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遞出那條關鍵的警示信息之後,清虛就在焦急地等待着迴音,同時他也擔心自己的小伎倆會不會被識破。
自從被強行奪去身體控制權後,他也一直在努力試圖恢復對身體的控制,但能夠感覺到,阻隔他意念與身體之間聯繫的是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就像一堵高大厚重的隔離牆一樣,將他的意念與身體之間的聯繫完全切斷了。但是當“他”開始利用他的軀體調用了儲能中心巨大的能量儲備之後,清虛突然發現對於身體的控制竟然短時間內恢復了一部分。現在看來,這很可能是外來的能量太過強大,衝開了那道阻隔他意念與身體聯繫的能量屏障所致。這就像一場洪水突然而至,瞬間漫過了高大的堤壩一樣。於是他便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瞬間,迅速向外發出了一個信息。
儘管他所能掌控的能量與“他”相比微不足道,但這也比他自己曾經能夠調用的能量要強大得多,所以完全可以做到利用結界來與地球進行聯絡。只是這樣一個憑空出現的結界,無疑會被“他”立即發現,那樣的話不僅達不到傳遞信息的目的,甚至還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徹底掐斷任何的聯絡可能,因而清虛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利用留給徒弟青雲的那個卦盤。還在他當年意外接觸那兩位遇險的亞克人星際武士之時,對方就告訴過他那個卦盤是早年留下用於聯絡和定位的工具,只要有操控高維空間的能力,輔之以強大的高維能量,完全可以在相當遠的距離上就搜尋到這個卦盤,這和之前阿瑞麗亞斯給他的那個高維信標球的功能是一樣的。
其實一直以來,雖然被困於這個遠離地球的月核基地中,但對於這個特殊的封盤他一直都能在意念之中感知到。只是因爲這個基地與地球相隔實在太遠,在沒有動用外在能量的情況下,僅憑他當時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向這個封盤發送信息,畢竟剛來之時他的仙法修爲也就勉強到了小成的境界,數十里之外隔空取物雖然沒問題,但要跨越數十萬裡之遙,則根本沒有可能。所以這幾十年來他雖然一直想找個機會聯絡青雲,但卻始終未能如願。等到在此間繼續修行幾十年之後,他的修爲境界終於有了巨大的進步,真正達到了中成的境界,尤其是這之後他在基地的地位扶搖直上,能夠接觸這個儲能中心的能量,這時要聯絡徒弟青雲發送一些信息已經不再是難題,但由於擔心一旦調用這裡的能量,說不定會引起掌管此間的高層警覺,所以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本來想着,等到自身修爲能夠突破大成境界,到時候便能憑自己的力量與外界溝通,那樣就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可是要突破大成境界談何容易,他估計照現在的修行速度再有數十年時間也未必成功,甚至可能要花上數百年的時間,但那樣的話,徒弟青雲肯定早已不在世上了。
機會稍縱即逝,清虛抱着一試的心態,在“他”調用此間巨大的高維能量之際,悄悄借用了一部分能夠感應到的高維能量,果然一下子就搜尋定位到了那個卦盤,於是便用卦象的方式留下了一個簡單的暗示信息。雖然他不知道青雲是否會將此信息上報給**,但他肯定在此天降巨災的敏感時刻,青雲應該能夠解讀出他在這個封象中所要傳達的意思。
還沒來得及等到徒弟青雲的回覆,隨着體內大規模能量的消退,清虛再次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所有感應。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心中響起。“你剛纔偷偷摸摸利用我的身體調用能量想要做什麼,不要以爲我沒有察覺!是不是想擺脫我的控制奪回身體,還是想給地球人類報警,奉勸你就別做夢了!”
“你的身體!什麼時候這副搶來的皮囊就成了你的身體?”清虛怒道,想掩飾被窺破心機後的慌亂。
那個聲音又道:“你可能忘了,現在我纔是這具軀體的主人,而你實際上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你現在之所以還有殘存的意識,是因爲我還想給你一個爲神服務的機會。你應該明白,只有真心臣服於我,纔有重新還魂的機會,這就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現在這裡的事情馬上就快結束,我也要返回神界去了,何去何從,你早做定奪吧。”
“你就不怕我假意臣服,等你一走就馬上反悔?”清虛戲謔迴應道。
“你真是太天真幼稚了,你一旦同意我的條件,就要簽下靈魂契約。”
“靈魂契約?怎麼個籤法?”
“這個說來非常簡單,就是我會在你的身體中留下一個額外的意識來對你進行監控,但你放心,這個額外的意識並不會與你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也就是不會剝奪你的自主本源意識,你還是你,甚至你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覺察到這個額外意識的存在。”
清虛嘲諷道:“你們既然能夠改造我的意識,那又何必徵得我的同意,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強制改造一個人的思維的確比較簡單,但那只是針對普通人。你是地球人類中極少數具有高維能量完全應用能力的人,也是我們培養多時的人才,如果是進行簡單的思維改造,就會讓你失去對於高維能量的完全掌控能力,這並不是我們希望的結果。因爲你還要承擔我們在數十萬年內重建地球生物圈的重任,到那時你就是地球上的創世之神。至於靈魂契約本身非常簡單,那就是你的忠誠度會和今後地球上出現的所有生命的生死存亡直接掛鉤。只要你忠實執行神的使命,那麼經過這次浴火重生之後,地球在數十萬年之後就會再次出現新的物種,當然也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新的人類。但如果你要做出任何違背神的意旨之事,那麼到時候不僅你自己會被監控你思維的我們所毀滅,同時地球生物圈也將會再次面臨滅絕的災難,而到那時你就是親手製造新一輪滅絕的元兇。”
清虛怒斥道:“讓我做出背叛祖宗殺戮同胞之事,休想!”
面對清虛的態度,“他”這時還是顯得很有耐心,繼續勸說道:“你要明白,這次地球人類與生物圈的大毀滅,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人類文明在近一百年來的飛速發展已經嚴重威脅到了神在這裡的統治,招致毀滅是必然的事。所以,在重建並監護新一輪的地球文明這件事上,你可以選擇拒絕,但結果並不會因爲你的選擇而改變。事實上如果不是看重你的能力,我完全也可以選擇讓別的人來執行這項神聖的使命。”
清虛斷然拒絕道:“不用再說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你們需要的不是什麼新的造物主,而是對你們惟命是從的奴僕,去充當你們所謂文明監護的看門狗。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去做出這種出賣祖宗的事!”
事到如今,清虛對“他”的如意算盤已全部弄清。按照能力層次的高低,原本算來靈霄子纔是“他”的第一人選,可惜那靈霄子因爲狂妄自大而死於非命,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他。不過清虛現在也吃準了,這個基地之中,除了他和靈霄子兩人之外,其餘包括神使巨人和走狗小巨人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具備完全的高維能量使用和掌控能力,所以“他”選擇的餘地還真是不多。如果自己堅持不肯合作,那麼很可能就會打亂“他”的部署,最起碼也能讓“他”不能及時全身而退,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他自己肯定會失去利用價值,難逃一死。但對於死,其實他早有準備,只想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
“在這個宇宙中,自從生命誕生以來,都是趨生避死,這是自然規律。而智慧生命更是追求永生不死,這樣才能探究宇宙的終極奧秘。生命一旦結束,就會煙消雲散,這個宇宙從此就與你徹底無關,所以你難道真不怕死嗎?”果然“他”還是不甘心地對清虛問道。
清虛思索片刻,大義凜然道:“生命之義,在於生生不息。生未必是始,死亦未必是終。所以,生又何歡,死又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