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道盡頭出現的神秘矮個男子,此刻就在儲能中心的門口與清虛對峙着。
此時原本高大寬闊的通道已經基本上消失,只留下了大門口這一段約十數米長的部分,六個神使巨人肩膀碰着肩膀擠在了很小的一塊地方,雖然看上去依舊氣勢洶洶,但是神色卻非常恭敬,甚至有些惶恐。
清虛與來人相對而立,身後,秦軍手拿能量棒一動不動以軍姿站立着,就像是給清虛擔當保鏢一樣,他高大的身材要比來人高上一個頭,當然與通道里那幾個巨人一比,他的這份氣勢頓時聊勝於無了。
兩人就這樣對峙了有好幾分鐘的時間,漸漸地清虛就覺得有些頂不住了。他此時已經明白,眼前的這個人雖不是阿瑞麗亞斯所說跨越時空而來的泰坦人的真正神靈,而是和他一樣是在此間服務的地球人,但不同的是,這個人並不像是普通艦員那樣受到巨人的節制和管轄,甚至還能讓巨人們折服,因此身份地位非同尋常。此刻,這幾個號稱神使的巨人紛紛退到了來人身後,從他們畢恭畢敬的神態和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們似乎對這個不到他們小腿高度的小個子充滿了敬畏。
清虛仔細打量對方,這是個身形清瘦容貌俊朗的年青男子,看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但在此地待得久了,他知道在這裡絕不能以貌取人,就像是他自己也已經開始返老還童逆生長一樣,這個人的年紀估計絕對小不了。不過讓他奇怪的是,從看到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覺得對方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爲對方不論舉手投足還是形態舉止都讓他覺得特別的熟悉。
自從被擄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巨人世界之後,清虛平時在這裡見到的大多是高鼻子藍眼睛的洋人,只是偶爾才見到過爲數不多的幾個和自己一樣的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當然他後來才知道這其中大部分還是日本人。但此刻一見眼前這人,他幾乎馬上就斷定對方一定也是中國人。
隨着整條通道的消失,約翰和阿瑞麗亞斯兩人也已經隨着來人身後的空間一起消失了蹤影,就算是清虛也無法感知兩人的位置。不過,清虛覺得約翰和阿瑞麗亞斯兩人應該還活着,很可能是被來人封閉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密閉空間裡,這是類似於自己用真氣創建結界那樣的空間,只是層次更高更爲隱蔽。而這個神秘之人一上來施展的正是結界之術,此時兩人就在比拼結界之術,想將他也收入其中。好在他提前引來了巨大的能量,這才與來人勉強一拼,但已明顯落了下風。
這結界之術也是虛空的一種,只是與直接開啓虛空進行穿越有所不同,結界需要開啓者自身具有更強的真氣運用能力,並且在建立之後要能持續保持空間的開啓狀態。本來按照玄真觀的仙法傳承,結界應該是仙法達到中成境界之後才能修習。但是清虛來到這裡以後,藉助此地充沛異常的高維能量,暗中開始修習結界之術,不過也是經過了數十年的不懈努力,才終獲成功,並因此被此地的大巨人所看重,委以了重任,得以自由出入這個重要的儲能中心。
“福生無上天尊,敢問道友可是來自武當山仙人峰玄真觀?”
就在清虛的結界快要崩潰之時,來人突然收回法力,瀟灑地一拱手問道。
對方口頌道號自稱道友,而且一上來就點明瞭清虛的來歷出處,着實讓清虛驚出了一身冷汗,同時也明白爲何一見此人就斷定對方肯定是中國人,而且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原來竟是仙門的同道。
“這麼說來,你我應是同道中人,敢問師兄道號怎麼稱呼,又在何處仙山修煉?”
“在下道號靈霄子,也是出身武當,不過出道恐怕要早你數百年了,所以你應該尊我一聲師叔祖纔是,哈哈哈哈。”
來人語出驚人,說完迎面大笑,聲震如雷,讓守立在清虛身後的秦軍趕緊悟住雙耳,連能量棒也顧不上拿了。
“靈霄子……靈霄子……?”清虛記憶的閘門打開,努力在腦海裡搜索這個名字,只稍過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臉色煞時就白了。
“你可想起我是誰了吧?呵呵。”來人見清虛此狀,呵呵一笑道。
“尊上可是前明嘉靖年間得道飛昇的靈霄子?”清虛顫聲問道,突然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靈霄子,正是玄真觀歷史上相傳明朝時那位因機緣而得道昇天的傳奇人物。
“不才正是在下。”
“前輩,您既已得道昇天,怎麼又會在此間?而且還……”
“而且還活到了現在,是嗎?哈哈哈哈……”見清虛一臉窘迫,靈霄子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前輩誤會了,我是想說前輩怎麼還這麼年青?”清虛嘴上應付着,故做驚訝。他這是明知故問,自從來到這個巨人世界,他自己的變化已經說明一切。由於此間浩瀚的能量,正好可以爲仙法的修習爲用,所以不出幾十年,只要達到仙法中成以上境界,自然會開始返老還童,機體出現逆生長,不僅容顏變得越來越年青,而且形體也繼續長高變壯。所以如果靈霄子真的早到此地幾百年,那麼他年青俊朗的容貌就沒有什麼稀奇了。但有一點還是讓清虛覺得奇怪,那就是以身材而言,這個靈霄子卻並沒有像他或那些長年在此的人一樣變得高大魁梧,依然是正常人的樣子,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小道友心思果然縝密,不簡單吶,嘿嘿。”靈霄子這時冷笑一聲,看清虛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我也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前輩不用大驚小怪。”清虛此時已經恢復了鎮靜,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對於這個“前輩”,他並不抱有多大的期望。這靈霄子此時來到這裡,絕不會是來認一個同門後輩,他應該是被派來收拾殘局的人。憑他展現出來的能耐,清虛自思量絕不是其對手,但他在剛纔就早有準備,不過此刻卻絕不敢往那個方面去想。對方既然早已得道,那麼論仙法的修爲肯定遠勝於己,更不要說其它的能耐了,可能自己稍微動一下這方面的腦筋,對方就立即能憑藉類似“探魂”之術而得知自己的想法。
“道友小兄弟,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想的是什麼,就憑你現在的這點能耐,在我面前最好老實一點,這對你有好處,千萬別不識時務。”果然靈霄子這時用言語威脅道。
“前輩法力高深,晚輩不敢班門弄斧。”清虛躬身唱諾。
“這就好,說來你我也算是中之人,只是論輩分,你我相差甚遠,我看你尊我一聲師叔祖也不爲過吧。”見清虛識相服軟,靈霄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晚輩冒昧,敢問師叔祖,您是怎麼會來到這裡的?據傳您是得遇高人,這才羽化成仙飛昇天庭,不知這傳聞是否確有其事?”清虛小心試探道。
“呵呵,那我問你,可知你又是爲何到的此間?”靈霄子沒有直接回答清虛的問題,反而問起了清虛的來歷。
“回師叔祖,晚輩當年在武當山中修煉之時,有一天夜深在仙人峰附近偶遇了一艘會飛的船兒,懸停在我的面前,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這樣被憑空被吸進了船內,這才被帶到了這裡。”
清虛實話實說,並沒有刻意編造什麼。只是有一點他隱瞞沒說,當初在仙人峰他並不是什麼偶遇,而是守株待兔苦等了大半年才遇見的那艘飛船。
“你可知爲什麼那艘船會停在你的面前?”靈霄子得意地一笑,繼續問道。
“莫不是這一切都是出自師叔祖您的安排?”清虛問道,一副十分震撼的樣子。這表情倒也並不全是他刻意裝出來的,那一日在山中見過避難的兩位來自外星仙宗的同門後,正是那兩位給他指點了迷津,並讓他守候在仙人峰的附近,說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帶他前往巨人的巢穴。不過,兩人卻並沒有說明到時究竟是誰會帶他前去,現在聽到靈霄子這話的言外之意,似乎這事和他有着莫大的關係,所以清虛趕緊求證。
“那倒不是。”沒想到靈霄子聽到清虛這麼一問卻搖了搖頭,道:“這件事雖不是我親手安排,但因你稟賦超然,月宮又是求賢若渴,所以此間諸君只要見了你都會動心,所以纔會把你帶上天來。但你上來之後,卻是我特意給你發展空間,並且委你以重任,這纔有你今日的這番成就和地位。想當年,我也是這樣來到的月宮,也是遇到貴人,現如今,我才能在這座月宮當上首輔之臣,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執掌了凡間所有生靈的生死存亡。只要我願意,地上成千上萬的人都會在我的彈指間灰飛煙滅。我且問你,你說這人生在世,能成就如此的偉業,是否死也無憾了。更何況,如今我已踏入仙道,不日便可真正成仙,去往天庭。到那時,便能長生不老,壽享無期,那是何等的美哉快哉。從今往後,只要你忠心跟隨於我,我保你也能像我一樣脫胎換骨,仙路問道。只不過這昇仙之路不易,你定要滅了心中愚蠢的執念,了斷凡塵的恩怨,才能成就大道。不知汝可願意否?”
聽到靈霄子這麼一說,清虛心中不禁恍然。這樣看來,這位師叔祖當初也只是天賦超常,所以才和自己一樣,被巨人選中帶到了這裡。但估計和自己不一樣的是,在他被帶走時,身邊或附近可能有師兄弟或其它旁人目睹了經過,所以纔會傳出遇上曠世奇緣得道飛昇這一說,也纔會沒有在世上留下多少可考的事蹟。如果當日自己被帶上飛船時也有人看見,說不定也會被訛傳爲得道飛昇了。
想通了這一節,清虛便不再有顧慮,朗聲道:“師叔祖,若是普通凡塵之事,本不入我道心,但如若山河破碎生靈塗炭而不聞不顧,那我輩求道何爲?想我三無量天尊,救苦度厄,世人頌無上功德,此乃真正大道也。師叔祖既是前輩大德,不知晚輩說得對否?”
聞聽清虛此言,靈霄子的笑容瞬間消失。
“不識擡舉!原本念在同門的份上,想送你一場造化,說不定他日也能羽化登仙。但你始終究看不破紅塵俗務,偏要一意孤行,那就別怪我清理門戶了。”
靈霄子說完眼中精光大盛,驟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