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失落的亡者(四)

王同和小嶽將優先搜索目標對準了銀城大廈頂層。

以王同的身份,費了些許周折,尚算順利的聯繫上了銀城大廈的管理人員,取得了第59層通往頂層樓梯間的鑰匙。

前五十九層,自然是電梯了,誰會閒着蛋疼去爬六十層的樓梯呢。因爲樓層太高,所以銀城大廈的電梯間分爲四處,前六層購物中心單獨一處,7—20層一處,21—40一處,40—59層一處。

王同和小嶽要去的59層電梯間位於大廈底層的東北角。這一層段共有六部電梯。

“小嶽,我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王同和小嶽兩個人呆在電梯中,電梯開始上升時,王同突然面色一緊,說道。看了看顯示電梯運行層數的紅色數字,已到第四層。

“哦?不會吧,難道恐怖電影中在電梯中容易發生靈異事件的概率遠高於普通場合是真的?”小嶽不以爲然的笑道,他自信可以應付一切困難,沒有任何理由,就是直覺的這麼以爲。

“不要亂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過去的生命中,直感救了我許多次。”王同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只是強烈的感覺會發生什麼意外,可是具體是什麼卻不知道。

“是嗎?反正現在閒着,到頂層還要好一會呢,要不你跟我說說,你以前的故事?”小嶽見王同明顯過度緊張,想叉開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

“下次吧,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就是想不起來哪不對,你有沒有發現?”小嶽的努力失敗了,王同完全陷入了直感給他帶來的恐慌情緒中。

“不對勁?”被王同這麼一說,小嶽忽然感覺到,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可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破綻。

到底哪出了問題呢?看起來一切很正常啊。我和王同兩個人在電梯中,電梯也很正常的運行着。

突然,小嶽猛地睜大了雙眼,瞳孔卻在那一剎那緊縮。“我知道哪不對勁了!”

“什麼?”王同還未回過神來。

“王隊。剛纔我們等電梯時,電梯間裡有多少人?”小嶽以拳擊掌,發出一聲響量的撞擊聲,懊惱非常。怎麼會漏了這一細節呢。再看電梯運行數字,14!

“等電梯的,沒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吧……”王同回憶着,旋即明白哪不對勁了。這麼多人等電梯,而電梯間的每部電梯的路線都是相同的,爲什麼這部電梯中只進來他和小嶽兩個人?頓時,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這是怎麼回事?”王同遲疑不定的看着小嶽。

小嶽一攤手錶示自己也很費解。“不知道,不過我想,答案很快揭曉了吧?耐心等待吧。”

兩個人都沒想過第一時間離開這架電梯,所以沒人去摁開門鍵。兵來將擋,水來土地淹,就怕你不來。

又過了一會,該來的終於來了。電梯中的兩人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一頓,電梯停了下來。顯示層數的指示燈上的紅色液晶數字的光茫退去卻有遲滯反應,這讓王同在指示燈完全熄滅之有看清了目前的層數,24……

“毫無疑問,我們被盯上了。”小嶽無所謂的一聳肩膀,對近在咫尺,卻因眼睛尚未適應突然降臨的黑暗而看不見人影的王同說道。

“怎麼回事?怎麼辦?”王同面對突發的意外,卻沒能像小嶽一般表現的雲淡風輕,說話間如臨大敵似的緊張。這種緊張,卻是源於接手這件案子以來,他那堅定的無神論信念漸漸支離破碎。

“很明顯,有人,或者有什麼東西不想讓我們順利到達頂層,所以才用這老套的招數來搗亂。我估計,現在我們坐的電梯應該是卡在24層25層中間了吧。這老套的招數都用,太沒新意了,鄙視……”小嶽說完,狠狠地豎起中指,他相信暗中搗亂的那位一定能夠看到自己的動作。

“打電話給大廈的管理人員,讓他們找電梯維修部門的人過來看看,想辦法讓我們出去?”王同掏出了手機,利用屏幕的*燈照明,倒也能夠將電梯裡的情形看個依稀。

“你以爲,現在我們還能對外通訊嗎。貌似電影中遇到這種情況,被困在裡面的人都是打開電梯頂蓋爬出去,沿着鋼索往上爬的吧?”小嶽對王同的建議很是不以爲然。王同試着撥號,果然不能打通任何電話。

“呃,電影裡,通常這時侯電梯還應該往下掉吧?在觸底之前,主角才能千鈞一髮之間成功打開頂蓋,爬出電梯……”王同無奈之餘承認手機此時只能充個劣質手電筒的功用,心有悽悽然地接着小嶽的話頭往下說。

有些人,天生烏鴉嘴,緊要關頭好的不靈壞的靈,比如王同。

話未說完,便傳來一種失重的感覺,不消說,電梯真的往下掉了。驚駭之餘無意中看向小嶽,發現人正苦笑着對他搖頭。

最壞的情況,沒有任何阻力的話,電梯從24樓高度掉落到底,也就四秒左右時間,這段時間中根本來不及做些什麼……

疼!

全身骨頭像散了架似的。

小嶽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一張白色的病牀上。

“啊!你醒了……我去給你叫大夫!”一個清純的護士MM語帶驚喜。能不驚喜嘛?奄奄一息的病人剛送進醫院時,大夫曾明確表示,熬不過當天晚上。哪曾想,這人的生命力卻如此堅強,在全身幾十處骨折,內臟大量出血的情況下卻頑強的生存下來,並且恢復非常迅速,創造了一個生命的奇蹟。

當時的情形在腦中閃過,電梯急速墜落時,小嶽情急之下,一把拉過王同,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護住。電梯跟地面撞擊的那一剎那,小嶽當了他的肉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和我一起的那位警察現在怎麼樣?”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一個問題。

“他沒事,就輕微腦震盪,暈迷了幾分鐘。”護士MM眼中閃過感動,這人叫雷鋒?重傷初醒先念着別人。

“我暈迷幾天了?”第二個問題。

“六天。”護士點點頭,臉上流露欣慰之情。這才正常嘛,總算知道關心一下自己嘛。

“六天!銀城大廈廣場這幾天是不是又出事了?”第三個問題。

“嗯……又出現兩起空中飛人事件。”好嘛……原來剛纔問時間仍然不是因爲自己。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啊!護士MM眼圈一紅,隱有水光閃動。她聽說過傷者的受傷原因,協助警方調查轟動了整個城市的“空中飛人”事件。

“爲什麼你的眼神這麼奇怪啊?”傷員費解……

奇怪嘛?或許有點……這種人,應該是稀有品種了吧?一念至此,護士MM莫名一笑。很柔和,很溫暖的那種。

“你等下,我幫你去找醫生。”不等傷者反應,護士MM丟下一句話,輕盈的像一隻飛舞的彩蝶般飄然而去。

“這小護士挺好玩的啊……”小嶽含笑自語。

初醒時和人說着話倒把身上的傷痛都給忽略了,這會人一走,又感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的厲害的,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瞬轉換成呲牙裂嘴痛苦不堪狀,豆大的汗粒滲了出來,很快掛滿了整個腦袋。

不久,在護士MM緊張的神情中,一位滿頭銀絲,面容慈善,態度親切,身穿白大褂的大夫來到了病房。

恢復良好!這是大夫的結論,算是一個大好的消息。邊上的護士MM喜笑顏開。大夫是有“外科聖手”之稱的院長,他說良好,那便是良好,絕不會有錯。

“見鬼的良好……明明感覺全身上下痛的要死,被一羣大象碾過似的。”這是小嶽心裡的想法。

王同來了,在小嶽醒來半個小時之後。

手捧鮮花,眼含淚花,進門便衝向躺在牀上包的木乃伊似的無法動彈的小嶽。猶如見到生死相隨的情人似的……

護士MM急壞了。病人重傷未愈,脆弱的比精美的古董瓷器還要經不起磕碰,這要真讓真情流露情難自禁的人民警察同志忘乎所以的衝上去,後果不堪設想哪……

“你不要過來!”護士MM嬌小玲瓏的身軀在最最關鍵的時刻攔在了小嶽的病牀前面,大張着雙臂,就像護雛的母雞一樣。

王同和小嶽同時愣住了。旋即明白了護士MM的意思,一個尷尬,一個感激……

成功阻止了慘劇發生的護士MM驕傲的挺直了胸膛,回首觸及小嶽的目光剎那又垂下了頭。

過了一會。

“單身吧?”王同看了一眼正好走出病房門口的小護士,揶揄道。

“你蛋疼不?”小嶽翻了一下白眼,有力還擊。

王同同志瞬間石化……

又過一會。

“世上真有那種玩意兒?”王同仍舊不願相信。

“事後你該調查過了吧?”小嶽懶得解釋,直接反問。

“嗯。事後曾找到當時電梯間等侯的近百人中的其中幾個,都說我們乘坐的電梯在我們上去之後就滿載了,擠下我們兩個之後再也沒有空間容納其他人了。”王同說話間感覺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心有餘悸,難道當時整個電梯中除了他和小嶽,其他的都是鬼?

“放心。那只是障眼法罷了,他們看到的只是一種假象。如果有鬼出現在我身邊,我絕對不可能一無所覺的。”小嶽看穿了王同的心思,解釋道。

“哦,這就好……這就好……”王同鬆了一口氣。可小嶽下一句話又讓他的心兒吊到了嗓子眼。

“王隊,這不好,很不好……能在我面前施展障眼法而不被我察覺的玩意兒,絕對比擠滿一電梯的尋常鬼類更難對付……”

“這……這……”王同語無倫次了。

再過一會。

臨走前,王同問:“小嶽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謝。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小嶽答:“呃,那麻煩王隊幫我點根菸,塞進我嘴裡。”

這個,果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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