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娃帶來的消息讓青雲道長更加憂心重重起來。
這個約翰的來歷,他與師傅那個卦中預言的天降大災有無關係,這些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現在卻顯然另有他人也對這個約翰異常關注。那個幾次三番在暗處窺探跟蹤的神秘人,看來也有着非同尋常的本領,而且行事詭秘,這就更讓人懷疑他的企圖。
“三娃你來得正好,眼下有一事看來一定要儘快弄清楚。”
“是什麼事?如果用得着我李三娃的您儘管開口。”李三娃邊說邊拍了拍胸脯。
“三娃我問你,照你看眼下最要緊的事是什麼?”青雲道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過來問李三娃。
“這個……”李三娃沒想到青雲道長會這麼問自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會兒後,他才說道:“道長,我是這樣想的,不過說不好。”
“但說無妨。”
“照我看,現在咱們對這個約翰是什麼來頭,還有他是怎麼到咱中國來這件事還沒搞清楚,這樣下去我怕我們要吃大虧。”
“嗯……”青雲道長聽完李三娃的分析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和你想得差不多,眼下這個約翰的事是要儘快搞清楚,這樣我們才能知道那個躲在後面的人想要幹什麼,下一步纔能有所防範,而且也能知道他的出現與我師傅六十前的那個卦是否有關係。”
“那您說我們應該怎麼樣才能搞清那個約翰的底細?”
“今天下午我叫君寶下山去了趟你家,想把那本電子詞典借來,有了它就能和這個約翰進行溝通,也好儘快問清他的情況。只可惜君寶到你家時你已經出門,連你女兒美仙也不在家,所以詞典沒能拿到。”
“道長,您看這事怨我,我只當這個約翰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就把這事給忘記了,要是早把電子詞典拿上山來,咱現在就可以問問清楚了!”李三娃說着指了指約翰休息的西配殿忍不住頓足,稍後立即又道:“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下山把詞典拿來。”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青雲道長就送走了李三娃,然後便和徒弟君寶在院子裡開始了晨練。
這時約翰也早早地站在了窗前,看着師徒倆在院裡練功。由於從前也接觸過一些中國功夫,所以他對青雲道長練的功特別感興趣。
青雲道長先是打了一套武當的太極拳。這太極拳據說最早就是發源於武當山,相傳是元未明初武當內家拳的創始人、道家中興的泰斗級人物,有隱仙之稱的張三丰所創。自張三丰開創武當派後幾百年來,武當山的道士大都習練內家拳,主要是秉承內家拳“內以養生,外以卻惡”的宗義。實踐證明,習練這一拳法既能收到強身健體、增強體質的功效,又可以陶冶性情,磨鍊意志,同時也能在必要時起到防身抗暴,抵禦外敵的作用。
那邊,君寶耍得則是一套太極劍。他雖然年紀不大,但顯然對於劍法諳熟得很,因此劍走龍蛇,時而凝重時而輕靈,時而平和時而凌厲,將整套劍法舞得飄逸灑脫,煞是好看。
約翰在一旁看得發呆。他想起早些年來中國旅遊時,除了遊山玩水之外,也曾想練習中國的功夫。 他還記得當年,他和幾個在北京一家青年旅館認識的北歐小夥子一起專程到過中國河南的少林寺,拜師學了近兩個月的少林拳。只是後來因爲發現學拳非一時之功,覺得自己缺少耐心更缺少時間,因此便沒有一直學下去。回到美國後,他也曾在紐約唐人街的中國武館跟幾位來自中國的師傅練過一段時間,只是後來他加入了海軍,便再沒有時間到武館去了。今天看到這青雲師徒倆所練習的功夫,似乎還與當初學過的少林拳不太一樣,顯得更爲飄逸瀟灑,也更有一種詩意般的美。
就這樣看了一會兒,約翰忍不住就有點躍躍欲試了,於是他便推開屋門來到了院內,也想一試身手將多年前學過的少林拳打上一趟。
見約翰出來,青雲道長停了下來,擺了個收手式後,收氣凝神站定。
“中國功夫,頂好!”約翰朝青雲道長伸出大拇指。
“過獎。”青雲道長擡手抱拳。他其實已經早就看到約翰站了在窗前,發現他面色已經比昨天好了許多,看來恢復得不錯。
“我……也……練練。”
約翰說着來到院子正當中,首先擺了個騎馬蹲襠式,然後嘴裡‘嗨嗨嗨嗨’地叫了幾聲,開始打起了少林拳。
“師傅,感情他也會幾手啊,哈哈,這什麼招式啊怎麼那麼難看。”君寶這時也停下手來到近前,只看了兩三招後便覺得這個外國人的招式耍得實在難看得很,便忍不住出言笑道。
約翰可不管別人怎麼看,還在自顧自地練着,嘴裡依舊哼哼哈哈地叫個不停。
青雲道長看了一會,就發現這個約翰耍得這一路有點像是少林長拳的動作,這是學習少林拳的基本套路。不過約翰打拳的動作架勢嚴重走形,就和他嘴裡講的中文一個味道。
就在這時約翰突然大吼一聲,猛地使出一招“竄步偷心”式。只見他以行步快速竄前,行了三四步後,提起右腿向前快速踢出,接下來的動作,應該是立即收回右手,左手化掌向前平推而出,然後踢出的右腿自然會踢到左橫掌。這個動作如果是練家使出,應該很有賣相,飄逸瀟灑,不過約翰只是學到一點皮毛,又懶於練習,只是偶爾在美女面前擺擺Pose,所以這時使出來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當他的右腿踢出後,左腳卻不知什麼原因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立即在前衝力的作用下向前撲倒在地。立時,他嘴裡的“嗨嗨”聲就變成了“哎喲哎喲”的慘叫聲。
青雲道長這時趕緊上前兩步將約翰攙扶了起來。
約翰這下摔得不輕,痛得有些呲牙咧嘴,不住地指着地面上的青磚做着手勢說道:“這個……地面……高低。”
君寶在一旁看着幾乎笑岔了氣,學着約翰的樣子與聲音說道:“這個……地……很不平。”
青雲道長瞪了君寶一眼,扶着約翰在臺階上坐了下來,然後仔細查看了約翰的左腳,又用手在他的腳踝部捏了幾下。
好一會兒,約翰才感覺疼痛稍微緩解了一點,於是對着青雲道長一抱拳,說道:“師傅,我想……學功夫……在這裡。”
“你從前學過功夫?”青雲問道。
“功夫,是的,一點……一點點,我到過……少林寺……六年前……學過……功夫……一個月。”約翰不好意思地說着,說完他想了一下,然後又站了起來,學着青雲道長打太極拳的樣子,說道:“我想學……這個,你……師傅……我……徒弟。”說完就要跪下行磕頭之禮。
“你也想學武當的功夫,我可以教你,但你也不算我們武當的正式弟子,就不用行如此大禮了。”青雲道長說着伸手把約翰攙扶了起來。
約翰見青雲道長不讓他行磕頭禮,以爲青雲道長不肯收他做徒弟,便着急道:“師傅……你……不要……我……不行!”說着執意要繼續下跪。
約翰想起不知什麼時候看過的一部中國功夫影片,片中也有類似的場景,師傅不肯收徒弟,徒弟就一直跪着,然後終於把師傅感動了。
青雲一見約翰急了,忙道:“好,好。你,徒弟,我,師傅,這總行了吧。”
約翰一聽這才傻傻地笑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青雲道長,說道:“OK!你……師傅……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