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班主任看了一眼花名冊,又看了一眼我們就把花名冊合上了,走上講臺。

“大家好,歡迎各位同學的加入,構成我們的高一三班。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將承擔三班班主任的職務和語文學習工作。我姓潘,大家可以叫我潘老師。下面,讓我們由學號開始做一個自我介紹,好讓大家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起來,更好地融入今後的學習生活。大家就按學號來好吧?301……唔,是夏紫同學。”老師四下看了看。

“同學們好,我叫夏紫……”很簡單的自我介紹,說完後她便匆匆的回到座位去了。剛剛遲到的女孩學號就是301。42個人的班級,趕上她第一個自我介紹。我則是307,在前面那個體態臃腫,膚色略黑的男生介紹完畢後,走到了前面。

“大家好,我是葉涵。”自我介紹的時候,我總感覺比殺了我還要難堪。

約可的學號是335,帶着他的幸運數字五,他很高興。這是他自己對我講的。

“大家好,我叫趙楠。大家可以叫我的英文名約可。未來的三年裡,希望和大家建立深厚的友誼……”.他本名是叫趙楠。至於爲什麼在剛上初中的時候通知我們要叫他英文名的原因,沒人知道。不過想必沒什麼深度,裝酷罷了。約可的性格讓人捉摸不透。以前他是個買東西都會臉紅的人,根本不願意和人說話。只有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會特別能鬧。而現在,從前那個羞澀的他卻很難找到了。而我則是到了現在,都還沒有他一半的口才。

自我介紹結束了。廣播則又響起了。內容大致是讓新生去二樓圖書室領教材。班裡男生不多,一半都被老師叫去了。我和約可自然也就都去了。

“老大,那裡是廁所好不好!”我一邊止住腳步一邊死死拽住約可。

“哦?哦哦….”約可心不在焉的樣子。

“有心事?”

“沒啊。昨晚看球太晚,雖然起得很早,可是現在困了。”說着還打了個哈欠。

“那也不能進女廁所吧….”

“天,不是吧!?還好有你,真懸…”

“有我也沒用,你要進去了責任可還得你扛着,我可不能背這種惡名。”

約可嘟囔着我們已經到了二樓。圖書館就在樓梯扶手的右側。我們倆個人一人一摞書的就回去了。

之後的事無非就是將新書發給我們,然後聽着廣播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便收拾書包走人了。

學校這個地方相對於其他地方是很特殊的。譬如,學校的存車處或者廁所這一類地方。從我上初中起,我就知道其中有多少內容。比如學校的廁所,牆壁被青春期叛逆的煙燻所塗鴉。而那存車處,則是可能讓各種不同的學生會吃到苦頭的地方。這裡的勝者會讓很多學生心中多多少少有嚮往的,還有更多的就是畏懼。

儘管這裡是高級中學,可是仍舊避免不了這些事。如果環境之中的人都沒有成長,又怎麼能要求環境能有所變化。

回家的一路上,約可的嘴一直沒有閒着。活像一隻嘮叨的鴿子。對於這麼比喻約可,我自己也突然感到驚奇,因爲毫無理由,除了他的囉嗦是顯然的。看得出來,他很開心。果然,人是一個情感變化很快的物種。

“陪我去打檯球吧。”

“不要,早上還沒睡夠呢。而且今天不大舒服來着。”

“不舒服?怎麼了你?”

“也沒什麼。”

“那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去找胖子他們。”

“好的。”

“真沒事?”

“ok啦!”

我自己到了家。這個時候家裡仍舊沒有人。說不舒服是真的,自己給自己燒了一點熱水,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正午時分,各個電視臺都在播放午間新聞。這並不是我愛看的一類節目。於是心裡開始對電視臺的節目安排頗有微詞。我打了個哈欠,看着臥室還沒有收拾的被褥倒是沒有了睡覺的念頭。一旦起牀十五分鐘以上,一個小時內我絕不可能再睡着的,更別說這種情況。很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張揚個性的好習慣,而是多年困擾我的**病。我呆呆的望了一會電視,門鈴響了。我沒有詢問便開了門。每天這個時候,老媽都從單位回來送飯給我。儘管路不太遠,但也算是難爲她了。

胃痛讓我對食物缺乏興趣,草草吃過一點之後,就跑進臥室打開我的電腦。

電腦是我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生道具。生活中也總是離不開它。可是我也搞不清自己對它的態度是愛是恨。如果說依賴電腦是我生活中的一種現狀,那麼我不清楚自己如何看待這種現狀。

空閒的時候,上網消遣無疑是一個好選擇。可是寂寞的時候,網絡會把你整個心掏得更空更徹底。活像被貓吃過的沙丁魚罐頭。解釋起來有點拗口的道理。就像是明明上線,卻從來隱身一樣。從來沒試着拋棄自己這點被關注的權利,卻總是在等待。說等待某個人太孤獨了,應該說是等待某些人吧。

最開始隱身的動機我已不記得。不過引起的效果還是讓我滿意的。很多人都奇怪我去做什麼了,在忙什麼。當初的想法可能就是想博得一些關心,現在在看來,只不過是變相的以一種卑微的姿態示人。從多到少,從有到無。僅有的一小部分人也已經習慣了沒有我。偶然也有想上線的衝動,卻因爲感覺可能會打破原有的安靜和平衡而不好意思再出現。爲什麼有這種想法我還是不清楚——我這人就是這樣,沒有好使的頭腦,也有特殊的才能,什麼都不甚瞭解又總是要做一些把自己繞進死衚衕的事。但是這件事上我始終堅信,這樣的尷尬真的會因爲我再次出現而造成。

偶爾也有人會打破這種僵持。就在我忍受着胃痛考慮着上面這些根本與你無關的語句的時候。

總有人會試着給我留言。像胖子他們四個。回覆的多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是否知道我在不在的問題了。不過今天,四個人都在臺球廳。而給我留言的是初中時隔壁班的一個女孩。叫小雅。

她說,我最近好久不上網了。是不是病了。還說上線了找她,有事和我說。我接道,誰說我不在。不過有點胃痛倒是真的。

“你在線?隱身?”她問我。

“是啊。”

“最近都是在隱身是嗎?”

“本來也沒人找的。”

“過分啊,在線也從來不找我。”還發過來一個氣哼哼的表情。

“呵呵,對不起啦。盡瞎忙。”我搪塞着,“有事?”

“沒有。聊聊天不可以麼?”

“沒說不行。你剛剛說的有事情。”

“應該和你我也無關啦。”

“這樣。那應該慶幸?”

“最好不要。聽我講哦。”

“洗耳恭聽。”

“咱們初中初一一個女孩自殺了。就在學校後面剛掘的河。”

“初一啊?初一的女生我只認識一個哦。”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擺脫自己的干係,而事實也是如此。對於其他人的故事,我更在意的是自己。

“你不是認識一堆女生嗎???”發了個壞笑的表情。

“沒有啊……本分人嘛!”

“嘻嘻。”

“你說現在的人怎麼這樣子啊。一個學生能有多大的愁苦呢,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就是。美好的東西豈不是多的是?”

“也許。”

“吃過飯了?”

“嗯。”

“忙什麼呢?”

“沒啊。”

“還是不舒服?”

“是有點。”

“吃藥了嗎?”

“哦,我想休息一下會好很多。”

“那好吧。那你先休息,我等着你哦,好了的話告訴我。”

其實網絡對我來說也就是那麼一回事。看了看其實也沒什麼吸引我的。打開了我電腦裡的音樂,躺在一邊的牀上看起小說來。至於,胃痛何時好的,自己也不清楚,也就無法對小雅有所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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