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爽啊！”波把頭探到窗外喊道。
“新學校如何？”我也把頭探了出去。這個時候外面又飄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外面確實不熱，風像是能吹進骨頭裡。這種感覺很不錯。
“技校還能怎樣？倒是你，在高中跟得上嗎？”
“誰知道。以前浪費了太多時間。不過還好是九年義務教育。這三年每一天都是錢喔。壓力山大……”我無奈的說。
“那就好好學。”波說完伸了一個懶腰。
“如果永遠像現在這樣多好。”
“如果？永遠？多大了，還用這種字眼。”
“胖子不會老是怕咱幾個以後感情淡了。磊也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約可也不會一個人悶起來胡思亂想。”
“也許你是對的。但人總要找到自己的定位。正因爲你的假設無法實現，它只是假設。所以，我們要更現實。誰也不是神仙，我們只是看似逍遙自在的活在籠子裡。”
“我明白。就是偶爾想起來，還會失落。”
“說白了，就像搶椅子的遊戲。爭取先找到自己的位置，但總還是會有人徹底迷失的。”
“這話我好像聽過。”
波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煙遞給我。我擺擺手表示不要。然後他就給自己點上了。兩個人都再沒有說話，波重重地吐了一個菸圈，像是嘆氣一樣，這種氣氛讓我想把在窗內的身體也移出窗外。
“幾點？”
“管它呢。”
我無可奈何的從窗臺下來，找到我的手機。已經是凌晨2點零三分。新的一天。波一甩手瀟灑的把菸頭捻滅了扔下樓去。也過來了。
“很晚了。”
“想睡？”
“倒是不困。先躺着吧。”
“嗯。也好。”
我和波倒着躺了下來，抵足而眠。只是我們的交情卻遠比形式上親密的多。
“嘿，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我問道。
“那時你還肥的可以。”
“你還三天兩頭請病假呢。約可天天接下茬，磊有數不清的活動參加胖子總是呆呆的。”
“也會在一起玩悠悠球，不是抽到自己的臉，就是砸到別人的腦袋上！”
“還會傳點桃色新聞。”
“傻的可以。”
“日子倒是過得不錯的。”
“也對。”
說得正高興，胖子一條腿伸到了牀下，嘴裡還嘟囔着什麼。這確實有點嚇到了我們倆。待胖子的鼾聲再次響起我倆纔敢有動靜。
“好傢伙，這什麼狀況？要不咱離他遠點？”
“好主意！”我說完就站起身，將地鋪拖了一米遠。
“這下安心了。”我拍掉手上的塵土說。
之後我們一直談着小時候的趣事。直到天亮前的兩三個小時，我們才睡了一會。天亮了我也就起來了。從別人家起來的時候總是感覺很不一樣。通常這種時候我基本是睡不着或者入睡很淺的。起來後又頗爲清醒，沒有賴牀的意思。總感覺那一夜並沒有過去。然後就會將那一夜孤立起來。這樣的夜晚，都是不同尋常的。就像是電影。濃縮一些精華，白日裡想不到的東西總會涌上你的大腦。
過了一會，胖子也醒了。看我起來了，就踢了踢波。波還是迷迷糊糊的。
“胖子，昨晚上你差點砸死我們倆。”
“不會吧？真有意思……你快起吧。”胖子沒有再多問他是否夢遊的事，起身去廁所刷牙洗臉去了。
“昨晚上睡得好嗎？”胖子在廁所裡叫道。
“沒怎麼睡啊。”這時候波已經起來了。
“你們倆趕緊過來吧。要洗臉就洗把臉，回家再睡一覺吧。”
廁所很小。勉強能容下倆個人。波洗臉的時候我幾乎不可以動彈。我也只是胡亂的洗了兩三把臉就匆匆和胖子道別。
波和我一同走出胖子家。還是昨天上來時的樓梯，我多少有點神經質的以爲這樓梯較昨天被磨損的更嚴重，邊沿更圓了。我小心翼翼的一階一階踩下去。然後又仔細的繞過青苔。出了貼着小廣告的樓門，我感覺我徹底脫離了昨天的夜晚。再一次融入到這個世界中。
融入，這個詞可能比較溫柔。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再一次地撞向這個世界，即使這世界依然沒有改變，我也不認輸。”
誠然如此。無論融入還是撞向，究其本質是無謂的想要世界的形態做出改變。以另一種可能更舒服的姿態呈現在自己眼前。只是，我是否已經輸了？
——————————————————————
繞過居民樓，到了市場。大概已經是六點三十分左右了。人開始愈來愈多了。有賣早點的，有買早點的，有垃圾車，也有扔垃圾的。還有一些更辛苦，已經騎着車去一個可能我並不認識的地方做一些不大爲人理解的工作。
不過我以後屬於哪一類，我本來也是無從得知的。但從昨晚就沒有食物支撐的胃已經在警告我。可是看着排滿長隊的人羣小攤，我不禁退卻了幾步。想到不遠處的報亭旁就有自動販賣機就決定去那碰碰運氣。還好，裡面除了薯片餅乾和飲料之類還是有能充飢的東西。我買了一袋餅乾就決定回家去。有的時候較之嘈雜的市場裡的種種。自動販賣機像是我的好朋友，起碼，它非常善解人意。僅此一點，但我非常滿足。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向嘴裡塞着餅乾。路中央的情況頗不太平。高峰時期，車來車往。大聲的鳴笛和陣陣噴出的尾氣大大影響了我的食慾，甚至還看到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於是我加快了腳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好歹也是到了家。在一樓查了查我的信箱。明明只有那個叫海盜的網友會給我寫信，明明是我自己沒有給人家回信，明明再沒有別的理由有這種舉動，可我明明就是這麼做了。真是奇怪。
除了沾了一手指灰塵再無其他收穫。我小跑着上了樓。到了家，發現仍舊沒有了。當然，這是肯定的。於是我英明的決定繼續吃剩下的餅乾，如果還是等不到食物的話就睡一覺，總不至於那麼難過。
我迷迷糊糊的癱倒在沙發上看着體育新聞。正在報道的是阿森納對利物浦足總盃對決比賽的賽前訓練。這個賽季還挺有戲劇性的，這些天已經是阿森納和利物浦第二次碰頭了。賽季初就有了不少重頭戲了，曼聯切爾西和熱刺也沒少碰頭。每當這種對決的時候。約可習慣發來短信示威。比賽時，我們倆人的角色無非是Gunner和KOP。
看了看阿森納沒什麼人受傷，滿可以排出一個最強陣容後，我就放鬆自己讓自己睡過去。重建中的利物浦我還是清楚的，我並不擔心。也不覺得約可會給我短信。
等到我感到口乾舌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除了桌子上多了一餐午飯再沒有其他變化。我起身接了一杯涼水。一口氣喝下了一半，感覺嗓子裡灼熱的感覺好了些許。就坐到桌子上吃我的午飯。
正在我狼吞虎嚥的時候，一旁充電的手機閃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誰找我。就跑了過去。打開一看只是一條手機報。不過倒是沒有妨礙我的心情。一早一晚的手機報總不會失約。於是我一邊繼續吃東西一邊饒有興致的看看裡面的時事新聞還有一些笑話。
二十分鐘，我風捲殘雲般席捲了所有食物。才涌現出一種滿足感。心裡想着約可什麼狀況，隨手就撥了個電話過去。可惜，是關機。我放下手機，又跑到電腦前。
網上也沒有人找過我。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我想起來上次小雅還說我病好了就告訴她。結果我呆呆的盯着顯示器不知過了多久，也沒想到可以對她說什麼。但總算是捱到了晚上。晚上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好很多，而且今晚有球賽。
十點鐘了。開球前把電視換到了體育頻道。阿森納和利物浦的球員已經進場了。今天輪到阿森納的主場。氣勢很強，我心裡也暗暗高興。
老實說，這兩年阿森納和約可喜歡的利物浦都不怎麼景氣。雖然有歷史底蘊，可是同樣都已經有幾年不嘗冠軍滋味了。這幾年切爾西的成功，還有曼城近兩個賽季成績的扶搖直上已經說明了。想要冠軍，不需要底蘊。（這個說法以前可能還不成立。）只要英鎊就可以。阿森納和利物浦則沒有那麼好運，碰不上個有錢的老闆。不過我還是喜歡看阿森納的比賽。球星不多，時不時受傷一個就鬧人員危機，遠不如別人的板凳有厚度。不過他們是一個整體，進攻配合行雲流水一般。利物浦也是，不曾放下豪門的尊嚴。
重建中的利物浦和尚且年輕的阿森納。我和約可都沒有放棄，也沒有去支持別的球隊。我想作爲一個球迷，不能和球員一起捧起冠軍獎盃，可是能說有底氣的說：我愛這支球隊，不管它近況如何，時間過了多久已經物是人非，然而我都一直關注。我見證了它的輝煌，也陪它走過低谷，又見光明。
這就是球迷的自豪吧。我想約可和我都能做到。只不過，這期間不大完美的是約可可能少看了這一場比賽。
是的，比賽時他也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給我。
啤酒之前已經喝完了，今天晚上只好呆呆的坐着看球。比賽最終的結果是阿森納二比一贏了利物浦。本是同病相連的豪門，贏了利物浦我沒有太過沾沾自喜。而是在心底裡給與利物浦祝福。畢竟賽季還不到一半，結果還沒有定論，還都應該努力下去。
關上電視，不到十二點。我決心要結束這煩悶的一天。一頭倒在牀上。閉上眼希望能夠失去意識。可絲毫沒有睡意。側身對着我的窗戶。厚實的窗簾虛掩着。外面只有月光。月光從我窗簾的縫隙擠了進來。我不知道它是否來給我安慰。只覺得心情平和了很多。身後的牆上是一塊不成形狀的光斑。這又讓我不大舒服。我索性起身，把窗子和淡藍色的窗簾打開，只剩紗窗。空調也關掉。屋子裡一下子亮了許多。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區別在哪，我想要的是什麼。反正我倒是沒用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