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暖帳。
看着原本是呼韓邪的氈帳此時被佈置得無比喜慶,還有着一對紅燭的樣子,坐於其間的鶯鶯不由得有些緊張。
這紅燭,想必是香玉放進來的吧?
她在心中漫無目的地思索着。畢竟在這裡似乎並沒有點紅燭的習慣。
這個當口,呼韓邪也終於處理完了比她要進行的儀式多了一點的雜事,走進了這個氈帳。
鶯鶯被帳門掀動的聲音吸引了目光,轉頭看去便發現了呼韓邪此時變得極爲好看的樣子。
她心中的緊張不由得散去了。
“單于,你回來了。”
呼韓邪進賬後便聽到了鶯鶯對他的招呼,看到了鶯鶯望着自己的柔美的臉龐上顯而易見的放鬆和笑意,他的臉上不由得也帶上了暖融融的笑意。
“對呀,我回來了,昭君。”
他雙眼亮亮地看着鶯鶯迴應道,同時上前幾步緊挨着鶯鶯坐了下來。
鶯鶯此時卻突然因爲呼韓邪稱呼自己的“昭君”這一名字而有些不舒服地暗自蹙了蹙眉。
她不喜歡、也一點都不想在這洞房花燭夜都被叫成昭君這個名字。
擡頭再次看向呼韓邪,見他此時心情無比愉悅,鶯鶯不由得想要嘗試一下改變呼韓邪對自己的稱呼。
“單于,我想對你說一件事情。”
鶯鶯試探道。
現在這個情況下,就算自己的話有一點漏洞,鶯鶯相信呼韓邪也不會計較的。
“什麼事?”
呼韓邪上前兩步,坐到了鶯鶯的旁邊,側過臉看向鶯鶯,聲音柔和地問道。
昭君可真漂亮啊。他在心中感嘆道。
不僅外表漂亮,就連內裡都那麼美。
想到接下來自己馬上就要和這麼美好的人一起做的事情,呼韓邪的心中一片火熱。
鶯鶯見呼韓邪眸光專注熱切地看着她,對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得到呼韓邪的同意有了更多信心。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單于在我們私下裡相處的時候叫我的另一個名字——鶯鶯。”
鶯鶯目光殷切地看着呼韓邪。
“鶯鶯?”呼韓邪有些疑惑地重複着鶯鶯口中說出的這個自己之前從未聽到過的名字。
“對,鶯鶯。”
鶯鶯被呼韓邪口中第一次喊出的自己的名字搞得有些臉熱。
“依照我們那裡的習俗,十分親密的夫妻兩人丈夫都是會喊自己的妻子一個更爲私密的、鮮有人知的名字的。”
鶯鶯對着呼韓邪解釋道。她也就是憑着呼韓邪對她們楚地的習俗知之甚少,纔敢在現在冒這麼大的險胡謅她們那裡的“習俗”。
就算是自己尤爲信任的香玉,鶯鶯都不敢對她這麼說,她怕自己被發現什麼破綻,被當成什麼鬼怪沉湖。
呼韓邪並不知道鶯鶯此時說出的話冒了什麼風險,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鶯鶯說出的話泡得軟的不行。
原來,在昭君……在鶯鶯心裡,他和她現在已經是關係十分親密的夫妻關係了嗎?
呼韓邪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好,鶯鶯,那我以後和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就都叫你鶯鶯了!鶯鶯!”
鶯鶯被呼韓邪叫自己時渾厚又熱烈的聲音搞得更加臉熱了。
“好。”
她垂下了頭,低低地應了一聲。
“那,鶯鶯,我們現在,就歇息入洞房吧?”
呼韓邪被鶯鶯此時不勝嬌羞的樣子弄得心頭更加火熱了,他迫不及待地詢問道,同時身體也更加靠近了鶯鶯。
鶯鶯被呼韓邪說出的話搞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她的頭低得更低了,回話的聲音也變得更加的小了。
“好。”
聽到了鶯鶯那聲輕忽但卻絕對沒有猶豫的聲音,呼韓邪感覺自己的心裡燥動得像是在擂鼓。
“好!那我們就……”
一句話都沒有回完,呼韓邪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鶯鶯的脣。
發現鶯鶯這次並沒有在他撬開她的脣瓣繼續深入的時候推開自己,反而迎合了自己的動作,呼韓邪的心中更加喜悅,動作也越發急躁了。
鶯鶯閉上了眼睛,她能從呼韓邪的動作裡感受到他急切且激動的心情,這讓她也不由得有些激動了起來。
順着呼韓邪的使力慢慢和他一起躺了下去,在自己的後腦碰到枕頭的同時,鶯鶯感覺到呼韓邪的雙手也從她的後腰處轉到了她衣服的繫帶處。
她睜開了眼,看着呼韓邪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臉以及他越發急切的在自己的脣上索求的動作,眼中劃過了笑意和輕微的忐忑,隨後便再次閉上了眼睛,和呼韓邪一起投入了進去。
*
在再次閉上眼的那一瞬間,鶯鶯突然感覺自己周圍的環境變了。
呼韓邪不在了,紅燭燃燒過程中時不時會有的噼啪的聲響也沒有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安靜。
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純白的世界,鶯鶯不由得有些驚慌。
“這是哪裡?你是誰?我爲什麼會突然被你帶到這裡?”
她不由得加大了聲音,向着那不知名的遠處,向着那可能有人、亦或是有神鬼之類的存在遠處喊道。
鶯鶯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絕對和自己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時聽到的世界意識的聲音以及自己落河之後所瞭解到的更多的消息有關。
她不由得有些緊張,同時暗自懊惱自己的天真。
她居然以爲自己在逃過原有的結局之後就會脫離世界意識的存在了,結果現在突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過,就算自己當時意識到世界意識不會善罷甘休,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用來抵抗,所以,現在還是拋開懊惱,把心力放在當下纔好。
鶯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在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可能有的應對策略,也以此來消去自己的問話毫無回覆的心慌意亂。
按照自己落水時無意中得知的真相來看,若她真的是一個完美的劇情修復者,那她早就應該在抵達黑河的那一天投河自盡了纔是。
可她卻僥倖活了下來,還活得很好,眼看着就要成爲大閼氏了。
所以,自己之前以爲的脫離了結局就是脫離了世界意識的掌控這個推測並不是真的,現在這是世界意識終於發現了自己還在“不稱職”地活着,要對她予以處罰了嗎?
鶯鶯感覺自己的身上因着她的猜測而佈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通過自己之前腦海中涌現的記憶得知,因爲自己有着一個什麼“光環”,世界意識是無法真正地直接把她殺掉的,按理說她不應該這麼恐懼。可是……
看着眼前這無邊的白和沒有一絲聲音的空間,想到自己今後可能會被一直關在這裡,鶯鶯很難不感到毛骨悚然。
所幸她的喊話得到了迴應,這讓鶯鶯暗地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你不需要知道這是哪裡,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的是,我現在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是幫你的,這就足夠了。”
分不清源頭在哪裡的聲音在鶯鶯問完話一盞茶的時間後突然響了起來。
那聲音聽着冰冷而又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