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萬大山深處。山勢奇峻、峰高谷深,古木參天、腐葉沒膝,遙觀雲霧壓險峰,近看鳥獸戲叢林。
密林深處,本是蟲鳴、鳥啼、獸吼一片。林中,一片枯黃的草地上,一隻膘滿腹圓的狍子正在啃食已經開始枯敗的雜草,準備趁着冬天尚未來臨之時多積蓄點脂肪,以求平安度過寒冷少食的冬季。
突然之間,這隻狍子警覺地停下了啃食動作,擡起了頭,支起了耳朵微微顫動,似乎發現了什麼動靜。過得幾秒鐘,它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擡眼望向那個方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視線五十米外,便是一片密林,枝繁葉茂、草木旺盛,狍子視線被草木所遮,自然無所發現。不過天生的動物本能讓它感覺到,似乎有強大的生物往這邊靠近。遺憾的再看了一眼腳下的食物,眼神中閃過幾分不捨,這個時侯,能夠安然就食的地頭可不好找了。只是,食物沒了,可以再找。命沒了,可就啥都沒了。最終還是決定謹慎爲上,撒開四腿,隱入林中,再也不見蹤影。
不多久,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傳出,接着,一個犬類的腦袋從繁密的草叢中探了出來,然後,整個身子鑽了出來。
“喵!你這隻大而無用的傻狗,就不知道挑好一點的路走喵!非得從這密林鑽過,故意的是喵,是不是不甘心本貓騎在你背上?”這是久違的貓兒的聲音。大狗鑽出之後,一隻黑貓嘴裡抱怨着、咒罵着,一臉悻悻然地跟着鑽出來。
那大狗回頭猛盯了貓兒一眼,眼中兇光一閃即沒,又立即轉回頭去,只當沒聽見貓兒的嘮叨。
“流,別鬧了,這一路下來,兇沒少被你折騰,你就不能消停會嘛?”一個嚴肅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話音剛落,一個青衫長髮看似弱瘦的男子飄飄然從天而降,輕輕的落在前方草地上。難道“流”是貓兒的名字?
“喵!樂心山,別以爲會飛就了不起,小心哪天腦抽了摔死你喵。”貓兒惡狠狠地詛咒着。原來青衫客真名叫樂心山。
貓兒是被樂心山抓走的,兩者同時出現並不足爲奇。只是那隻大狗又怎麼會在這裡?
話說當日西子湖畔,樂心山傷了嶽遵抓了貓兒之後,不願與那轟動出場、聲勢驚人卻又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一方鬼衆多做糾纏,就拎着貓兒“咻”的一聲,飛上了天,跑了。留下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大狗,讓它自生自滅。
雖然臨走前,樂心山告訴大狗,它自由了。不過經過這一陣子的磨歷,雖然大狗份屬兇獸,智商低下,但也總算明白地球很危險,孤身一犬在世間瞎晃盪,很容易一不小心遇到厲害人物,就把自個的小命玩完。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得找個靠山,而樂心山就是一個相當牛X的靠山。
所以說,要想活下去,並且活得好,上面有人很重要,並且一定要硬!
於是,大狗就趁着那一方鬼衆尚未到來,而紅髮男則着緊嶽遵傷勢無暇理它之時,悄悄地開溜。之後,再憑着它的超強嗅覺,重新找到了樂心山。
依兇獸的智商,能悟通這一點已是很不容易。得知大狗想法的樂心山覺得它是隻可造之材,而且本身實力也過得去,至少差譴它做些探路、放哨之類的事也挺適合的,於是就順便收留了它,並給它取了個名,“兇”。
只是,對樂心山來說,這狗畢竟是可有可無,而這貓可是必不能少,在二者起爭執之時,總是傾向於貓兒一些的。於是原本就跟貓兒有仇隙的大狗就淪爲貓兒的出氣桶,狗肉沙包,還有就是代步工具……
另外,貓兒不願意其他人稱呼它爲“貓兒”,認爲這是自己的朋友才能用的呢稱,於是就隨便給自己取了個名,叫“流”。也許,在它心中,不在嶽遵身邊,就是流浪在外吧?
“流!這次你不會又在騙我了吧?傳承之地當真在這十萬大山之中?”樂心山心中十分不悅,這些時日,貓兒一直帶着他在各個深山密林瞎轉,始終找不到傳承之地。
打它罵它都沒半點效果,貓兒只推說當時它還太小,總歸靈智不全,爹孃又死的早,來不及告訴它詳細的地頭,所以記不拎清找不着才叫正常。
不過樂心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各種逼供手段都快使盡了,貓兒就是裝作糊塗糊弄着他拖延時日,總不能真的一怒之下殺了它吧?
別說自己迫切需要取得那兩件東西,故此不能殺它。就算真的東西到手後,樂心山也是準備放貓兒自由的。畢竟,當年貓兒的先祖救過自己不止一次,自己現如今豈能恩將仇報殺了貓兒絕了其血脈?只是這個事,是萬萬不能讓貓兒知道,若讓它得知此間緣由,肯定越發有恃無恐,更加的不配合。
“不騙你騙誰……”貓兒在心裡說道。
嶽遵和小蘿莉在孤兒院的會客廳找到了冷月。見到嶽遵,冷月立刻把她那美麗的大眼睛眯成好看的月芽兒,咪咪笑着。小蘿莉一見冷月那可愛樣兒,又忍不住就要跑上去和她親呢,只是冷月不喜小蘿莉,早早躲到了嶽遵身後。
聞聽嶽遵要和小蘿莉一起出去,冷月心裡就有了三分不悅,又知嶽遵哥哥居然不想帶上她,再加三分不高興。因此,當小蘿莉向她討要“奶茶”時,冷月是十分的不配合,緊緊地把“奶茶”攥在手心裡。一時不察,用力重了些,可沒差點把這可憐的小老鼠活活捏死。
嶽遵見此,好說歹說,又是許願又是發誓,費了好大一番勁才終於說動冷月鬆手,將“奶茶”交出,不過是遞到嶽遵的手裡。
可憐的“奶茶”得脫魔掌,慘兮兮的,兩眼淚汪汪的看着嶽遵,分外感激嶽遵助它脫險。還在心裡嘀咕着“雌性生物都是可怕滴!”
由此可見,“奶茶”同志還是很有靈性的,能夠明白女人就是老虎這個道理。
這時,盧靜也來到了會客廳。見到嶽遵,神色一喜。想着:嶽遵哥哥這麼早起來,是不是想陪我去市區呢?後又想到她的嶽遵哥哥這會已是名草有主,難免又是一陣心傷黯然。
只不過,現實很快就讓盧靜失望了。嶽遵告訴盧靜,自己跟小蘿莉還有點事要處理,不能陪她去市區了。盧靜只好帶着滿腔幽怨,孤伶伶的上路,行至孤兒院大門口時,回頭望了嶽遵一眼,眼神中滿是失落,又一道秋風吹過,捲起幾片落葉,就在盧靜的身旁飛舞着……
盧靜走後,嶽遵哄冷月自個一邊玩去,急不可耐地扯着小蘿莉尋到一無人之處。因爲嶽遵這小夥子對那啥那啥的非常好奇,迫不及待就想要親眼一見。
呃!嶽遵好奇的只是“奶茶”那強悍的搜靈雷達功能罷了。“奶茶”出手,妖魔鬼怪無所遁形,很快就探知了那邪靈的下落,“吱吱唧唧”地舞着爪子彙報於小蘿莉。
那邪靈仍在姑蘇市區。此時的嶽遵對各種異靈之間的差別已是有所瞭解,見那邪靈時隔一日並未遠遁,已知定非生靈之屬。問小蘿莉可知那邪靈來歷,小蘿莉也是不知,只說那邪靈身上有很重的殺氣,應該曾經傷過不少人命的,屬兇厲之靈。
等嶽遵帶着小蘿莉來到城鄉中巴的上客點,上了車後,發現盧靜竟然也在這輛車上。畢竟孤兒院這一帶太過偏僻少有人居住於此,再說現在也比較早,大多數人不會在這個時間去城裡,而這裡的中巴車向來是等到客滿纔開動的,所以隔這麼一會,再次遇上並不奇怪。
只見盧靜坐在上客門那側第三排位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靜,在想些什麼呢?”嶽遵自然是要跟盧靜打招呼的,只是他也不曾想到,最後“奶茶”的探知結果是那邪靈仍然還在市區,不然剛纔也不用讓盧靜先走了,搞得這會有點不好跟人家解釋。
正在低頭沉思的盧靜猛地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驚,連忙擡起手來,拿衣袖往眼角抹了幾下,這才擡起頭來,一看果然是嶽遵,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問道:“呀!嶽遵哥哥,你怎麼也來了?”
正在使勁想着,怎麼編個合適的理由的嶽遵沒有注意到,盧靜的眼圈微微的泛紅。一時之間哪能想出什麼好理由來應付,只好裝做找座位的樣子,先拖一陣子再說。
這時,小蘿莉在邊上說:“嶽遵哥哥,盧靜姐姐,你們看車子最後一排的位置空着呢,那能坐五個人。其他位置都只能坐兩個人的,不如我們三個一起坐到最後面去吧?”
嶽遵聽了直翻白眼,這坐在一塊了,少不了又得向盧靜解釋,剛纔爲什麼自己跟小蘿莉藉口有事,想甩開她這碼子事了。你這隻蘿莉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嘛。只是也只能自己心裡想想,嘴上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多傷人心哪。
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盧靜再也沒有提起嶽遵所擔心的事。因爲自家心事重重,沒心情。也因爲知道嶽遵已有女朋友,依他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朝秦暮楚,所以對他和小蘿莉的事,沒興趣。
倒是小蘿莉,坐在盧靜和嶽遵中間,一路上吱吱喳喳說個沒完。最可恨的是,還經常粘着盧靜問她,自己和嶽遵是不是天生一對,地創一雙;自己和嶽遵哥哥啥時侯成親好呢;自己和嶽遵哥哥以後生的娃一定很可愛吧;之類的問題。讓盧靜很是尷尬,嶽遵非常鬱悶。
總算,四十分鐘之後,車子到站。別過盧靜之後,再次讓“奶茶”確定那邪靈的方位,根據奶茶所提供的情況,打了一輛的,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不多時,小蘿莉輕輕地告訴嶽遵,“奶茶”說,那邪靈應該就在附近了,可以下車了。嶽遵叫停出租車,和小蘿莉下得車來。仔細分辨,此處乃是虎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