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10月1日17:28
武當山,地區公安局
雖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武當山特區公安局的大院裡人員車輛仍不時進出,顯得格外忙碌。今天是國慶長假的第一天,從昨天開始,局內各警種的民警們已經開始連軸轉,以應對這個一年中最繁忙的旅遊季。
公安局大樓頂層的一間小會議室裡,韓冰正在召集小組全體成員開會。這個樓層是十堰市國家安全局駐武當山地區聯絡處的辦公地點,因此沒有外人進出,顯得特別安靜。而且這個會議室也很特別,是在一個大房間裡另外隔出的一個小房間,總共才三十平米左右,四周沒有一扇窗戶,專用於保密層級較高的會議。
韓冰將今天現場勘查的情況以及分析結果作了簡要的通報,並對下一步的工作重點與小組的成員交換了意見。此時,劉建平正在趕往位於十堰市的武當山機場途中,一架空軍的專機已經在那裡等候,準備把今天下午在山谷中採集的溪水樣本送往北京的總參某直屬實驗室,以分析驗證水中是否含有美軍JP-8航空煤油的成分。
“組長,是不是要派人對那兩個可疑人員進行一類監控?”組裡的小秦問道。小秦名叫秦軍,是十堰市國安局調查科的副科長,進國安局之前曾是空降十五軍夜鷹特戰偵察大隊的一名分隊長,因在部隊訓練中左手受了傷纔剛轉業到的地方。
“對這兩個人我和劉副組長的意見是暫時不要驚動,因此監控級別定爲二類比較好,具體就由你來負責,等一會你就帶上一個人出發。”
“行!那我就和我們科的老蔣一起去吧,他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多。不過如果執行二類監控的話,可能我們目前的人手還不夠,所以需要技術科同志的支持。”小秦思考了一下說道。
二類監控是屬於外圍監控,一般不與被監控的對象有任何的直接或近距離接觸,因此監控的範圍需要加大,而且由於是遠距離監控,可能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偵察器材。
“這樣吧,我稍後向市局領導彙報這件事,爭取調用家裡的機動力量一起參與我們這次行動。至於特偵器材,這次我們小組成立之時,局領導已經有過交待,會全力支持保障。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劉副組長會隨時協調總參科技局和特偵局予以支持,所以沒有問題。”
“小韓,那我也談談我的想法。”說話的就是和秦軍一個科室的老蔣,他全名叫做蔣勤民,是局裡的老同志,早年長期在公安系統搞刑偵工作,工作中遇到疑難問題時判斷非常準確,而且常有精闢獨到的見解,所以大家都稱他爲“蔣精明”,這次他是作爲偵察方面的專家加入這個小組的。
“好啊,您是刑偵戰線的老同志,辦案經驗豐富,我正想聽聽你的高見呢。”韓冰熱情地說道。
“高見談不上,我就先拋磚引玉了。”老蔣謙虛道。“我剛纔看過了劉副組長拍的現場痕跡照片。以我多年從事的刑偵現場勘察的經驗來看,這些明顯的衝擊、碾壓、火燒的痕跡,與報案人所稱的飛機墜毀現場比較吻合。加上我們對報案人背景情況的調查,以及證言中提到的飛機殘骸上的英文標識等細節,綜合來看,報案人陳述的內容應該說可信度非常高。所以,假設小韓他們今天勘查的山谷,如果的確是美國飛機墜毀的現場,那麼就牽出一個問題,山谷中這些飛機殘骸會是誰清理乾淨的呢?依現有各方面的情況綜合起來看,這個問題似乎已經成爲有關各方共同關注的焦點,所以我們下一步的工作重點,也應該圍繞着這個焦點展開。小韓,不知你對此怎麼看?”
韓冰點點頭,“我完全贊同老蔣的觀點,但要弄清楚飛機殘骸失蹤的問題,僅憑我們一組之力還不夠,恐怕還得與這次武當地區神秘電磁脈衝事件的調查結合起來。我個人感覺,這兩者之間不可能是孤立的,很可能存在某種我們暫時不知道的內在聯繫。我剛纔也已經將今天的情況與負責電磁脈衝事件調查的第二小組進行了溝通和通報,目前這個問題的調查也一併納入他們的調查範圍。而我們這一組的重點依舊是從人員監控入手,通過加強對可疑人員的監控,一方面保障二組調查的順利進行,另一方面也提供儘可能多的調查線索。不過我認爲老蔣的思路爲我們下一步工作指明一些方向,目前看來可疑人員的行動焦點也是指向了飛機殘骸,那麼我們就以這個山谷爲核心畫一個大圓,看看究竟能從這個範圍裡釣上一條什麼樣的大魚。”
韓冰一面說,一面在一塊大的白板上以今天去的這個山谷爲核心,將剛纔說的幾個要點一一列出,最後畫上一個了大圓圈。
“叮鈴鈴…”會議桌上的一個紅色電話響了起來。
韓冰拿起了聽筒,話筒中傳過來了今天陪同他們一起進山的公安局小李的聲音。“韓局嗎,我是公安局的小李,我現在剛到武當山仙人峰山下的李家村,就是我們今天早上出發的那個村子,有兩個重要的情況要向你彙報。”
“小李,你的電話是從哪裡打來的,安全嗎?”韓冰提醒道。
“你放心,電話是用早上那個李三娃家的固定電話打出的,劉組長下午臨分手時特意交待過。”小李回答道。
“哦,那有什麼情況,你說吧。”
“韓局,今天下午你們走後,我一直守在李家村進山的路口。大約是下午三點左右吧,我見到那個可疑的美國人和那個姑娘出了山谷往回走,便一直遠遠地暗中監視,直到看到他們進了李家村的一戶農家。之後那兩人就在那戶農家吃了晚飯,然後就一直沒有出來,看樣子今晚像是要在那家住宿。”電話那頭,小李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
“那還有一個情況是什麼?”韓冰接着問道。
“李三娃下午回來後一個人上仙人峰去了,說是要到山上的玄真觀去找一個叫青雲道長的道士。據他老婆說,他經常上仙人峰的這個道觀去。但我覺得,他今天從山谷一回來就去找這個青雲道長,這事有點反常。”小李在說到李三娃時聲音壓得更低。
“仙人峰,玄真觀,我知道了。你現在趕快回那戶農家守着,但注意不要驚動了對方,我們組裡的人一會兒就會到。”
韓冰交待完後,突然覺得對小李剛纔講的仙人峰這個地名有點印象,那是十幾天前他們這個小組剛成立時,在局會議室開情況分析會時在3D數字地圖上見到過這個地名。她記得在描述15日晚上武當山地區出現的神秘電磁脈衝事件時,就提到了發生在仙人峰附近。
“又是仙人峰。”韓冰心中暗道。她記得在大學讀刑偵學時,上課的教授就特別強調過,“當同一個地點重複出現在幾個看似不相關的案件中時,這個作爲交集的地方必須要引起破案者足夠的重視。而如果這個交集中還有一個與不同案件都有關聯的人物出現,那麼此人絕對就是偵破的關鍵點。”
“現在這個李三娃就是這個交集中的一個關鍵人物。”想到這裡,韓冰馬上將這個情況和小組成員進行了分析。大家的意見也非常集中,都認爲應該馬上將仙人峰列入監控的重點,特別是近期所有進出仙人峰的人員,當然也包括這個李三娃。
白板上,韓冰在剛纔畫的那個大圓圈之內添上了仙人峰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