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面露驚慌之色,倒抽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年秋月也確實沒有想到這麼一說。
倘若說在福惠毫無來由的大病之前,府邸中發生最大的事情,莫過於便是董鄂氏入府了。這麼細細算來,她入府大致十天左右福惠便開始發病,且一發不可收拾,不出半個月多的時間便就釀成了這般情景。
原本想着可挑撥一番的董鄂氏,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端倪最後是繞回到自個兒身上,臉上青白得很,驚恐萬分的盯着雲拂那犀利的眼神。
說完了話,雲拂瞥了那嚇得直哆嗦的董鄂氏,再看看那明顯愣住的年秋月,若無其事的端起茶杯,緩緩的啜了一口。放下杯子發現年秋月也正看着自己,雲拂不急不慢的說道:“妹妹從來便不信這鬼神傳說,即便圓月知道了知道我這般性子也同與我講起,但若是眼下姐姐信這些,我也只是揣摩了下說出實話來而已。姐姐你覺得呢?”
董鄂氏已經嚇軟了腳,支撐着身子到年秋月跟前,“姐姐,這,這萬萬不可信啊!妹妹進府的時候,可是家父家母都選了個良辰吉日來的啊!”
“對於你們是良辰吉日,可並不是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良辰吉日。”雲拂淡淡的說着,原本就瞧着這人不老實,這會兒還跑到她地方上撒野來了,井水不犯河水,你怎麼受寵怎麼囂張跋扈都不干她的事,但若是一旦牽扯到她頭上來,便就不是隨便可以打發的了。
之前就她隻身一人,眼下她要保護得便是端柔了。眼看着年秋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她於死地,如今一個剛剛入府的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若是不給幾分顏色豈不是也枉費了這麼多年的修養。
“這……這!”董鄂氏被反駁得臉上青一片白一片的,許是刺激過了頭平日裡的伶牙俐齒這會兒是使不上勁兒了,只能用這怨恨的眼神盯着雲拂,又期盼的可憐巴巴的拽着年秋月的胳膊。“不會的,福惠與我那麼投緣,必定不是雲姐姐說的那番啊!”
“你!”年秋月憤怒的盯着董鄂氏,原本想合着來踩上雲拂一回,沒料到反而被駁了回來。就說她這表面上裝着清高與世無爭,背地裡卻不知道如何的勾引四爺。若不是她夜夜以害怕爲名,四爺琢磨着也不會每夜都守在她那了。
“我說什麼了?只不過照着你的意思說罷了,若是按你說的帶煞氣,那是何來的煞氣讓小孩子都擋不住,還有我腹中的胎兒又是誰的煞氣所害?”這人簡直活得不耐煩了,雲拂在講着那不幸夭折的孩兒時情緒還是波動着。
董鄂氏顯然嚇得不輕,都直接“噗通”跪到年秋月跟前了,淚眼婆娑道:“妹妹入府時那日子是千挑萬選的,也是配合着四爺的時辰八字,每一種都沒落下的仔細合算過來選的,四爺也是知道的,與這府中的人都能合配啊!”
或者該說這董鄂氏膽子還不夠大吧,一慌張起來便
口不擇言,這點就跟圓月相似,這種人便萬萬說不得謊,若不然最後被捅破的還是因爲自己一張大嘴巴。
“這妹妹的家父家母還真細心,倒與雍王府中上上下下每一位都合着算了一遍,真真有心!”時不時的潑着水說着風涼話,原本被擾了午休便心情甚是不悅,如今還說到她頭上來了,什麼迷信什麼帶煞,雲拂此刻表面冷靜着心裡則是巴不得能讓這個女人從自己面前消失。
揉了揉額角,雲拂又咳嗽了兩聲,蹙着眉心讓安白重新換上茶水,端上點心伺候着。
“罷了,妹妹若是身子不適那便去歇着吧。”年秋月鐵青着一張臉,甩了一下袖子便從炕上起來,發現裙襬處還被董鄂氏拽着,不滿的提起裙襬甩開了,狠狠的瞪上一眼,“晦氣!”
“恭送姐姐!”
安白攙扶着雲拂起身,朝着地上跪着的人兒說到:“珊福晉可要重新換杯熱茶?”
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衝着雲拂,董鄂氏只好惡狠狠的朝着安白瞪了一眼,由丫鬟扶着起身訕訕行了個禮便慌忙而逃了。
“剛來到這纔多久時間便學會興風作浪了,以爲有人依靠着當後背山還沒學會走路便要跑,這董鄂氏倒是不小的膽子。”說罷雲拂也感覺些許乏累的嘆了一聲氣,揮手讓撤下剛剛所有的東西,揉了揉額角朝庭院外走去。
“福晉要返回去歇歇嗎?”安白扶着圓月在走廊邊上,看着她此刻茫然的眼神,憔悴無力的面容與剛剛在無力氣定神閒與年秋月鬥上幾回合的判若兩人。
又重重的嘆了一聲氣,“鬧得如此人仰馬翻的怎能安心入睡,罷了,也爲時不早了今夜早些歇下便是。”
安白點點頭,心裡不禁爲雲拂叫屈,四爺只惦記着那失去兒子的年福晉,把這位也同樣是喪志之痛的女人遺忘在這裡,自從那日過後,也不見四爺朝着綠盎軒走來,即便在湖邊也只是往碎雲軒走去而已。
失去兒子固定心痛,可雲拂這胎還是他親口下令……罷了,原這件事便不能記起便隨着讓它忘了吧。
“你怎麼了嘆氣了?”雲拂看着朝顏花發愣,身旁傳來一聲嘆息看到發自安白口中,倒是有幾分饒興了,這平日裡便把所有事情都開得很開的姑姑是爲了何事如此這般嘆氣。
竟想到出神了,安白趕緊低下頭說到:“感嘆着那董鄂氏,小小年紀便如此這般心思,還虧得四爺那麼寵她。”
“恃寵而驕嘛,自古的道理,沒有意外不是麼?”順手摘下一朵朝顏在手中把玩,若是之前她是連只螞蟻都捨不得猜的人,如今把花硬生生的從樹枝上摘下來覺着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了。
覺着人總是會隨着歲月而改變,磨盹了棱角也看透了人心,也學着堅強,以前懦弱的她如今也至少能不受欺負,以前視死如歸大不了求一死的決心如今也會凡事爲着端柔着
想,她不想端柔變成第二個涵嫣。
“四爺寵着福晉的時候,我可沒瞧出你拿喬了。”安白雖然覺得言之有理,可但還是要依着情況看,古人也說母憑子貴,可那鈕鈷祿氏生下小阿哥至今也不見得有多得寵。
雲拂呵呵一笑,“那便是看受寵的程度,決定着任性可以撒潑的勁兒,看來我必是受不得寵,若我也像她們那般獨寵時,估計你也該受不了我的性子了。”
安白聽了不由得也笑了一聲。
剛回到屋子裡歇了會腳,便瞧見小宣子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前來報信,“稟福晉,那新進的福晉回去後,被年福晉狠狠的罵了一通,在自己的小屋裡還撒潑了一回,可憐了小竹被潑燙了一身熱茶水。”
“我倒瞧着,你怎麼看起來很是歡喜?”雲拂看着小宣子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也覺得甚是好笑,眼露笑意的看着他。
“奴才該死,奴才只是……”小宣子突然反應不過來,趕緊連聲認錯。
“罷了,這屋子的人怎的都這般膽小,若是真有個什麼事兒我得靠着誰去。”雲拂並沒有半點責怪他們的意思,知道這些人其實都很是忠心,只是突發奇想的想考考他們,但畢竟主僕有別,他們也怕一個行差踏錯的。
一旁伺候着的圓月也低下頭,她膽子小是打小便是如此了,若是碰上大一點的場合她便支支吾吾着更加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剛剛那些話,“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看着一併跪在跟前的圓月,雲拂並沒有意思讓他們起身,反而是悠閒的喝着茶,“現在知道嚼舌根的後果了?早就叮囑過你言多必失,今日僥倖過關,我看你以後還長不長多個心眼。”
“是!”圓月咬了咬下脣,有些懊惱,她當時也是爲了主子才說的那番話,誰料竟被有心人聽了去還改了編都污衊到她頭上來了,又懊惱着自己每每一緊要關頭便嚇得三魂留了七魄,別說保護小姐了,保護自己都成問題了。
“得了,都下去吧!記得眼多看耳多聽,嘴巴少講話!小宣子做得便不錯!”
領了讚賞的小宣子樂滋滋的跟那滿臉哀愁的圓月一併退了出來。瞧着那一對活寶,雲拂不由得搖着頭笑了兩聲,“對了,爲何如今都不見東兒了?”
“自從那件事情後,東兒的位置便早已被替代,後來用了福晉送的凝露膏雖然面容已恢復,但失去的東西也奪不回來了,她打小便跟着年福晉,大概是那事也傷了她的心,便也不緊緊跟隨,只是跟一般丫鬟一樣幹着着普通的活了。奴婢倒是聽說年福晉後來有找過她一次,沒有明講但因爲東兒冷冷的態度讓年福晉發了怒還打發了她去洗了整整一個月的衣裳。”
得不到便摧毀,這就是年秋月的脾氣,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瓦全。只可憐了那些當奴才丫鬟的,生來命賤便只能由着她們這般糟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