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儘管明明在一個班裡,可是今天和約可說的話不多。他好像是有什麼事情,下課便匆匆的出去。後來我大致猜到了是什麼事情。只等他來告訴我,我知道他一定要來和我說的。

果然,就在今天他還是把事情對我說了。

是在放學的路上。看得出來他像是已經解決了什麼似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才願意說出來。

“今天,你怎麼了?”我先開口試探着問。我知道他肯定會對我說出來的,又深知有什麼東西需要傾訴,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又苦於沒有提及的機會的那種窘迫。

“啊,我沒有啊。呵呵……對了,倒是有事和你說。”

“嗯。”

“開學時那幾個小子,你也知道的。就是那幾個,時間定好了。週六把胖子他們叫來,要大幹一仗了。這夥——壁蝨,真是壁蝨——一直沒完沒了。”

“沒完沒了?”我端詳約可的臉,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像是沒聽見:“是指對夏紫麼?他們有騷擾過夏紫?”

這句話實實在在的被凍成了冰塊,不過還是在差一點砸在柏油地上前被約可接住了。

“啊,是啊。是這樣子的。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又沒有刻意隱瞞這事。”

“哦,也對……”他又想起什麼似的,“你有問過夏紫?”

“哦,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解釋給他聽。

他很信任的點點頭。

“對了,胖子那邊你聯繫好了?”我看他一直不說話。

“嗯,中午打的電話。其實按說應該早點聯繫,可胖子不一樣,”他頓了頓,“放心,一切的穩穩當當。”這話像是對我說的又不太像是。胖子也確實足以信賴,連我也足以信賴,而且約可靠自己,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轉念一想,其實我們就是約可對自己的那份信賴。

“其實應該最早告訴我的。”

“啊,其實是想到畢竟你還在這學校。”

約可說得有道理。儘管看起來總是笑嘻嘻,說話不着邊際的,可他做事都很有條理。

他可補充說:“可是,又覺得,這樣子既瞞不過你,而且還會讓你不痛快,我……”我打斷了約可的話。

“去肯定是要去的。我肯定會去。你說的是,我還在學校,可是你不也還在。”

約可笑了笑,沒說什麼。笑容似乎有歉意滲透出來。

其實,我還有話沒說完。我總是想提一提夏紫一句,卻怎麼也提不起來。即使剛纔已經說出口,可是談話也沒能按我所想發展下去。關乎夏紫,到這裡戛然而止。

到了小區,我一個人上了樓。掏出鑰匙打開門,眼前的客廳還在挽留着剩下的陽光,沒有開燈的必要。夏日還沒過,離日落還有時間。足以讓這出挽留和惜別的言情戲演夠。把書包撇在一邊先去廚房拿了罐飲料,順便也把黏在冰箱門上的紙條撕下。忘了在哪本書上看到過廚房是一件完整的房子裡最能體現家的氛圍和文化的地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大概說了些案板代表什麼。櫥櫃代表什麼,竈臺代表什麼之類,總之我是忘得乾乾淨淨。也忘了裡面包不包含冰箱,冰箱算不算家的文化。我家的廚房各個方面都不很考究,甚至只是馬馬虎虎,只有時時貼着字條的冰箱還ok。

首先,冰箱夠大,就像一個人住進了大房子,總也不是什麼壞事。外表嘛,不能說難看,我只好這樣形容,畢竟我至今還沒有見過我個人認爲能夠稱得上“美麗”的電冰箱。裡面排列的整整齊齊,也從不缺少我中意的東西。啤酒,飲料,冷水,果汁,牛奶,冰咖啡一應俱全。較之大多人家冰箱的內容,我家冰箱最爲考究一點就是裡面很少有食物原料,做好的飯菜,整整齊齊的排好隊。菜和菜之間絕不混着放,就想餐廳的飯桌無論多麼擠,也沒有服務員會把兩道菜混成一盤端上來,一個道理。而且,裡面也不亂。菜是有花樣的,而且每天都有一兩道。一般不是前一天的。

這着實能滿足我,像是得到了不錯的款待。就像在飯店裡吃飯一樣,自己也覺吃的講究。有一種和在服務不錯的飯店裡體會到的賓至如歸的感覺。在外面我賓至如歸,回到家裡還可以賓至如歸。

我只消把這一盤盤端到微波爐——廚房中另一個重要道具——裡面去就好。儘管這並不很好,不過這是小節,我不在意。這樣的生活,已經足夠舒適了。

吃罷飯,我乾脆把電視也關掉了。我躺回到臥室裡,臥室裡較客廳昏暗一些,也是夜色將至的時間了。我還是沒開燈。儘管知道對身體又不好,但是還是想躺一會。

我躺在牀上,儘量不讓任何人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一切應該都妥當了。電話打完後,錢應當也妥了;約可的事也妥了,後天就是星期六;自己的事也妥了,好歹有了所學校肯收我,連今天最後一頓飯也妥了,是應該到了最輕鬆的幾個小時了,什麼也不應該想。

家裡住的高,陽光投射過來並沒有婆娑的樹影,也不斑駁。很直觀的離開我我的身體,又像是撫摸我的身體,我真不想讓這溫暖走遠。我伸着一隻腳迎合着,移到了窗邊懸着。

我不知道是因爲我看着陽光被收走了纔有的感覺,還是真的隨着它的離開我的腳這的一點一點冷了起來,不過我應該是清楚的感覺到了腳邊的暖意褪去的過程。

夕陽和朝陽容易讓人發現它的變化,因爲它來的突兀和去的突兀,才讓人有所察覺。而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渾然不知的在正當頭的大太陽底下,毫不察覺的被蒸發掉了什麼。潛移默化之中失去的,是一種本質上的惡,並且懷有着最大的惡意吞噬你我。

這當兒,應該是既沒有月光又沒有陽光的,我一度質疑一天之中最黑的時刻爲什麼不是這個時候,但總之,這個時候永遠只是輪廓模糊,沒有界限的。既給不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也給不了不斷蒸發的貪婪的大太陽。我不願意開燈,自從燈火和劣質老式的鎢絲燈相繼被淘汰之後,在沒有燈火闌珊或忽明忽暗明滅閃現的詩意了。當然,這本也不是什麼的錯,我也並非懷有厭惡而不肯開燈讓步。

有時候,就是想乘着最後的夕陽,離開這。消寂在這將夜裡就好。而不用等待着又一輪的蒸發。

在這瘋狂世界,懷有對摧毀一切的力量的信仰,連太陽也不原諒,也遠算不得喪心病狂。

我又想起了約可帶有歉意的笑容,我似乎明白了那歉意是什麼。

我總算明白了那個笑意味着的歉意,接納了他的愧疚。在他以此向我致歉之後,是的,是在那之後——我纔對他有了責備和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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