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已快端午了,天氣也着實像夏日一般炎熱着,但這氣候也切切讓人渾身不舒適,宮裡頭染上風寒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不計其數。
且不說太后是因爲壽宴上的事還是天氣原因,已經臥牀了兩天,宸悅這幾日也哭鬧個不停,就連熹妃也犯着頭痛,倒是雲拂反而精神着。
只是聽聞,福沛也病了,他們母女病得都很是嚴重。福沛又是高燒不退,太醫都幾乎到齊了在那候着,怕是凶多吉少。
這福沛一病,宮裡忙上忙下的便多了。
琢磨着太醫們也習慣了這種場面,就連平日裡嘴愛嚼舌根的宮人們也都沒說什麼了。
太后壽宴已然過去好幾天了,琢磨着彈奏的宮女也被處罰,太后的心情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就連姑姑都來好幾趟總是讓端柔過去。
“怎可勞煩姑姑,您以後吩咐一聲,我讓東兒把端柔帶過去就是,您不用專程跑這一趟了。”雲拂看着姑姑已經連着兩天來了,雖然端柔能出去玩兒便高興,可她這當額孃的卻不怎麼歡喜。
因爲據東兒說,除了端柔,那位辛嬪也幾乎每日都到太后那報道,她又不好時刻伴在端柔身邊便只好讓東兒好好照顧。
處了兩天下來,端柔那性子可還真的是有一套,她竟然當面向太后告狀,說辛嬪娘娘總是拿她不喜歡吃的東西讓她吃,還暗地裡兇她。
雲拂一聽險些從炕上摔下來,叮囑着圓月待會端柔一回來便馬上帶過來見她。
“娘娘,不用擔心,太后娘娘既然那麼喜歡公主,必定不會責怪她的,再說了,公主是當着辛嬪的面直接說的,又不是背後告狀。”圓月卻不放在眼裡,覺着這端柔的性子是宮裡上下沒幾個不喜歡的。
“胡來!”雲拂訓斥一聲,“即便太后不怪罪,惹了辛嬪你以爲就沒什麼事了嗎?”得罪了君子還好,若是不小心踩了小人的尾巴,那便是有得受了。
端柔興高采烈的回來了,卻還沒踏進房門就被雲拂的一聲吆喝嚇住了。低着頭站在跟前,小心翼翼的喊着:“額娘。”
“娘娘。”
許是雲拂表情太過於嚴肅,直接嚇到了端柔,再說她畢竟只是小孩子還不懂大人們那套,被剛剛那麼一聲嚇,縮着肩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嘆了一聲氣,雲拂才緩了緩自己的情緒,說道:“來,過來額娘這。”端柔才喏喏的走了過去。
細聲詢問了過程,才知道端柔明明說不喜歡吃葡萄,可辛嬪硬是好心的剝了一整碗的葡萄給端柔吃,明明跟她說不喜歡吃香蕉,可辛嬪卻剝了一根又一根。
她看到第二根香蕉的時候嚎啕大哭,還恰巧皇上就過去了。
這香蕉是端柔最討厭的水果之一,皇上還訓斥了辛嬪一遍,把她說得眼眶都泛紅了。端柔也沒有見好便收反而是把她的罪行都搬出來了,跑到太后跟前撒嬌,說她吃了一碗的葡萄都快吐了。
“你這孩子。”雲拂都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以後可不許這樣,辛嬪娘娘只是把她喜歡的東西讓你吃而已。”
儘量用着這種方式同孩子解釋,大人們的爾虞我詐她們也不懂。
端柔撅了撅嘴,老不高興了,“端柔知道,所以端柔才吃了呀,可是她覺着好的東西何不給祖奶奶吃?”
雲拂這回倒是被嗆住了口,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辛嬪娘娘不是見端柔可愛才給剝的葡萄嗎?”
好說歹說了一會兒,才差遣讓奶孃把端柔帶下去,這女兒着實也讓人頭疼。
“娘娘不必擔心,其實公主很聰明。”東兒在一旁幫着雲拂按頭一邊說着,“她起初就算不樂意還是接過來,還時不時的拿着葡萄送往太后的嘴裡,她那一臉的表情便讓奴婢敲出來她鐵定不喜歡吃葡萄了。”
東兒說到這的時候還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下,“我瞧着,公主本來就不高興,接着皇上一來她才大哭的。”
這調皮鬼,就知道準時算好了時機的。雲拂覺着有些好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端柔的性子還真不知道像誰的,連太后都說皇上以前都沒這麼皮過。”
“公主生性活潑,也正好是調料劑,這不連太后都被逗得呵呵笑。”東兒想起什麼似的繼續說到:“剛回來的時候,聽說熹妃娘娘也病了。”
雲拂點點頭,她也聽說了,今兒個晚膳過後天氣涼爽些再過去看看吧。
弘曆自小便聰明機智,又沉穩,看事情都頗有遠見,深受皇上的喜愛。
這不還幫着皇上出主意得到皇上的讚賞,皇上一樂兼顧着熹妃一病幾日未見好轉,晉封了貴妃。
貴妃,這可是在與年秋月平起平坐了。
雲拂得知這消息後立馬帶着端柔前往景陽宮,雖然熹妃的病早已好得差不多了。這冊封嬪妃的還不是都憑着皇上一時興起。
“參見熹貴妃,娘娘吉祥。”
剛剛路上跟端柔講了個大概,雖然她也不懂這其中的緣故,只是點頭稱道便是,這一進景陽宮見到熹妃,便立馬俯身行禮,逗得就如熹貴妃所說的,什麼病痛都沒了。
“恭喜姐姐。”雲拂也衷心的祝賀道。
熹貴妃也是滿臉笑容,還有些緩不過神來說着:“沒料到我這一病好幾天,還因禍得福了,瞧這病得還真是時候呢。”說着自己也忍不住津津樂了幾下。
“四阿哥承蒙皇上喜愛,姐姐這是母憑子貴了一番。”
貴妃頻頻點頭,想着自己的兒子也頗爲寬心,“我倒是沒怎麼教導他,弘曆打小便就自覺得很,總是躲在書房有時候連飯都忘了用。”
“我病了好些日子,聽說宮裡病着的人多了,福沛也是一發不可收拾?”畢竟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即便他的額娘多麼惹人討厭,可終究還是會可憐下那小小的孩子。
“姐姐不是說,善惡終有報嗎?眼下也只能看太醫們的本事了。”雲拂好像也明白了許多,也不再總爲年秋月的孩子擔憂着了。
“這就對了。”熹貴妃搭上雲拂的手笑着說:“那本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事兒,咱們只顧自掃門前雪便是了。”
人吶一旦紅是非就多,
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此番宮裡的傳聞倒還真比之前的有趣多了,還是因爲朝前皇上壓制了年羹堯一番,此次宮裡頭也就順勢壓制了年秋月一番。
這多的不是說熹貴妃的母憑子貴,多的是說終於有人能同年氏平起平坐了。皇后雖說位高權重,可她甚少與後宮的嬪妃們談得來,大多也是有什麼事兒才找到她那兒去解決的,再者年秋月向來強勢,就算有個什麼事一般也都在鍾粹宮那便被解決了。
現下宮裡頭到處說的盡是用雲妃、熹貴妃與年貴妃比較。或者平日被壓抑得久了畏於勢力也不敢說什麼,如今有人說起來了便倒像是熱開了的鍋。
“雲妃娘娘懷了龍胎便從嬪位晉封爲妃位,熹貴妃卻因一場病便從妃位晉封爲貴妃。瞧瞧年貴妃,自打懷了龍胎產下小阿哥,又臥牀病了好長一段時間,皇上可是除了到鍾粹宮探外之外什麼都沒賞賜呢。”
宮人們圍着在後面假山處,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這可不,我聽說啊年大將軍在前朝被皇上訓斥了一頓,你們想想啊,後宮的年貴妃能好到哪兒去。熹貴妃是母憑子貴,她這若是連帶着關係還要被降位呢。”
虎落平陽被犬欺,大致說的就是眼下這個狀況了吧。平日裡那些連正眼看一眼年秋月都不敢的人如今正落井下石着背後裡說她的壞話。
年秋月氣急敗壞,又不能怎樣,便只好在宮裡大發了一頓脾氣。
原本欲往鍾粹宮用晚膳的皇上經過,聽到裡面的聲音,蹙着眉頭便轉身走開。
“皇上今兒個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雲拂正準備用膳,沒料到皇上竟往這邊來了,正鬱悶着便瞧見東兒在一旁抿着嘴偷笑着。
“朕可打擾到你了?”
看着那緊皺的眉頭,雲拂自然也不過問什麼,一併用了膳。自然這端柔瞧見皇阿瑪來是最爲高興的了,嚷嚷着要跟她講故事,眼皮已經沉得睜不開了還窩在皇上的懷裡不肯睡覺。
“端柔。”
“不礙事,讓她睡吧。”
皇上乃九五之尊,或許沒有誰膽敢這般同他撒嬌吧,所以端柔才那麼得他的心。最後皇上還親自抱着端柔回了房間,估計明兒個起身,端柔會樂得連早膳都不用了吧。
“年羹堯今日推舉了一位官員,朕給否了。”坐在炕上,好像得端柔歇着了他們才難得清靜的可以說會話。
雲拂頷首沏着茶,“皇上就爲這事煩心嗎?”
“年羹堯的勢力是越來越大,朝中的大臣對他的行爲也是愈發的不滿,上陣子還整出不少的事兒來朕都不放在心上,這會兒倒好,還真是得寸進尺了。”皇上氣氛着,坐在炕上就這麼看着雲拂沏茶。
剛沏好便轉過身來親自遞上,這才發現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下人們都被打發出去了。“皇上如此氣憤,年將軍送的是什麼人?”
皇上擡起頭看着雲拂,好一會兒才張口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聽得雲拂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瓜爾佳氏,晟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