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東部夏令時間10月1日15:10
美國,華盛頓,白宮
就在超級隕石雨的警報發出後不久,道格拉斯總統帶着所有內閣部長和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將軍們離開了白宮的地下防核隱蔽指揮部。事態發展已經超出了原先預想中最壞的程度,所以再呆在這個防核攻擊的地下堡壘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聯大特別會議結束之後,對各國來說最爲重要的人類文明保存計劃已經開始實施。因爲整個美洲離這次超級隕石雨襲擊的落點最近,再加上地處太平洋與大西洋的兩洋之間,地形除縱貫南北的安第斯山脈以外絕大部分爲海拔不太高的平原,所以留給美洲大陸的時間已經不多。而這其中美國離隕石密集的落點較近,所以會在第一時間受到超級海嘯的多向衝擊,估計損失肯定會相當慘重。
這時海軍陸戰隊一號、二號、三號這三架總統專屬直升機隊的直升機已經等候在了白宮南草坪,將載着總統及其核心幕僚飛到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然後再轉乘空軍一號和空軍二號直飛位於科羅拉多州的夏延山,那裡是北美防空司令部的所在地。由於海拔較高,而且地處北美大陸中部,這裡已經被聯合國指定爲北美洲人類文明保存中心。這時,收到通知的加拿大、墨西哥以及中北美洲的一些國家**,已經陸續開始將必須拯救的人類精英分批向這裡集中了。
與此同時,全球其它幾大洲也已經選定了幾處人類文明保存中心,其中亞洲中心定在中國的烏魯木齊,這個城市雖然海拔略低於一千米,但卻是世界上離海岸最遠的城市,而且基本位於亞洲大陸的中心位置,受海嘯影響的可能性非常小。歐洲中心定在瑞士中部小城盧塞恩,這座小城雖然海拔同樣不是很高,但因爲位於阿爾卑斯山脈的腹地,而且緊挨着著名的皮拉圖斯山脈,同時離瑞士中部的最高峰鐵力士峰也不遠,所以是一處上佳的避難地。而非洲中心定則在了坦桑尼亞的非洲最高峰乞力馬紮羅,這裡不僅海拔高,而且地處非洲中部,附近還有一座可以通航波音747的大型機場——乞力馬紮羅國際機場,因此交通便捷。雖然基礎設施不是十分完善,但作爲文明保存中心還是比較適合的。南美洲的文明保存中心則選在秘魯南部的庫斯科,這裡是古印加帝國的首都,位於秘魯安第斯山脈海拔3410米的山谷中,氣候宜人,同時也基本上位於本大洲中部的位置。至於大洋洲,因爲除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外都是一些非常小的羣島國家,人口稀少且較爲分散,所以澳、新兩國各自選定了一個海拔較高交通方便的地方作爲本地區的文明保存中心,供地區各國自行選擇。
當道格拉斯總統一行穿過白宮南草坪準備登上直升機時,發現在白宮圍牆外側已經聚集起了一批抗議者。這些抗議者手舉着大大小小的標語牌正向執行警戒的軍警靠近,而後者正開始佈置準備攔截的鐵絲網和路障。人羣中除了手舉標語牌的人外,還有人正在架設巨大的高音喇叭,看來準備要在這裡大幹一番。
抗議者們手上的標語牌上寫着“末日來臨,我們需要真相!”“總統,請和我們一起迎接死神的到來吧!”“懦夫可恥!逃亡可恥!”甚至有一塊牌子上寫着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的那句膾炙人口的名言,“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是默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還是挺身反抗人世無涯的苦難,通過鬥爭把它們掃清,這兩種行爲,哪一種更高貴?”
“抗議者們好像知道隕石襲擊的事,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道格拉斯總統問身邊的中情局局長詹姆斯。
“我也是剛纔得到的消息,根據全球網絡監聽大數據分析,這次異常的隕石雨一經出現就已經被全球各地的業餘天文觀察者聯盟發現了,這個聯盟是由全球各地的民間天文發燒友們自發組成的,其中甚至還有部分專業的天文學家加入。他們雖然沒有專業強大的天文觀察設施,但得益於人數衆多且有專業的天文學背景,因此近幾年來在天文觀察領域的數次重大發現,都和這羣業餘天文學家有關。”
“你們不覺得嗎,他們的標語寫得很有道理。也許他們說得是對的,作爲總統,在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道格拉斯總統這時突然向身邊的幕僚們說道。
“總統先生,現在不是談論個人道德的時候。身爲****,你的責任不僅僅是面對這些普通人的生死,而是怎麼儘可能保留住這個國家的文明火種,以便有朝一日能讓它再次開花結果,讓美立堅合衆國在地球新一輪文明發展中繼續保持領先。”國務卿阿姆斯特朗女士勸說道。
“傑西,你的理解太狹隘了。如果不能徹底擊敗這個神秘邪惡的外星文明,那麼就算保留下了一些人類文明的精英,你不會天真的認爲還會有人類文明的下一個春天?這次毀滅過後,就算人類文明能夠短暫的復甦或者部分恢復,那也只是建立在沙粒之上的大廈,隨時可能會被一陣狂風或暴風雨所摧毀,你認爲這樣的文明還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嗎?”
國防部長托馬斯說道:“也許到那時人類可以選擇妥協。雖然在異種文明的監視下日子可能不會那麼好過,但總好過整個文明全體覆滅,就這樣消亡在歷史的長河中吧。”
道格拉斯總統聞聽一皺眉,鄙視地看了托馬斯一眼,說道:“托馬斯部長,爲了這句話,我就應該解除你國防部長的職務!文明就應該是驕傲的存在,如果只能靠低聲下氣的祈求而存活,那麼這種文明根本就不配稱之爲文明!”
托馬斯沒想到平素溫和的道格拉斯總統會大發雷霆,窘迫地紅着臉道:“總統先生,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說完一扭頭登上了直升機。
阿姆斯特朗女士見總統似乎並不贊同退去,試探着問道:“先生,那您的意思是不用執行文明保存計劃?”
“不,這件事一定要做,而且要快,就由你全權負責。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不能一味選擇逃避,我們之中應該有人要留下來進行戰鬥,爲了人類文明的尊嚴和驕傲而戰鬥!別忘了,我是三軍的統帥,所以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去躲到比白宮地堡更深的地下。”
“和誰戰鬥?外星人嗎?”提問的是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喬治•米歇爾空軍上將。
“當然。”
“十分鐘前,我們裝有核彈頭的反衛星攔截彈已經全部發射,但您也知道,這隻能摧毀很少一小部分最先抵近而且威脅較大的小隕石,如果要對外星人展開全面反擊,我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先生,您還是堅持認爲我們有取勝的可能嗎?”
道格拉斯總統表情堅毅,“在我看來光榮的戰敗也比眼睜睜地看着無數人死於洪水或者凍死餓死強。沒有這個能力,我們就聯合這個星球上所有國家的力量一起戰鬥!當惡魔已經將絞索套在人類脖子上的時候,我們如果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那麼這種人類文明的確不配有存在的價值。”
“總統先生,可我們的敵人躲在高維時空裡,我們的任何反擊可能都是無效的。”
“別忘記我們還有友善的外星人朋友,或許他們可以幫助我們進入高維時空,這樣我們就有了和邪惡泰坦人一戰的機會。”道格拉斯總統提醒道。
“可是友善的外星人,好像是叫亞克人吧,此刻都遠在中國,而且中國**也不一定會讓我們共享這個超級資源。”
“他們會的,喬治。我相信站在全人類共同利益的高度,我們的利益與價值觀應該是一致的。現在留給美國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要立刻向美國人民發表講話,他們有權知道真相,也有權選擇戰鬥或是逃亡,更有權得到體面告別的機會。當然,我也要發佈戰爭總動員令,儘管這樣做有獨裁的嫌疑,但這是非常時期的非常做法,相信民衆是能夠理解的。現在我授權你直接和中國進行聯繫,協調兩國軍隊的統一行動,當然,也要想辦法取得盟國的支持。總之,我們需要更多的力量,全人類的力量!”
“好吧總統先生,那我們先上飛機,空軍一號上就有直接聯繫各國元首的熱線,也有發佈電視講話的一切功能。”
“如果我下令空軍一號不去科羅拉多,你們會怎麼想?”道格拉斯總統突然問道。
“您是總統,有權決定空軍一號去往任何地方,不過這顯然不是個好主意,而且反對的人肯定很多。”
“就讓空軍二號載着你們還有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先去夏延山吧。我已經決定,現在哪兒也不去,就呆在這裡,就在白宮發表電視講話,只有這樣才能穩定人心穩定這個國家,否則就算到了科羅拉多,這個國家的人心散了,還談什麼去戰鬥!當然我還需要徵集一些志願者,女士們,先生們,有誰願意和我一起留在這裡。”
“總統先生,你不能這麼任性!你是三軍最高統帥,這場戰爭也許纔剛剛開始,你將領導美國,甚至全世界共同應對這場危機。”國防部長托馬斯這時又重新走下了直升機,試圖勸說道格拉斯總統。
“對不起鮑勃,我主意已定,我將留在白宮。現在是非常時期,希望你們尊重我的選擇,並原諒我的這次獨裁。”
“既然如此,那我也自願留下。儘管我堅持認爲這不是個好主意,但你也休想就此趕我走,從現在起,我就是最適合替你看管那個包的人。”托馬斯說着指了指跟在總統身邊的特勤人員手中拎的一個黑色大公文箱。這個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箱包,正是由總統直接掌控的美國戰略核力量的末日手提箱。
“鮑勃,謝謝!剛纔的那句話我現在正式收回,因爲暫時看來沒有比你更合適的國防部長人選。”
道格拉斯總統用力拍了拍托馬斯的肩膀,然後返身大踏步向白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