她頭頂上方,吐出煙霧,毫不客氣的噴在溫暖的臉上。
“咳咳……”溫暖放棄了裝睡,秀眉蹙起,心道這人怎麼這麼張狂,在醫院裡竟然也敢隨意吸菸!
冷天煜看着裝不下去的溫暖,不禁嘲笑,“醒了?”
溫暖氣結,一睜眼就對上那雙過分戲謔的眸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怕他!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
冷天煜圍着病牀走了一圈,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她的臉頰上,過分紅腫的痕跡,這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是心疼這個被打的女人,而是對“某些人”揹着自己耀武揚威,表示不滿意。
溫暖接觸到他的視線,下意識的就想躲,可她被人綁着,顯然是無處可躲。
“我不喜歡爲難人,尤其是女人。”冷天煜俯身,近距離的看着溫暖,出口的話,變成陣陣暖流,癢在溫暖的耳邊。
溫暖不得不與他對視,那雙過分好看的狹長眸子裡,包含了太多讓溫暖害怕的情緒。
下意識的,溫暖乖乖的點頭,“只要你放我走,讓我做什麼都行。”
冷天煜先是一怔,這女人又在玩什麼把戲?她辛辛苦苦的滾來他的身邊,不就是爲了留下麼?
不過……這話可是她自己說的,那麼他就成全她好了。
“陪男人睡覺,行?”
溫暖一直緊緊摳着牀沿的小手,頓時糾結成十個白玉小結,如果身下躺的不是牀,是這個可惡男人的臉,她一定毫不手下留情!
可是眼見勢必人強,溫暖緊緊閉上眼,深呼吸片刻,才又睜開。冷天煜耐心極好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其實她同意與否,對他的差別並不大。
只是,他很享受看別人如困獸般,做兩難的選擇。
“如果我說不呢?”溫暖空洞的眼,帶着不甘和無力,沒有焦距的望着頭頂的燈。
冷天煜幽寒一笑,驀地靠近她,近到距離她的脣不到一公分。溫暖的雙肩忍不住的顫抖,卻強迫自己鎮定的看着他,“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要讓你這麼糟蹋我!”
門外,一雙要噴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屋裡的這對人,甚至聽得見咬牙切齒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