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秀到底怎麼了?陸晴川沉吟之際,郭家大女兒郭平平從房裡出來,“這個死丫頭.....”
見到有外人在,她陡然打住了。收到她老爹的眼色,她微微點頭,“秀秀剛睡着了。”
陸晴川明白了,他們在阻撓她見郭秀秀,由此可以看出,郭秀秀應該不是病了。那石家到底出了什麼事?陸晴川裝成什麼沒看出來的樣子,起身告辭,“既然秀秀剛睡下,那我不打擾了。你們讓她莫急,把身體養好了再回來上工不遲。”
錢志彬心急如焚,圍着操場走了十好幾圈,終於等到陸晴川回來了,他裝得若無其事地跑過去。
那點小心思怎麼瞞得過二世爲人的陸晴川?她故意把郭秀秀的病說得很嚴重。雖然夜色太暗,看不到錢志彬的表情,但師兄的語氣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病這麼重,也不曉得去醫院,躺在牀上等死嗎?”
“要不,你去勸勸她?”陸晴川有意激他。
錢志彬反應很強烈,“她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比不得你們姐妹情深。”
陸晴川笑了,這不是變相讓她去勸嗎?
忙完畜牧隊的事,陸晴川去了周保生家,把昨天在石家看到的情況如實彙報了。
周麥生也在,拉着個大黑臉,感慨道:“隊裡就沒一天消停的,今天解決了這家,明天那家又搞事了。郭石匠又折騰個什麼勁?”
相比之下,周保生的心態好很多,仍是笑呵呵的,“如果他們不搞事,還用得着我們這些大隊幹部?出了問題,我們只能想辦法解決。小陸不是常說,辦法總比問題多嗎?”
陸晴川沒想到他記住了這句話,不好意思了,“不是在談郭秀秀的事嗎?怎麼又扯到我這裡來了”
“說明你優秀啊,我三伯很少這麼誇一個人的。”周志達一直很佩服陸晴川,像她這麼大年紀的女伢子,基本上連她的腳後跟都趕不上呢!他曉得陸晴川低調,怕說得這麼直接,會讓她不好意思,隨即又把話頭岔開,“我覺是還是派個人去郭家看看的好。”
“那我去吧!川川跟我一同去。”何春香當仁不讓,她是婦女隊長,隊裡的女xing全歸她管,包括郭秀秀。川川觀察力強,帶上她凡事有個照應。
見衆人都同意,陸晴川沒有推遲。
昨天她去郭家帶的雞蛋,今天何春香換了個花樣,用黃草紙包了四兩紅糖,又把上回周雪娥送回來的雞蛋糕包了12塊,這玩意兒稀罕,就算拿少點,也不丟人。
“連郭平平都回來了,郭家這回的事指定不小。川川,等一陣咱倆見機行事。你莫看平時郭秀秀天不怕地不怕,但從小被郭石匠打怕了,見了她爹跟老鼠子見了貓一樣。”
何春香一路走一路說,陸晴川不由得想起郭秀秀被她爹拿着鞋底打時,一動不敢動的委屈樣,“那要是我們今天過不了郭石匠那關,就等於白去了?”
“也不是,老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莫看郭石匠跟個火炮子沒區別,可他怕他婆娘王秋豔。”
不是吧?王秋豔平時講話輕言細語,不側着耳朵聽不見,能治住郭石匠?陸晴川再仔細一想,郭石匠跟郭平平確實都在看她的臉色,想來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見何春香四平八穩的樣子,陸晴川心裡有了底,“全隊的婦女同志都聽你的,我這趟應該是白來了。”
這點何春香不否認,但她不曉得郭家到底出了什麼事,畢竟鄉里鄉親的,怕自己有些話不好講,陸晴川話說得漂亮,有她幫忙,會處理得更漂亮,“有些事不是聽我的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天還沒完全黑透,郭家的竈房裡沒有點燈,只有土竈裡的火苗在跳躍。
小方桌上就擺了一碗罈子菜,郭石匠、王秋豔、郭平平碗裡的飯都沒動,三個人心事重重,看到何春香,王秋豔強擠出笑意,“春香,你怎麼有空來的?平平,還愣着幹啥?快點搬椅子啊!”
郭平平應聲提了兩把椅子過來,苦着臉叫何春香坐。
何春香把東西放到小方桌上,“聽說秀兒病得厲害,我過來看看。”
“春香,你有心了。”王秋豔面露難色,“秀兒剛吃了藥,睡下了。”
“藥起效了嗎?實在不行,咱還是送醫院吧!”何春香邊說邊往睡房走,卻被一臉慌張的郭平平攔住了,“春香嬸,你還是莫進了吧!周大夫說了,秀兒這病怕是有傳染。”
當她何春香傻的呢!真是傳染病,首先被傳染的也是郭家人,她們不怕,她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春香停住了腳步,“傳染病?”
郭平平見狀,把她拉了回來,“春香嬸,還要請你幫忙保守這個秘密,要是旁人曉得了,就沒我們郭家人的活路了。”
“這個我懂,但病拖不得,你們還是快點把秀兒送去醫院的好。”
郭平平想盡快打發她走,連聲答應,“是是是,如果秀兒這幾天沒有起色,我們就送去醫院。”
大家又就郭秀秀的病討論了一番,何春香這尊神終於被送走了,郭家三父女鬆了口大氣。
郭平平冷哼道:“呵,以前真以爲她多厲害,今天看來,也不過那樣。聽說秀兒是傳染病,生怕把她傳染了。”
“別扯那些沒用的,快去看看秀兒怎麼樣了。”王秋豔細聲細氣地說,她的大女兒像接了聖旨,大步流星地進了妹妹的睡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掉在地上的花鋪蓋,再望向牀上,哪有人啦?嚇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爹,媽,你們快過來,秀兒不見了!”
郭石匠和王秋豔一聽,都衝進了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