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不簡單,愛過之後,不得不放手讓他幸福,更是不簡單。蘇夏現在做不到,以往的甜蜜都像是在夢裡一樣,一覺醒來,纔回到現實,這種感覺不好受,蘇夏墨色的眼眸裡一片呆滯,前半夜,跟傅銘待在網吧裡,自己暈暈欲睡,卻不曾見他有半分的體貼,蘇夏驚醒了好幾次,不自覺地抓住他的胳膊,讓他不要走,可是換來的除了幾聲嘆氣,就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從這一刻開始,蘇夏才深深地明白,原來愛一個人的滋味,是這樣的難捨難分。
“如果知道現在的你是這個樣子,我寧願當初沒有跟你在一起,我寧願你跟尹默默在一起,或者是她的好朋友,就算是讓我羨慕,我也不願意現在這樣,跟你這樣在一起,你明白嗎?”蘇夏躺在包間裡的沙發上,歪着頭看着他,以前覺得他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那些所謂的浪漫,也不過是追小女生的手段,可惜蘇夏看人太淺顯,根本不瞭解他,或許只有當你遇到事情的時候,你纔會發現,愛情在一切困難面前都是犧牲品,很脆弱,很脆弱。
“你什麼想法?”傅銘不懂她的意思,他不願意將分手二字說出來,如果是蘇夏自己首先放棄的,他可以接受,畢竟家裡那邊的壓迫來得比她厲害的多。
“呵,我能有什麼想法?你現在懦弱了嗎?”蘇夏冷冷的說道,雖說是心裡對他還存點希望,以前發生的事,蘇夏不能當作是一場夢。
傅銘無話可說,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以爲她是一個變通的人,會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離開,可是現在發現她不是,她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是自己的懦弱?還是她太固執?還是自己的命運終究要自己家裡人來決定?
“你幹嘛不說話?心虛了嗎?你承擔不起你又何必要去招惹我呢?那麼多女生你不去,你爲什麼偏偏要來找我?你理解過我的感受嗎?讓你從天堂一下子跌到地獄,你試一試,你看好受不好受!”蘇夏情緒有點激動,雙手抓着他不肯放開,等她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
“你那麼激動幹嘛?”傅銘不理解她,只是一味的覺得她無理取鬧。
“呵,我沒事啊,我閒得無聊才陪你在這裡等着,等着吧,等着送你到飛機場之後,我再離開,放下,我的心比你強大,你脆弱的小心臟承受不起的,讓我來承受吧,哈哈。”蘇夏笑出了眼淚,她想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這樣的感情自己居然傻傻的跟他相處了一年多。
“你不想在這裡呆着你可以回去。”傅銘盯着電腦屏幕,一門心思投入在自己的遊戲裡,一方面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不想讓自己思考這個糾結的問題,他該怎麼處理?怎麼做都不對,就等着蘇夏給他一個宣判,誰先鬆口,誰先解決這短暫的所謂的愛情?
“我可以回去啊,你送我!”蘇夏心有不甘,憑什麼他要送他,自己就要送,稍微說的話惹他不開心了,就果斷甩開。
“我怎麼送啊,外面都黑了,到時候還得跑回來,錯過火車怎麼辦,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你送我了。”傅銘轉過身,有點不耐煩的表情,被蘇夏盡收眼底。什麼喜怒不言於色,都是騙人的。
“你既然知道外面天黑了,你讓我怎麼回去?你倒挺放心的,那怎麼都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去另一個城市的飛機場呢?你怕自己丟了嗎?還是對自己沒有那麼大的信心?”蘇夏一連串的問題,貌似都是要去報復他剛剛所說的話。
傅銘一回答完這個問題,心裡就暗暗地叫苦,早知道就不回答了,明明是她給挖的一個陷阱,自己還傻傻的往下跳,她的話裡沒有一個不是圈套,不就是想讓自己留下來嗎?太多的無奈,他確實沒有分身術。
一切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靜,蘇夏抱着自己的胳膊蜷縮在沙發的一角,炎熱的天氣,蘇夏還是覺得冷,心情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她希望老天爺馬上下一場雪,來洗清她的冤情。過不了一會兒,她就覺得自己太天真了,自己遠遠沒有竇娥那樣的冤,都是古人編出來的童話,她不想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被別人決定了,就像一隻提線木偶一樣,每次的出場,都是需要被別人控制的,蘇夏覺得太可笑了,她一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時間過得很快,在傅銘幾次跟怪獸決鬥之後,時針準確是指向十二點鐘。
“醒醒吧,火車快來了。”傅銘輕輕地搖醒蘇夏,想起以前,她賴牀的時候,自己都要用親吻來讓她清醒,現在呢,已經沒有當時單純的甜蜜了,心情也莫名的沉重起來。
這一晚,蘇夏哪裡睡得着,當傅銘叫她的時候,她故意不起,看他能怎樣,就算再沒有良心,也不至於把自己一個人放在網吧裡一聲不吭就跑了吧,他就算不是男朋友,就連一個同學都不至於做出這樣的額事情。
“醒醒。”傅銘又搖了搖她,“再不起來就真的走不了了,到時候家裡人衝過來,事情會變得糟糕的。”
蘇夏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很嚴重,就假裝剛剛睡醒,頭也不擡,拿着自己的包就往外面走。心裡還想着別的事,其實他這樣說,不也算是威脅嗎?
“走慢一點,又沒有人逼着你走,慢一點。”傅銘在後面追着喊她,平時自己走的挺快的,一直是蘇夏趕不上,老是她在後面抱怨說自己走得太快了。現在倒反了過來了,蘇夏就是想讓他知道自己以前心裡是什麼滋味。
“要走就走,不走拉到,是你催的,不要一直蠻不講理好不好?”蘇夏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對傅銘說,看他一臉無奈地樣子,蘇夏心裡就高興,難道是報復的快感來了嗎?事後蘇夏想想,其實根本沒必要,有什麼意義呢?
傅銘沉默着沒有說話,卻是沒有什麼理由再去狡辯了。
候車室裡沒有想象中亂哄哄的樣子,這都過了高峰期了,是該安靜點了,蘇夏和傅銘都是一陣沉默,誰都沒有說話,蘇夏閉着眼睛靠在椅子的後背上,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她跟他坐在候車室裡,等着即將到來的車,要說自己平時矯情,哪個女生沒有一點點的嬌氣,要說自己強勢,那誰會在你生氣的時候,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人有時候就是需要點教訓,沒有這點教訓,似乎就是不完美,蘇夏只是隱隱覺得傅銘給自己的,就是讓自己看清楚自己,儘管這種方式有點殘忍。
從跟傅銘在一起之後,蘇夏以前從來不喜歡吃茄子,後來他把茄子和西紅柿炒在一起後,蘇夏就愛上了茄子,一天三頓都離不開茄子。自己家裡面是不吃米飯的,都是吃饅頭和麪條,跟傅銘在一起,每天吃飯都是吃米飯,長久下來,倒是沒有一天吃米飯,心裡就不舒服一樣。以致到最後,蘇夏都能吃完一大碗米飯,卻吃不完一個饅頭。
“車快來了,別睡了。”傅銘在旁邊提醒她,這一天,除了這話之外,傅銘就沒有對她心平氣和的說過幾句,蘇夏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還沒等蘇夏慢不騰騰的開始動作,就被傅銘不顧一切的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別磨磨蹭蹭的了,以後這個毛病不改,可是會吃大虧的,記住了。”
蘇夏掙脫掉他的手,轉回到座位上,幸虧還沒有人拿走它,不然自己的全部家當就這麼沒了,等她跑回來之後,纔沒好氣的對他說,“你不知道急躁會出大事的嗎?我的錢包手機都在裡面,丟了你想過後果嗎?”
傅銘本想給她點教訓,卻不料聰明反被聰明誤,被蘇夏給訓了一次。
“那你以後小心點,反正慢不騰騰的,誰都不喜歡。”傅銘還是嘴上不饒人,這個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變。
“我發現你從我認識唯一沒變的就是毒舌,小心以後閃了舌頭。”蘇夏也毫不留情的說道,要是擱以前,她能肆無忌憚的跟他鬥嘴,現在他明明是藉着自己愛他,捨不得他,所以才如此對她,蘇夏心裡很生氣,卻不想再過多的跟他說話。
等火車一到,蘇夏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就往前衝,傅銘倒自己一個人站在後面,等所有人上去之後,這才走上車。
蘇夏爬在桌子上,準備睡覺,也不顧的傅銘在哪裡。
“你瞎跑什麼?要不是有座位號,我都不知道你要跑到哪裡?”傅銘看她趴在桌子上理都不理自己,說什麼都無動於衷,這纔不跟她說話,否則不知道接下來哪句話就讓他顏面全無。
蘇夏當然把所有的話都聽進去了,只不過他的話總是那麼不順耳,剛剛還叫自己別慢不騰騰的,現在倒是嫌棄自己跑的快了,蘇夏真是不解,到底是怎麼想的,太神經質了,自己怎麼做都不對。
後半夜,蘇夏暈暈沉沉的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是大亮了,沒有人叫醒她,傅銘的位子已經是空了,蘇夏趕緊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沒有八點鐘,蘇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嚇死她了,要不是還有手機提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被拋棄了,這火車可是不等人的,幾個小時就能把人送出省。
“你幹嘛去了。”當蘇夏質問迎面走過來的傅銘,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怎麼每次都是一言不發的都走掉,讓她白白的驚嚇一場,對於他以往的好印象,頓時都沒掉了,蘇夏現在才覺得安全感嚴重的缺失。
“去趟廁所啊,怎麼了?看你還在睡覺就沒打擾你。”傅銘向她要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纔跟她解釋道,從她慌慌張張的表情裡已經猜到了幾分了,估計又在擔心了。
“哦……”蘇夏語氣平平的說了句,內心的掙扎卻還在繼續。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子了,他稍稍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她的心,要是以後真的是沒辦法在他的身邊,蘇夏都無法想象自己將會是
一個怎樣的生活狀態。
車很快就要到站了,蘇夏緊緊拽着自己的包包,以防傅銘又一次無理的拽着自己跑,吃一塹長一智,在他還沒弄清楚他到底要蘇夏做什麼的時候,這個是最好的辦法,也是避免吵架最好的辦法。
除了站之後,蘇夏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以爲跟自己所在的城市一樣,這邊的路都是什麼經線緯線的樣子,蘇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還有去飛機場的路,自己也不知道,傅銘從手機上找了找,這才找到去機場的公交,本來直接打算打的過去,傅銘不樂意,說這次機票已經作廢一張了,要是再這樣浪費下去,就算他家裡是開銀行的,也容不起他這樣的折騰。蘇夏當然知道他在那裡誇張,光是問公交站牌在哪裡就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最後還是在一個好心的大爺的帶領下,才走到正確的站牌下。
蘇夏心裡很感激,一向命運很好地她在哪裡都可以遇到好人,就是在傅銘家裡,他們的冷漠態度才深深地刺傷了她。
上車之後蘇夏專門給司機說的是到機場提醒她,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可是當真的到站的時候,那個司機根本就沒有提醒,還讓他們多做過一站,蘇夏這纔跟傅銘急急忙忙的往回跑。想起後來傅銘在不知是蘇夏的情況下,說這些事的時候,只用了一句話,說遇到蘇夏就像遇到了掃把星,讓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順。蘇夏才覺得自己原來的努力在別人眼裡都是一文不值得。
等到了機場,蘇夏在傅銘旁邊陪着他等,蘇夏這才意識到,這一次,再也沒有什麼上天的眷戀和垂簾,真的是要離開了,蘇夏某個地方隱隱作痛,卻不知道該怎樣去挽留。
“你回去會不會想我?”蘇夏決定不挽留,既然沒辦法決定他的行爲,至少讓他的心放在自己身上就算是好的了。
“想你什麼?想你每天那麼愁眉苦臉嗎?還是想你每天做的那些傻事,成熟一點好不好?”傅銘幾句冷冷的話,讓蘇夏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明明一個月之前還是那樣的恩愛,那樣的甜蜜,怎麼現在就找不到一點點溫柔的痕跡。
“你想做什麼,不想我,那你想誰,你當初又爲什麼把我選作你的女朋友,你無聊啊,現在不無聊了,就甩開了嗎?”蘇夏要是沒有聽到她想要的回答,她就算是把他的機票給撕了,也不要傅銘這樣來欺辱她,憑什麼?
“好了,想就想了,在家找點別的事做,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自己都累,還怎麼去照顧別人呢?”傅銘這句話還算是人話,蘇夏要是知道他還能說出這句話,剛剛就不要那種情緒了,真不敢想象傅銘要是真是惹怒了她,她會是什麼樣發瘋的狀態。
傅銘是先把蘇夏送到去火車站的專車上,自己才離開的,他怕她在做什麼事,其實他還是瞭解她的,就像她離開時,那種不捨,可是也照樣沒有擋住他要回去的腳步,儘管蘇夏的眼淚已經可以當洗了一次臉了,傅銘還是轉身就離開了,或許是那一次坐飛機的衝動和新奇?蘇夏不得而知,原來什麼事情,自己都是在最後一位的。這次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臨走之時說的話還會不會算數呢?蘇夏在回來的車上,一遍一遍的想,是什麼能讓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是那所謂的面子?還是親情?還是那些親情背後給他的誘惑,縱容他做他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最後再讓他好好的回去生活?
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自己就是一個試驗品嗎?蘇夏不想承認,她從一開始知道傅銘是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就告訴過他,自己絕不要做別人的替代品,也永遠不會教別人談戀愛,不想教,他不知道女生喜歡什麼,更不知道他所謂的禮物只有當喜歡他的人的面前纔有效,他自以爲是,以爲自己獲得了一段經歷嗎?就此可以放開了嗎?
蘇夏想的腦袋都疼,說到底,他家裡人的態度真是讓她失望極了,自己明明那麼努力的想去討好他們,可是怎麼做都達不到他們的要求,或許一個保姆更合適,就像再這之後,傅銘曾問過她,會不會做藥膳,蘇夏當時氣得說不出話來。能吃飽就不錯了,又不是貴族,又不是什麼高端人士,爲什麼要這麼爲難她?蘇夏真想哭一場。
等蘇夏到家的時候,傅銘也沒有給她發個短信,她知道他的行程最多就兩個小時,而蘇夏卻坐了整整一下午,近乎一個月的坐車,蘇夏的身體有點受不了了,第二天就一睡不起,腦袋暈暈沉沉的,等她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把傅銘狠狠地罵了一頓,沒心沒肺的人不值得她如此辛苦。掛完電話蘇夏這才起牀吃飯。她沒注意到的是,蘇夏媽媽的眼神從她回來之後就一直再關注着她,她怕她因爲他而受到傷害,看得出來,傅銘跟她不像是在戀愛中的人。年紀大了,什麼事都看得明白,真正喜歡她的人是不會讓她如此,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