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的春天來了!
哪怕早已長大,不再是當初那個活像個野小子的黃毛小丫。可人生之中,總有一些情景,尤其是童年的記憶,可以讓人終生難忘。
十幾年前,鄉野溪邊,遠處炊煙裊裊,一個臉上掛着淚痕的小男生手指天邊一抹七色長虹,早就深深烙在陳瑤的心底。
一別經年,渺渺人海再相逢,這是啥?緣分吶!
雖然人現在只是個賣花的,可不是說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嘛。今時賣花,不定哪天一飛沖天、飛黃騰達,成花魁了。
哦,花魁這詞怎麼感覺怪怪的。
更別說,人現在可是口“帥鍋”。擺在身邊,自己看着養眼不論,還能惹得那些狂蜂浪蝶各種羨慕妒忌恨,多有成就感!
唐詩三百首最末一句是啥?“花開當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要把握時機,主動出擊,把幸福狠狠地攥在自己手裡!重逢葉聖的當天晚上,輾轉難眠的陳瑤下定了決心。
所以說,哪怕是在這個越來越現實、功利的社會,還是不會缺少那種感性起來就沒個理智的純情女生。
事實證明,跟陳瑤一樣眼光的女生爲數不少。次日傍晚,陳瑤隨便找了個藉口,推掉姐妹們一起去自習的邀請,偷偷溜到“幻之海”,發現花店裡已有許多鶯鶯燕燕。
這邊有一個,站在一盆仙人球前靜立良久,也不知道是在賞花還是在扮孤芳自賞。咱先不管光禿禿的渾身長刺的植株到底有沒有欣賞價值,可你別把眼神老往人家葉聖葉大帥窩那瞟哇,還把那那狹小細長的單眼皮抽筋似的一個勁地眨個不停哇,秋波不是這麼送滴!
那邊有一對,這一個尖叫聲“哇~~姐姐這朵玫瑰好漂亮啊!”另一個趕緊接上“是啊是啊,真是好漂亮哇”;一會另一個又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叫“這株水仙也不錯哦~~妹妹”,另一個接着“是啊是啊,真是很不錯哦”。
你說這倆是在賞花的吧,可爲啥賞的花都擺在葉聖所處的位置邊上呢?還有,那不是玫瑰跟水仙好吧,月季和朱頂蘭都不認識,還在那拿無知當有趣一個勁的咋呼,賊子之心,昭然若揭啊!
當然,並不是每個女生都是這麼拙劣,眼下圍着葉聖向他求教養花秘訣的三位就要顯得含蓄的多。葉聖講解,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三女聽講,虛心受教、洗耳恭聽,氣氛實在和諧。
不過人家說講的聲音這響亮,保持個矜持的距離聽不清嘛,你們湊這近做啥?都快能肌膚相親、耳鬢廝磨了,還知不知禮儀廉恥,懂不懂自重自愛啊!
除此之外,其餘數人至少看起來沒那麼明顯,想是心思較爲單純,只爲圍觀帥鍋而來,或許其中也有僅爲賞花買花而來的也說不定。
這一幕幕落在陳瑤眼裡,怎麼就感覺心中打翻了一瓶醋似的酸溜溜呢,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收拾心情,展露微笑,嫋嫋婷婷走向葉聖,朱脣輕啓,低喚一聲:“葉聖,你好。”
這一聲猶如石子入水,激起層層波紋。陳瑤直覺剎那間,十餘道目光射到自己臉上,有疑惑、有忌妒、有不屑。
疑惑的是她口中的葉聖會不會就是“幻之海”的帥鍋掌櫃;忌妒的是帥鍋掌櫃怎麼把名字告訴她了;不屑的是,不就一個名字嘛,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當看清來人時,店裡的鶯鶯燕燕有了一種集體危機感,彼此目光對視時多了種同仇敵慨的味道。只因新來的這位實在太過玉淨花明、綽約多姿,一下子把其他的鶯鶯燕燕都給比下去了。
“她怎麼會知道店主的名字?”玫瑰妹跟水仙姐竊竊私語。
“肯定不會是店主告訴他的。”水仙姐很有怨氣。
這時,玫瑰妹眼光掃過牆上,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她肯定看過牆上的營業執照,上面有老闆的名字!”
一時激動,倒忘了控制音量,一這句話卻是讓整個店裡的人都聽清了。衆鶯鶯燕燕懷着僥倖心裡,發揚鴕鳥精神,表示深以爲然,齊齊鬆了口氣。
葉聖掃了一眼店內的情況,最後把視線定在因爲諸多鶯燕的反應而滿頭黑線的陳瑤身上,無奈的搖了搖頭,掛起自嘲的笑容對陳瑤道:“陳瑤,你來了啊。”
頓時,陳瑤感覺衆鶯鶯燕燕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殺氣。
“嗯,我來找你。”陳瑤頂住壓力,無視身邊的殺氣,強自鎮定,從容對答。
“找我有什麼事嗎?”帥窩葉聖臉帶微笑,給人感覺如同春日裡的陽光般的溫暖、和煦。
“閒着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嘛?”當着這多人說出這話,陳瑤臉上浮現一絲羞意,雙頰飛起微微紅暈。
“當然可以了,美女上門蓬蓽生輝呢,你看,你這一來,店裡的花兒都顯得格外豔麗。”葉聖小小的奉誠了一下。
聽得兩人對答,見其狀似熟絡,衆鶯燕深受打擊。自愧不如的,一臉失落地離開了幻之海;抱有希望的,繼續留在店裡裝做路人般地賞花,以靜觀其變,摸清兩人之間的關係到何種程度;心志堅定的,更是直接拿那種帶有挑戰意味的目光盯着陳瑤猛瞧,想必就算明知名草有主,也少不得使番手段上演一幕橫刀立馬,哦,錯了,是橫刀奪愛。
“陳瑤,不好意思啊,我先招呼客人,等打烊了一起夜宵,你看可好?”葉聖出言相約。
陳瑤聞言卻無言語,只是輕輕點頭,算是應下。自顧自地在店內轉着,欣賞着花兒的美麗,只是一顆心兒早已有如小鹿般亂跳。
“他約我夜宵了,這算不算約會呢?”
等待打烊其間,忙着招呼顧客的葉聖,一有閒隙總是把目光投向靜靜地賞着花兒的陳瑤。
花兒嬌,人兒更柔;花兒豔,人兒更麗;花兒香,人兒更馨;觀眼前佳人,俏立於羣芳之中,直讓人生出一種百花朝魁的錯覺……
覺察到葉聖不時偷看自己的陳瑤,心下更起羞意,粉臉霞生,豔若桃花。
十五年前,她的善良,就讓他深受感動。不想十五年後,她的美麗,更是讓他驚豔。
這一刻,葉聖直恨時間流逝的太慢,生起一股直接把“幻之海”裡的顧客趕出門外然後立即打烊的衝動。
九時許,店內人散盡,立即打烊關門。帥鍋美女並肩而行,中間尚有一拳距離,想是臉嫩之故。
行不多遠,前方有三人迎面而來,其中一個紅髮張揚,一個懷抱黑貓,一個碧衣翠裙。
紅頭髮的那個最是眼尖,老遠就怪腔怪調地叫喚道:“那不是陳瑤嗎?嗯,邊上的那位是誰?莫非是我情敵!來來來,咱們先大戰三百回合,贏的才能和陳瑤約會!”
話音剛落,頭上已被人狠狠一個爆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嶽遵動的手。貞兒一個女兒家家想是不會這麼粗魯的。
陳瑤聽到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嚇了一大跳。女生嘛,第一次和心上人約會都怕被熟人撞見,這是天性。等到看清來人,發現不是自己學校的同學,那種做賊般的心理才慢慢散去,算是虛驚一場。
陳瑤給雙方簡單介紹後,又邀請嶽遵他們一起宵夜,嶽遵他們有事在身,心領好意,就此別過。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初遇嶽遵他們時,葉聖眼裡瞬間即逝的那一絲殺機……
嶽遵他們議定繼續監視張春華的生魂後,決定再次入住香格里拉就近監視。而貞兒是自告奮勇,主動加入。紅髮男想是久在米國,個人英雄主義濃厚,如何肯讓女士參加這麼危險的行動。可貞兒一句話就駁得他無言以對。
“我之所以要跟着你們,就怕萬一再出什麼意外狀況,有人受傷或者中毒也好及時救治不是?並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毒氣攻心這久,整個人跟上了岸的螃蟹一樣不停地吐着白沫,抽得跟羊癲瘋似的都能活下來的。”
而這會,嶽遵三人剛從公寓出來,準備出發到香格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