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深深地吸一口氣,感覺混身上下一陣神清氣爽。
離開地下暗河,上得岸之後,由於一直處於前途未卜的狀態之下,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着。加之一路上對自身所處境地的揣測,對未知前途的猜測,更是把人整得神精兮兮的。
這會眼見即將離開這條漫長、冷寂,而又伸手不見五指的無光通道,不管接下去如何,總歸是取得了又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不要以爲這條通道一路坦途,沒什麼危險出現,就小瞧了它。別忘了,正常人處在無光無聲的所在,時間稍長就會意志崩潰,變得焦躁不安,疑神疑鬼。再進一步,出現幻聽、幻視等現象。最後自盡以求解脫,十之*。
黑暗的環境,雖對肉體無傷,可直接作用於人的精神,時間長了,所能造成的傷害,絕不亞於肉體上的傷害。不然,部隊中何以會以關“小黑屋”作爲懲戒手段?
好在嶽遵本就見多了不可思議的現象,再加上之前的各種險境磨礪了心境,所以才能安然處之。如此,這條漫長的黑暗通道,反成了他最好的休生養息之所。
起身之後,繼續前行,耳邊時不時響起的風聲漸漸清晰。聆聽片刻之後,讓嶽遵感到奇怪的是,這風聲似乎極有規律,大約每隔兩分鐘纔會響起,每次持續時間約莫十來秒,由弱趨強、由強轉弱。
這也太古怪了,難道這陣陣風聲並非自然形成的?那麼,這極有規律的陣陣風聲背後到底又隱藏着什麼呢?
在這裡瞎自猜測,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不如繼續前進,到時侯,一切自會水落石出。該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的,前有革命先輩告訴我們: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得上。有了決定,嶽遵不再猶豫,決定迎難而上。
走了一陣,嶽遵發現,通道之內的氣溫明顯上升,尤其是在那陣風聲響起的當口,更令他那裸露的肌膚稍感炙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間歇性的陣風是熱風,這才導致通道內的氣溫隨之出現變化?
片刻之後,嶽遵看到前方的通道出現一個轉折。初時還沒反應過來,爲什麼自己已能“看到”。直到又一陣風聲響起之時,前方通道的轉折處被映上一片嫣紅的色調,他這才警醒,前方有光!
光!意味着,只要轉過前方通道的轉折處,出口就在不遠的地方了。光線,只能筆直通行,這是物理常識。嶽遵的心情一陣激盪,激盪之餘又懷着幾分忐忑。
前方通道的轉折處,原本只有一絲微弱的光線,若非這樣又怎麼令岳遵忽略了自己已能看見東西這一事實呢。可是在風聲響起之時,那地方忽的被一片紅光印紅,估摸着這亮度跟功率二十五瓦的節能燈發出的光亮相近了。
而且,風聲與光齊至,這說明什麼?嶽遵猜測着,心中又有了一種隱隱的不安。只是腳步卻不曾減緩分毫,反因天性之中對光明的追求,而加快了幾分。
至那轉折處,不過幾十米,不多會就到。順着通道看外望去,果見前方百餘米處就是出口,出口之外,頓現天光!
只是此處的氣溫卻是直線上升,嶽遵此時赤果果的身子,已蒙上一層細汗。隨着出口處越來越近,氣溫更是急劇上升,待到了出口不遠處,嶽遵感覺自己跟泡在桑拿房中似的。區別還是有的,桑拿房中的空氣是溼潤的,而此處卻是乾燥的,對皮膚的負面影響更大一些。
這時,嶽遵又想到,此地每兩分鐘左右就會響起一陣風聲。算算時間,離上一次風聲響起到現在差不多接近兩分鐘了,這麼說來,馬上自己就能知道其中原因了?
正在思考間,忽然發現,洞口外面原本白濛濛的天光,猛的被一片火紅所代替,這片火紅轉瞬即逝,出口處又恢復成原來那白濛濛的天光。
緊接着感到一股炙熱襲來,然後耳邊就響起了迴盪起陣陣風聲。這是怎麼回事?嶽遵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據雙眼所見,不難判斷,是一團發光發熱的物事從洞口經過,由於速度太快,帶到空氣流動,灌進了這山體通道,這才形成了陣陣風聲。
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才能發光發熱,又能高速運動?
真相就在眼前,嶽遵再也不顧身體肌膚所感受到的炙熱,也不管皮膚會不會被高溫的空氣所燙傷,腳下加勁,向着光、迎着風,快速跑向通道的盡頭。
通道的盡頭,是一片平臺。這個平臺,呈半圓形,半徑五米左右,由青色岩石構成,完全是懸空突出于山體之外。站在這個平臺上,發現此時所在,像是一個天井。四面環山,唯有上方可見一片天空。
擡頭眺望,發現自己所處的這座山體,巍然挺立、直入雲霄,高度該不在千米之下。
平臺下方三十多米處,一道飛流直泄而下,形成一道異常壯觀的飛瀑。嶽遵估摸着,這水應該就是改道後的暗河水吧。不想後來的水道出口亦在此處,只是高度差了三十多米,還真是難得的巧合。
瀑布飛下約四十多米,再不可見。因爲到了這距離一片霧氣繚繞,水汽蒙朧,下方景物卻是看不見了。從未聞爆布跌落後所發出的轟鳴水聲可以判斷,這水霧下方的高度應該也不低。
話說,如此奇絕之地,堪稱勝景。只是這會,叫嶽遵怎麼可能有心思賞景?心裡頭還惦着,剛在山體通道出口不遠處所看見的那個火紅的物事呢。不搞清楚、弄明白,如骨哽在喉,不吐不快。
故而,稍稍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之後,嶽遵便運極了目力,掃視了一遍由山體所組成的這個天井全貌。卻發現,方圓近十公里的天井範圍內的山體皆是焦黑一片,不見生有寸草。
這倒是奇了,哪怕是再險再絕再貧脊的絕峰峭壁,也總該有植物生長吧?像現在這樣寸草不生的,怎麼可能發生。還有,山體盡皆焦黑又是怎麼回事?剛發生過森林火災?
這是什麼?
猛地,嶽遵的瞳孔一陣緊縮,仔細觀察他的眼睛的話,不難發現那黑色如漆的眼眸之中,映出一個紅色的細點。
因爲那紅色的細點正處於天井的對面,距離有十公里之遠,故而嶽遵並不能第一時間發現。
那個紅色細點,正沿着天井壁,以極高的速度飛行着。估算了一下它的速度,一分鐘後就該到這一側了。嶽遵心中認定,引起風聲,帶來炙熱感的那物事,應該就是它了。只是此時相距太遠,尚不能看清形象。
嶽遵又猛的想到,這傢伙飛過的時侯自己在山間通道之中,距離出口地方百多米遠的時侯,也能明顯感受到一陣熱風襲來,莫非這東西外表附着一層烈焰?
越想越有可能!不然,何以解釋這天井四壁盡皆焦黑一片、寸草不生。只怕就是被這傢伙給烤灼的後果吧。
渾身浴火,又能飛行,莫非是鳳凰?
在華國古代的傳說之中,鳳凰之鳳意指風神,鳳凰之凰意指火神,鳳凰兩個詞聯合,意指風火相助。
想到此處,嶽遵基本已把那物認定爲鳳凰了。要不要避一避呢?雖然華國古代異志中提及鳳凰,大多認爲是一種吉兆,可是瞧這物事,又是煽風又是點火的,嶽遵心裡就是一陣發虛。
或許這丫的真是吉物,可是自己傻傻的站在這裡,丫的經過時也不需心生歹意,只要無心之下,從自己身邊路過,身上冒出的火一定能把自己烤來焦碳,然後翅膀輕輕一扇,化爲飛灰,正合了灰飛煙滅之意。
可是轉而一想,走到此處,已是絕境。就算避過這疑似鳳凰的物事又能如何,自己還能從這深不見底的絕壁處攀下去不成?不如就站在此處略等,待那物飛近時看看反應再做決定。不定,戰靈傳承的線索,就要落在它的身上了。
大凡飛禽,視力皆遠勝於人。只不過嶽遵有心,那物無意,所以才讓人先行發現。嶽遵站在平臺之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無法預料那物發現他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約半分鐘後,那飛行之物離嶽遵所在直線距離約爲四五公里,終於注意到這邊山壁的平臺之上多了一個人。這一發現,使它興奮異常,嘴裡發出“嗝啊,嗝啊”的叫聲,再也不繞着天井壁飛行,而是挑選了最近的直接距離,往這邊飛來。
因爲它那體表籠罩着一層烈焰,無法看清此物的神情氣質,不過聽到那叫聲卻是飽含着興奮。這讓嶽遵想起,之前那幾只小烏龜一見自己也是興奮的叫着圍了上來,當時自己還誤以爲它們這是待客熱情呢,不曾想,原來是想吃了自己。
眼前這渾身冒火的傢伙,不會也是因爲餓極了,想以自己爲食,所以纔會這般興奮吧?於是,嶽遵有了一種拔腳就跑的衝動。
轉過頭,心虛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山體通道口,比較着那飛來之物的體型大小,估算着自己要是躲進裡面去,那物是不是能被卡在外面進不來。
就在嶽遵這稍一猶豫之間,那物以比之前更是快上幾倍的速度,飛近了!總算是能夠看清了那物的形態。
只見,一隻混身浴火的巨鳥,拍打着雙翅,朝着自己疾飛而至。外形卻並非如同自己先前所猜測的那般爲傳說中的鳳凰形態。
接下去,發生的事,則徹底絕了嶽遵的退路……
正在嶽遵觀察那鳥兒的長相時。那火鳥,翅膀一扇,一團火焰脫團而出,疾向嶽遵站立之處射來。嶽遵心中猛的一突,暗叫道:“不好!這鳥果然對我有敵意!”
轉身欲跑,只是還是慢了幾分,剛跨出兩步,那團火焰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嶽遵的身後,地上濺起火花一片,開始熊熊燃燒!
這火,剛好堵住了山體通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