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嶽遵以爲,小蘿莉這突然之間喊出寂靈大師曾暗戀過其母,大師聽聞後一定會非常尷尬,甚至直接打個地洞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寂靈可是高人,打個洞,小意思。
不想,寂靈的反應大出嶽遵的意料。不但初見小蘿莉時的激動之情給收了起了,甚至臉上也換上一副慈詳的微笑,目光很是和藹的上下打量着小蘿莉,像極了楊媽媽看自己時所流露出的那川表情。
嶽遵瞠目結舌,原本他還想責怪小蘿莉幾句,以免其惱怒了大師。結果看到寂靈這副作態,原本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難道這就是愛屋及烏?因爲當年暗戀其母,所以現在分外包容她的女兒嘛……嶽遵在心裡猜測着。
其實,嶽遵的猜測並沒有錯,但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寂靈自幼出家,此後一直隨師父隱於山林苦修,後不忍蒼生無辜受罪而下山降妖,那時侯他才十七歲。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正值熱血方剛之時,哪怕是和尚,遇上當時的小蘿莉母親,一個恰好二八年華,生就國色無雙之姿容,性格古靈精怪卻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青蔥”少女,一時動了凡心又有何奇之有?
難得的是,寂靈硬是將這暗戀之情視作一次歷練心境、磨練禪心的大好機會。謹記佛法真諦: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做到了對小蘿莉的母親藏男女情愫於胸間,顯戰友情義於平常;戰時不離不棄,平日敬而遠之。藉着這次情動之機,將一顆禪心打磨的更加堅韌、圓滿。
若非某次惡戰之後,身受重傷的寂靈在陷入暈迷之際,口中頻呼小蘿莉母親的名字,四個同伴可能至死都無法發現寂靈的這段感情經歷。寂靈醒後自然也不知道還有這事,同伴們也因爲各種原因從無跟他提起,若非之前小蘿莉的無腦之語,寂靈還當人家至今仍矇在鼓裡呢。
而如今的寂靈,早已一心向佛,禪心堅定。雖不能說是勘破紅塵、洞悉世情,但是,直面本心,淡然處世這點境界還是有的。是以,小蘿莉提及他昔年的感情經歷,怎能打破他那苦修數十載的心境。反倒不如突見故友後人對他的心境造成的衝擊更大些。
只不過,畢竟因爲小蘿莉的無腦之語過於唐突,一時之間三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早在進入寺門之時就興奮不已的“奶茶”卻有了動作,只見它向着寂靈“吱吱唧唧”一通亂叫之後,“咻”的一下就竄到了寂靈肩頭,很是親熱的嗅着他的側頸,然後又沿着寂靈的脖子一路爬到他那光禿禿的頭頂,在上面歡叫嬉鬧。
寂靈臉現無奈之色,對嶽遵說道:“這隻小老鼠,當年就喜歡在貧僧頭頂玩鬧,不想多年之後再次見面,還是一樣的德性,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小蘿莉聽了寂靈這話,又見這場面滑稽,不由“噗哧”一聲嬌笑出聲。嶽遵此時卻驚歎於這隻老鼠竟然與寂靈也是舊識,那不是跟貓兒一樣遠超出了同類的生命極限嘛,感情又是一妖怪啊!
經“奶茶”這一鬧,之前的尷尬氣氛早就一掃而光。寂靈見這麼站在門口說話也不是個事兒,誦聲佛號之後把手往廂房一請,邀二人入室內敘話。
照例是先泡茶三杯,分別端到嶽遵和小蘿莉面前放好之後,寂靈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嶽遵,想來應該是想了解一下嶽遵爲何前來找他。
小蘿莉將日前偶遇一殺氣沖天的邪靈,起了除靈之心,卻在追殺途中讓其跑掉,今日和嶽遵一起再次找尋,卻發現那邪靈躲進了虎丘地下,欲除邪靈而未能如願一事娓娓道盡。嶽遵則在一旁不時的插幾句話,補充一些小蘿莉說漏的細節,順便發表一下自己的有關看法。
從頭至尾,寂靈大師只是靜靜的聽着兩人述說,不曾言語。直到等兩人說完之後,方纔雙手合什,誦一聲佛號,面帶慈悲之色開口問道:“賢侄,既然你已前後兩次追蹤那個異靈,可有發現那個異靈身上殺氣雖重,卻無一絲煞氣?”
小蘿莉聞言一驚,回頭細想之下那“邪靈”身上確實只含滔天殺氣,卻無半分煞氣,心下大感驚奇。大凡飽含殺氣之靈,必傷許多無辜性命,如此其氣息之中豈能不含煞氣?這一點,此時的嶽遵也想到了,心中一動,脫口問道:“大師,莫非這異靈並非邪靈!可是這樣的話,又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殺氣?”
寂靈端起茶杯,輕嘬一口,又將手中杯子放下,輕撫着自己胸前長鬚,方纔緩緩答道:“這異靈的來歷,貧僧卻是知道的,不知兩位賢侄想不想聽故事呢?”
小蘿莉與嶽遵此時已感這個異靈必定不凡,少年心性哪能*得住心中的好奇,故而齊齊點頭,洗耳恭聽。寂靈又飲茶一口,爲他們詳細述說……
華國史上春秋時期,周王朝衆多諸侯分別仗着武力征戰天下,滅周邊小國而擴張本國版圖,幾百年間,風水輪流,前後數國稱霸一時。
在這個殺伐不休,戰鼓不息的年代,華夏大地東南部有兩小國,一稱越國,一稱吳國。
當時,吳國的兵器最爲鋒利,並且聞名於天下。憑藉強兵利器之助,吳東向北則能威脅到當時頗爲強盛的齊國;向西數次擊敗國土面積遠大於自己的楚國;而北面的越國,早在吳王夫差爲父親報仇,向越國發起攻擊,把越國打得只剩下五千壯士逃到了紹興會嵇山之後,一直對吳國俯首稱臣。
越國戰敗後,越王勾踐投降。夫差並未殺掉勾踐,只是將他當做奴僕一樣使喚,越王勾踐忍辱負重幾年後,夫差動了側隱之心,便放其回國。
回國後勾踐每晚睡在柴垛上,在房門口掛一個苦膽,每天都要舔一舔(臥薪嚐膽),不聽音樂,不近女色,念念不忘復仇。一方面帶領着國民開墾荒地,鼓勵生育,以積蓄國力;另一方面,又繼續討好着吳王,不斷地送給吳王大量美女、木材,以麻蔽吳王。
等到越國恢復一定的元氣之時,勾踐謀劃着反攻吳國,報仇血恨。可有人告訴他,吳國的兵器之利,天下沒有哪一國家可以比的上,如果大王真的想要復仇的話,應該打造比吳國更加鋒利的兵器。
聽說,吳國的兵器是出之神匠歐冶子之手,但是吳王怕他以後又爲別的國家打造兵器,就將他殺死。但是他還有一個女婿,名字叫做干將,也是一代神匠,現在躲在吳中,大王可以請他來幫助我們越國打造更犀利的武器。
越王聽說這事,派三百死士帶着無數財物潛入吳中,相請於干將。干將本因岳父之死懷恨於吳王,又爲越王的禮遇所感動,帶着他的妻子莫邪一起來到了越國。
到越國後,干將告訴越王,我雖然有打造比吳國強兵更加鋒利的兵器的方法,但是真要實踐起來,卻是難如登天,怕越王無力全心全意支持我,並提供打造兵器所需的一切資源。
越王聽了,非常恭敬的干將說:吳王夫差,是我的生平大敵,我決不能忘記他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從今天起,我勾踐,就將我越國一切都交給你,你干將就跟我勾踐平起平坐,凡越國臣民,見到你干將就要像見到我勾踐一樣,而我越國的領土,任憑你干將遊歷。干將聽後非常感動,答應爲越王打造伐吳所需的神兵利器。
第二天,干將領着莫邪登上了越國祭天所用的高臺,以便觀測越國天地靈氣聚集之地。上了高臺之後,干將跟莫邪說,你的父親歐冶子曾經告訴過我,越國的東部有山峰戈壁,那裡怪石溢金,光彩奪目,應該蘊藏着可煉百鍊鋼的精鐵礦脈,或許其中含有可制神兵的神鐵也說不定。但是去那裡的道路艱險難行,所以我決定由我一個人去那裡探礦。你自幼得你父親訓練,不懼嚴寒,帶人北去天池,取回煉兵淬火所需的天池冰泉正是適合,然後在皇宮中搭建一座高塔,等我回來。
干將帶着從小眷養的雄鷹一路東行,經歷無數艱難險阻,纔來到了歐冶子口中的怪石灘。這時他隨身攜帶的乾糧早已經吃光,已有三個月不知肉味。不想,這怪石灘比他來時的路上更要兇險萬分。其中黑蟒繞石,花蛇穿穴,毒蠍橫行,巨獸時出,況又風吼日月,黃沙漫天,怪石嗚嗚然如鬼哭,普通人,在這裡根本無法生存一天,目前爲止,只聽說過有進來這裡的,還沒人見過進來這裡之後還能出去的。
干將爲了在這怪石灘尋找礦脈,整整堅持了七天。七天之後,干將少了一隻耳朵,斷了一條腿,手臂上業已大面積腐爛,身上有七十幾處傷口,傷口處血水膿水不停冒出,就連歐冶子留給他的神兵魚腸劍都已毀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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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八天中午,陽光非常猛烈,耳暈目花、奄奄一息的干將終於發現東邊的地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大面積的刺目的反光,干將頓時精神抖擻,目煥異彩,欲往東查看。
無奈身上傷口疼痛難忍,干將乾脆把心一橫,扒開身下石塊,捉出幾隻蠍子,生吞了一隻,又將其他蠍子的鉤尾拔下,刺在自己身上的傷口處。干將用蠍毒來麻弊自己的神經,以降低疼痛之後,用一雙爛手拖着殘破不堪的身子向着東邊爬去,所經之處留下一溜血膿混雜的污痕,在這炎熱的天氣中,強烈陽光的烤炙下,干將身後的血膿污痕甚至被烤熟了,看起來很是令人觸目驚心。
干將矢志不渝,終於尋得精鐵礦脈,更是得了幾塊神鐵,可煉神兵。心願已了,干將振奮最後的力氣,仰頭對天大呼:“天不負我!”含笑瞑目。
干將死後,跟隨着他找到精鐵礦脈的雄鷹繞着他的遺體轉了三匝,悲鳴數聲之後振翅高飛,回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