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子沒見了,貝蒂斯……對於沈夫人的事,我感到遺憾,你最近還好麼?”羅沃莉首先道。
“還過得去,主席女士,謝謝您的關心……”安德魯抿着嘴脣微微點頭。“沒想到作爲第一公民,您居然依然被困在這間辦公室裡。”她不願面對這些恐能令她失控的話題,於是選擇直接跟自己的老上司開起玩笑。
“內閣大廈新建的主席層還未啓用,安吉洛.奧利維爾雖然一共也發不出幾條政令,卻也開創了銀盟主席在民委會辦公的先河,我這不過是照貓畫虎的效仿罷了。”主席女士此時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角微彎,不禁笑出聲來。
“這位奧利維爾先生,對於銀盟第一人這個位子也真是一點也不上心,除了鬧出‘淨化工程’那檔子事,唯一發起的一道主席政令,居然是暫時終止銀盟憲法順位制執行法案,而改由司法委員會指定人選。”
他是在爲你的接管掃清障礙……安德魯轉着念頭,向羅沃莉點點頭道:“奧利維爾先生是奇連人,聽說自小是在溫知市無垠的知心麥田裡長大,按部就班的從農業部科員做到民委會主席,論能力,實在是並無特別過人之處,但如論胸懷,他可明顯比那些第一時間登上四季號逃離天使城的傢伙們要強得太多。”
“你是說議會戰情委員會的特雷弗.亞當斯?”羅沃莉在獲得安德魯的肯定後伸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這倒不能怪他們,在當時的那種局面下,恐怕大多數議員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無論當初對索菲亞當選抱有多大的成見,觀禮日畢竟是銀盟十年來最隆重的一場盛事,就連極爲痛恨海森伯格家族的瑞安.卡拉內拉也帶病出席,並因此送命,而這些滯留在赫爾敏茲登大教堂僥倖逃過一劫的人,恐怕一輩子都會對現場那種可怖的慘像難以忘懷。”羅沃莉說道這裡也不由嘆一口氣。
安德魯知道她與卡拉內拉素來交好,幾年前也正是從這位老議員的手中,接掌了自意黨黨魁的位置。在羅沃莉決定參加銀盟主席的角逐後,儘管對自身黨派支持聯席議會向沃肯人宣戰的決議感到不滿,但在雙姝爭奪銀盟第一公民寶座的主席競選最後階段,瑞安.卡拉內拉卻依然堅定的在各種場合對羅沃莉表示支持,並且還抱病參加了她的幾次競選演說。
對於一個一直以來反對海森伯格家族參政,並對索菲亞參選報以極端抵制態度的自意黨領袖來說,瑞安.卡拉內拉最終卻無辜的死於對方的就職典禮中,這不得不說是一場她在世時極難想象的命運的反諷。
“說道可憐的瑞安,我突然想起那個主席臺唯一的幸運兒,聽說軍委會情報部長埃文.弗蘭克還活着?”安德魯這時問道。
“恩,背部和手臂嚴重燒傷,幸虧送救及時,經過納米手術治療後已無大礙。”羅沃莉告訴她。“這個弗蘭克也真是機靈,安委會的現場情況顯示,在坎伯抓住索菲亞後,能從他當時的位置一直撤到赫爾敏茲登教堂內部的概率幾乎爲零,但也正是因爲他在後揹着火的前提下拼死關上了教堂大門,才保住了其內所有人的性命。”
“從以往的言談來看,他這麼做恐怕不是爲了救人。”安德魯禁不住提醒道。
“但事實上他的確是救了他們。”羅沃莉展顏一笑。“耶神教宗西思維特三世爲此大爲感動,就在前天還在死難者祝禱會上代表數億教民親自向其致謝,這不,普納爾教派的幾個紅衣主教聯名發來的要求嘉獎弗蘭克的照會還在我案頭壓着,等到六月的補選結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覺得還是按照他們的意思來做就好。”羅沃莉沉吟道。
“意外?您是說在至今都還沒出現另一位候選人的前提下?那麼銀盟選民會把選票投給誰?弗雷爾的坎德人麼?”安德魯對上司謹慎的言辭假裝不滿道。
“也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羅沃莉卻只是微微一笑。
“要說我不想成爲第一公民也未免太過虛僞,畢竟與索菲亞同時參選,並一敗塗地,但如今局勢和當初又有所不同,內憂外患下,也唯有文仲那樣的政客才能一呼百應,我的意思是說,也許……我並不是坐這個位置最佳人選。”她微蹙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安德魯對她的疑慮卻顯得不以爲然。
“您說的是伊童和弗雷爾方面……我倒覺得他們倒不至於構成威脅。”她點頭表示理解,隨即話鋒一轉提出不同見解。
“凱茲米亞人問題由來已久,目前局勢雖顯嚴峻,卻也可以解釋爲多年積怨的一個總爆發,法赫勒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已作古,恐怖家族如今只剩下一個大女兒,她率領的那支族羣雖然遠遁伊童,但以主神教對女性的宗教觀念來看,卻也不見得在近期會再有什麼作爲。”安德魯指出道。
“而對於近期與我方解除盟約的坎德人,您就更無需多慮。巴爾德戰事已經告一段落,一貫和平的主張他們,最終也只能接受沃肯人被擊潰離開的事實,按理說只要我們不再發動任何形式的戰事,而只是派遣使節不斷修好,他們和其盟族也必定會在不久後迴歸銀盟。”
“不再發動戰事?”羅沃莉哦了一聲問道。
“對,就是您現在正在做的事。”安德魯點出道。
“我現在做的事?我都做了什麼?你給說說看。”羅沃莉靠在椅背上微笑道。
“一步絕佳的勝負手,您啓用了沈月禾。”安德魯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既能使因坎伯而身背污名的安委會重新獲得民間肯定,又能有效牽制住軍方激進派系意圖報復伊童凱茲米亞人難民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