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總管,你先退下吧。”雲拂順着崔向德的目光也看了跪在地上那上一秒鐘歇斯底里的求饒,下一秒鐘卻目露狡黠眼光獻殷勤的人一眼,顯得輕視。
“是。”崔向德忿忿不平着還是撤走了人退下了。
又吹來了一陣風,本該是清爽無比的,可眼下有些許風寒的雲拂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哆嗦了好一陣,在安白的攙扶下便準備轉身離去。
“雲福晉請留步,小樂子叩謝側福晉救命之恩,願意爲側福晉效命。”
雲拂沒轉過身,只是背對着他揮揮手便擡腳繼續往綠盎軒走去。忽的一條身影從後面跑至前在她跟前便跪下,望着那被暴打臉上還淤青紅腫的人,他磕着頭祈求盜:“雲福晉菩薩心腸,好人幫到底,您就讓小樂子跟着您吧,爲你鞍前馬後效勞。”
她身邊又不缺下人伺候着,再者且不論他犯了什麼錯,能讓好脾氣的崔總管都動手的人肯定也不簡單,雲拂喉嚨口難受得很,擺擺手朝着跟前的小宣子看了一眼,示意着。
“雲福晉雲福晉!”小樂子不依不饒的糾纏着,就算被小宣子架開了還總是想靠過來,“若是能爲雲福晉效勞,小樂子有一事稟報。”迫不得已最後撒出這個消息已求能留住雲拂的腳步,說完還左右環顧了一圈,緊張兮兮的對着雲拂壓低聲音道:“絕對是保密的消息,雲福晉。”
身子確實不舒服,雲拂揮了揮手手,“讓他跟上。”便不想在這逗留回綠盎軒去了。
喝了幾口茶緩了緩神,命安白再去煮些薑湯便回裡屋歇息去了。天色漸漸已暗,雲拂睡醒了可人依舊覺得一點精神都沒有,反而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感覺,晚膳也一點都提不起勁來說想要吃什麼,坐在炕上又覺得疲勞了。
“側福晉,那個小樂子?”安白幫着雲拂揉着肩,出聲提醒到。
小樂子?雲拂緩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小樂子是何許人也,半俯在桌上按着發痛的額頭,“他人呢?”
“一直在外面候着呢,本來想讓他去做些什麼事,可他卻堅持說等你睡醒有重要的事情要親自跟您講!”安白話裡透露着些許不滿,這個小樂子平日便不是老實的人,不幹實事只靠着嘴巴吹擂,手腳也不見得趕緊,哪裡有好處便往哪裡鑽,他是怕回到崔向德手下被虐所以才死纏着雲拂不放。
料想是這樣的了,雲拂坐直了身子吩咐讓他進來。
“小樂子叩見主子,雲福晉吉祥!”
主子?這認親認戚的還挺速度的。看着眼前乾淨的模樣跟剛剛被暴打的人簡直判若兩人,若不是那雙露出狡黠目光的眼睛及臉上嘴邊的掛彩,雲拂都快認不出這人來了,靠了靠背,用感冒着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小樂子是吧?”
“是的,在下小樂子,原本是負責看着大門的,後來承蒙年福晉擡舉奴才便把奴才安排到碎雲軒了。”說着還挺沾沾自喜的模樣。
只是這樣一來反而讓雲拂更加疑惑,既然是年秋月看上的人怎麼會輪到崔向德動手去動手?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沒法思考,只是點點頭,示意安白接着問下去。
“既然
是這樣怎麼不好好在年福晉身邊伺候着,或者犯了什麼錯又被攆出來了?”安白也毫不客氣,盯着跪在地上的小樂子嚴刑逼供。這所謂下人講的便是一個“忠”字,若是之前服侍着年秋月的又爲何眼下要投奔雲拂?
小樂子開始支支吾吾起來,“那是因爲……因爲,因爲崔總管怕我奪了他的位置,所以先下手爲強在年福晉跟前污衊我,所以才導致我被趕了出來。”
雲拂顯然不愛跟這種人打交道,即便是下人她也不要,聽着他跟安白之間的對話,她也聽出來了一點端倪,這人的話十句中有八句是假的,剩下那兩句也不全然是真的,還摻雜了一些個人情緒在裡面,也懶得聽他繼續胡扯下去了。
“罷了,你倒是說說,有什麼絕密的消息要向我透露着的?”若不是因爲這個豈會把這麼一個人帶到綠盎軒來染了她的地兒。
“這……”小樂子擡起頭來,看了看周圍一眼,有點難爲情的欲言又止。
雲拂不由得心裡恥笑一聲,根本不把他的舉止放在眼裡,“說罷,若是說不出來便現下就把你交給崔向德。”
“小樂子若是說出來了,雲福晉可能保住小樂子的性命?”
敢情是跟她討價還價起來了,這膽子倒是不小,心機也頗重,難怪直腸子的崔向德會忍不住的毆打他。
“放肆!雲福晉讓你說你說便是,敢在這裡猖狂!”安白出聲吆喝着,她是看着這小樂子越來越不順眼,就喜歡真別留着他在這就好。
“你若是不說,我又豈能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去保住?”雲拂不急不慢的道出,擡起眼瞼冷漠的看着小樂子,那眼神已經顯示出不耐煩了。
看着雲拂心意已決也不願撤下這一屋子的下人,小樂子牙一咬,跪直了腰板說道:“雲福晉難道就不想知道爲何尚書府中的人爲何能在雍王府中自由出入嗎?爲何府中一發生什麼事他們都能及時知道嗎?”
不就是年秋月說過,來者是客,若是在外頭鬧起來了對雍王府的形象不好嗎?只是他的後半句倒還真的引起了雲拂的注意,心裡微微一震,緩緩的端過桌上的茶杯浮了浮杯蓋,“說。”
小樂子估計覺得自己也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退步或者是提出要求不說,看着這冷若冰霜的雲福晉指不定真的又把他交給崔向德了,若是自己說了倒琢磨着許還有幾絲的希望。“是年福晉私下交代奴才,且還安排奴才去傳送消息的嗎,就像上回外頭傳說雲福晉其實便是涵嫣一……一樣。”
原本覺得已經有把握了,可當說到最後擡起頭的時候不小心撞見雲拂的眼神,一個驚呼差點接不上話來了,這種機具殺傷力的眼神真的是出自雲福晉眼裡嗎?小樂子覺得有點後怕的打了一個哆嗦趕緊又低下頭去。
是的,雲拂在他們眼裡,便是一個向來溫柔莞爾且與世無爭的好好人,可一旦觸碰到她的極點她也會爆發。
年秋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不下她,起初是欲縱火燒了她,再者是向端柔下手,這些事情她都牢牢記在心裡,如今還發現,原來從一開始她便心存歹念不讓她過上安穩的日子,
居然還和晟傲聯手起來,莫非包括涵妡的所有一切主意都是出自年秋月?
“你可知道,無中生有捏造虛無陷害主子會遭什麼樣的罪!”雲拂惡狠狠的盯着小樂子,似乎就想用眼神直接把他給看透。
“小樂子不敢,即便是有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捏造虛無啊!雲福晉若是不信可向崔向德求證,他也是知道的!”小樂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怕雲拂一個不樂意直接把他攆了出去,那麼他的小命就晃悠了。
“很好!”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雲拂此刻的表情就像一頭猛獸般眼神可怕至極。接下來發現從小樂子嘴中也無從再知道些什麼了便打發了他下去,雲拂坐在炕上,最近抿得緊緊的,難怪總覺得有一絲怪異,爲何一發生什麼事晟翱都能第一時間知道且出現在她跟前對她進行威脅,原來是這樣。
握緊的粉拳就要把指甲都嵌入掌心了,雲拂怒視着跟前的茶杯,裡面漂浮着的茶葉還是年秋月上一陣子帶過來的,當時盛情難卻也只能收了下來,而此刻看着那些茶葉就猶如看到年秋月真得瑟着嘲笑的笑臉,“換茶!”
“側福晉,你看這小樂子?”安白雖然也是錯愕不已,可若是留着小樂子那種人在這也不是好事。
雲拂點點頭,知道安白擔心的是什麼。既然是爲了自己能出賣主子的人怎能留在身邊,下一次若是又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不能保證他不會爲了自己也出賣了她,如此舍人救己,再者是年秋月不要的下人她雲拂又爲何要搶着過來用,若是真是個人才這麼明眼留在身邊也不好,畢竟那是年秋月用過的人。突然想起崔向德那一句“牆頭草”,這種人最是要不得的了,原本還想着留着打雜便好,如此一來也覺得不妥,若是有哪個不安分的被拉攏那便也壞事了。
“立馬打發他走,一刻也不要留!”雲拂對這種人最是厭惡至極,以出賣別人保住自己,終有一天會惡食其果的,“等等,婉轉些,畢竟還吐露了一個可用的消息。”
安白點點頭便立刻轉身出去了。
“告訴你們,膽敢對我不客氣的我都記下了,等雲福晉的通報一來我便是搖身一小主管了,待會有你們好受的!”
還未走到柴房便就已經聽到小樂子囂張狂妄的話語了,看來那些命來監視他的人也心裡有一絲害怕他的話成真所以也不怎麼敢下手。就是小宣子便是不吃這麼一招,上前朝着他的膝蓋骨頭狠狠就是一踹,“看來剛剛崔總管還踹不醒你!踹你還做白日夢!”
“姑姑來了。”
“怎樣?雲福晉是不是說要差我當她的左右手?”小樂子瞧見安白過來,不顧剛剛的疼痛連滾帶爬着過來,一聲最起碼的招呼都沒打,就雙眼發亮的盯着安白,還得意的朝着周圍剛剛瞧不起他的人看了一眼。
“站好了,你當綠盎軒是什麼地方,容你這樣撒野!”
小樂子不情不願的才站直了身子,叫了一聲:“安白姑姑。”
“這聲‘姑姑’怕是承不起,我們這綠盎軒偏遠又窄小,怕你伺候過大主的人會不適應。”安白看着小樂子這幅嘴臉不由得嗤笑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