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吃肉啊,大兄!”魚皮人拋出了一個讓狼頭人嚇一跳的事實。“參草和海苔纔是我的最愛,我是人類字典裡描述那類……怎麼說的……素食者呢。”
“但你吃魚!魚皮人吃魚!”丁香叫囂道。
“只是偶爾……補充點蛋白質。”洶滸再次眨巴小眼。
“只是偶爾?問問垃圾處理站那一堆脆皮魚紙袋看看它們同意不!”仙子人怒火又燒起來了。“而且你們既然叫做魚皮人,就不該吃魚!”
“魚也吃我們呀。”洶滸向仙子人耐心解釋。“從古至今,阿瑪耳忒亞獵食鯨一直以我族爲食,算得上是天敵,一直到當我們掌握了坎德護盾科技後,被捕食的死亡率才逐年減少。”
“是嗎?那真該讓那傢伙上我們的船!”丁香火氣不消的輕哼道。
“獵食鯨麼?我們的船上可裝不下那種大傢伙。”洶滸道。
“它很大?”丁香好奇的問。
“最大的可能和啓航號差不多大小。”魚皮人揉捏着紙袋,試圖將底部的脆皮魚碎屑一點不剩倒進嘴裡。“你對《溽沼》知之甚少麼,丁香,一名仙子人不是該知道所有的事情麼?”洶滸歪着腦袋。
“那是樹神的工作!”丁香極不滿意道。“我只管學好手冊上的知識,對,就是那本你學的一知半解的東西,而你居然好意思說我知之甚少!”
“如果你的職責只是負責戰鬥,我真不知道你與一條比你厲害的天敵有何種區別。”仙子人數落道。
“第一,它們不能在深海外的區域存活。”洶滸開始有板有眼的向它進行解釋。
“第二,因爲沒有食物它們正瀕臨滅絕,現在僅剩下的,也是我族的科學專家在盡力供養。”他轉着圈子,要與仙子人面對面的將道理,而丁香卻哼着鼻子,總把腦袋偏來偏去。
“第三,它只是動物,只知生存和繁衍什麼的,而我卻充滿智慧並且擁有靈魂。”魚皮人最後道。
“靈魂?那是人類對生命毫無意義的揣度,沒想到你居然也信這種東西。”丁香對此嗤之以鼻。
“你們不信麼?”洶滸奇怪的看着丁香。“如果沒有另外一個世界,那仙子人死後會去哪裡?”他問道。
“死後?身體會消亡,但經驗和意識會保留和傳遞,最終樹神會照看我們。”丁香道。
“你是說在這兒?相隔這麼多星系?如此遙遠的距離?你們的老大可真夠神奇的。”洶滸咂舌道。
“這兒?你胡說什麼,當然是回到威達爾才行!唉,你是盼我早點死掉是不?你說……你說……你這條惡毒的饞魚!”丁香又生氣了。
“我當然不是那種意思……”
“你就是……”
“怎麼可能是,你死了誰給我買脆皮魚吃……”
“下一次補給我要再買我就跟你姓。”
“洶香……似乎也是個不錯的名字呢。”
“你混蛋!”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卵生的?看來手冊還是教了不少的東西。”
“……”
“行了,孩子們!別再鬧了。”阿瑟站在大廳一角的功能面板前,洶滸和丁香這對冤家都快把他逼瘋了。“看看探測器吧,我們的麻煩來了。”狼頭人用手指着面板,洶滸和丁香都湊上前觀看,只見在遇敵探測器的界面上,有一個紅點正在向着飛船的方向迅速靠近。
“你確定這不是未亡?”丁香不禁問道。
“熱能探測器對冷血的傢伙絲毫不起作用,如果這真是他,他必須是穿着氣壓甲開着暖氣一路飛過來。”那個永遠隱身的鼠輩決不會大膽的穿着常規甲亂跑,而且就算如此,他也跑不了這麼快。
“要不去觀景臺看看?”洶滸建議着,阿瑟和丁香聽聞同時點頭,三人隨即先後穿過長廊進入後舷。
啓航號尾部這處不小的後艙室,由一個光學實驗室和隔間的太空觀景臺共同構成。觀景臺極寬,呈一百八十度的舷窗,由整塊特種宇航玻璃製成。它的內面是透明的光學觸摸屏,玻璃內部還有可調節攝入光線亮度惰性氣隔層。單向透光的玻璃使船外視野內一切一覽無遺,但在外部這塊玻璃卻如一塊黑色的大理石一般,毫無光澤。
觀景臺內擺有沙發,卻是面向船尾,方便船員欣賞璀璨星空和恆星之美。這裡顯然是洶滸的最愛,因此遍地丟着脆魚皮袋子,丁香進來就橫了他一眼,但也沒心思在這個節骨眼對他再罵什麼。
三人在狹長的空間內擠爲一處,都望向船舷的一邊,在遠處,只見一隻高大的猛獸緩緩的收慢了腳步,向着啓航號的方向,警惕的靠近。
野獸面目猙獰,綠色的眼睛攝人心魄,露出的長牙擇人慾噬,它有六隻矯健的短腿,一條舞動有力的長尾,全身被黑色的長毛覆蓋,當它與啓航號一定距離就不再欺近,只是橫着身子跑動了幾個來回。
“這就是你所說的小狗麼?”阿瑟朝洶滸翻起白眼,這野獸要是直立起來,恐怕要比他還高上不少。
“比剛纔那幾只略大。”洶滸連忙解釋。
“只是略大麼?”丁香也斜着眼看魚皮人。
“由你這麼一問,確實大了不少。”洶滸仔細對着舷窗外的兇獸用手指量度。
野獸遊走完畢,突然停了下來,它頭頸向地面伸直,前肢彎曲,跪了下來。
“有個什麼東西在它背上!”丁香驚訝之極,手指戰戰兢兢的點着舷窗外。
那跪倒的野獸背部一陣悸動,從長長的毛髮中探出一隻手來,接着是整個身子和腿。
“這是隻母獸生了只小獸麼?”洶滸歪着頭看得非常仔細。
“是個人類!是個人類的小女孩!”丁香驚呼道。
“丁香你是說這個六隻腳的傢伙生了個人類出來?”魚皮人只覺得渾身皮膚髮癢,驚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