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好一會,始終摸不透這辛嬪到底哪點讓太后那般的寵愛。嘆息着搖了搖頭,聽着小宣子來報,宮裡又要舉行宮宴。
一直沒覺着每年的節日有那麼多,即便有云拂也總是意志闌珊只願閉門思過。祭典剛完又過了端午,過幾日便是太后的壽辰了,那必定會隆重的慶祝一番。
按了按發疼的額頭,該想想送什麼當壽禮的好。忽的想起什麼,雲拂將剛拿起的茶杯放下,問道:“在這冷宮裡的若是有個頭疼發病的怎麼辦?”
“冷宮?”東兒怕是聽錯重複了一句,隨即低下頭繼續幫着雲拂按着腿道:“這既然是進了冷宮的那便是這一世別想踏出來了,有個病痛是正常不過的事了。若是嬪位以上的尚且還能在冷宮裡住着,若是嬪位以下的都會被清到靜心苑去。”
“可有召太醫去瞧?”雲拂問到,東兒畢竟進宮的時間不短且這些消息都靈通。
東兒擡起頭看了雲拂一眼,說道:“娘娘多心了。尚且不說被怎麼折磨,既然是進了冷宮的便就是讓其自生自滅的了,說直白了些倒是盼着早死早超生了。”
雲拂稍稍一顫,知道冷宮並不是人呆的地方,但是如此這般無情聽着都驚悚。“這冷宮可有誰管着的?”
“有,袁嬤嬤,她是最老的嬤嬤了,可也是最兇殘的嬤嬤。”東兒晃着頭,似乎就這麼提到她都覺得她是有多麼恐怖。
雲拂抿着嘴想了很久,沒有再說話。
“娘娘可是想……”東兒看着雲拂緊皺着的眉心,大膽的猜測着。這一般人都不會問起冷宮,而這會兒剛打發進冷宮的便是與雲妃有三分神似的瑛常在,若是沒猜錯的話……
看着東兒,雲拂點點頭,可最終還是猶豫不定,“你說,我該不該?”
“娘娘菩薩心腸,若是想送點什麼,東兒不漏聲色去交代一聲便是。”東兒知道雲拂心中所想的,而且她畢竟之前也是在雍王府伺候過好多年,對這麼一些事情她也是瞭解得不少,再怎麼恨之入骨還是血液至親。
嘆息了一聲沒有作響,雲拂拿起桌上的書籍翻看着,直到有些乏困了才起了身,由東兒扶回裡屋,“你去安排一切吧。”最終還是軟了心腸。
本就桂殿蘭宮如今更加被裝飾得甚是喜氣洋洋,如此看來太后的壽宴果真是氣勢非凡。
辛嬪着實深受太后的寵愛,攙扶着太后一併出席,接受着衆人羨慕的眼光。她像是極愛紫色,今日又是一襲紫色衣裳,站在穿着灰藍色彩衣的太后身旁,更是將自己點綴得惹人嫉妒。
“這辛嬪好大的恩寵,居然是同太后娘娘一併入席。”
“可不是嘛,瞧着她姿色平庸都不知是用什麼辦法居然能把皇上給迷住了。”身旁已然想起了嫉妒不已的聲音。
跪拜完太后大夥皆已入座。
前些日子同熹妃想着該送何壽禮給太后的時候,偶然聽到熹妃彈得一手的好琴,便決定親自送上一曲當賀禮獻給太后祝壽。
歌聲嫋嫋,舞
身飄飄,大夥兒正開心着舉杯祝賀,又開心着相聚一堂。
突的“嘣”一聲劃破了長空,硬生生的把琴聲截止住,那根斷了的弦好像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朝着空中狠狠的甩起,驚得衆人一陣驚呼。
太后瞬間笑容便直接僵硬在臉上,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滿場寂靜後只剩下跪地求饒的聲音。
雲拂與熹妃互看了一眼,若是按照之前的計劃要熹妃親自獻上一曲,那必定當下的場面就是熹妃在那跪着磕頭了。
皇上一陣狂怒,念在是太后的壽宴便只是拉下去杖打而已。只是這杖打了五十大板,活着也去了半條人命了。
好好的一場壽宴如今氣氛詭異得無人敢說話,就連臺上唱戲的都小心翼翼着,稍微一個高音都聽得出顫抖的聲調,驚得衆人是一驚一乍着。好不容易終於憋完了晚宴,各自躲命的趕緊散去。
“你說,剛剛那琴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熹妃皺着眉頭,她心裡至今還驚嚇未定。
雲拂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這好端端的琴絃平日不斷便偏偏選在這時候斷了。若是沒算錯的話,那是姐姐上臺獻賀禮的時候。”想必是有人慾陷害熹妃,不料她剛好劃傷了手無法彈奏沒上去,這才僥倖的躲過了一節。
“幸好,是聽了你的勸,若不然現在……”熹妃說着還心有餘驚,喘着氣不停的順着自己的胸口。
昨日熹妃不小心劃破了手指頭,原本也沒什麼大礙,若是彈奏上一曲也是綽綽有餘。只是雲拂擔心琴絃鋒利觸碰到那已經傷到的手指頭,便才勸着讓熹妃該送賀禮就好。
“是姐姐運氣好,這劃傷手指能躲過一劫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本姐妹兩個還想湊着再聊聊,無奈天色已暗,衆人也心驚膽戰着,最後也就匆匆道了別改約了時間。
這熹妃素來也沒怎麼行事大膽,與雲拂聊得來也是因爲性子相同,都喜靜不喜鬧,也不主動上哪個宮中與人閒聊,也虧得四阿哥疼愛端柔,才把她們這志同道合的人拉在了一起。
熹妃今日一大早,連早膳都沒用便直接奔向延禧宮來,在雲拂的再三勸導下才草草喝了一碗粥,看着她的臉色想必昨夜是一宿都沒睡好。
“我現在想着,心還是慌得厲害,你說我若是沒碰巧劃傷了手指頭,若是沒聽你的勸堅持上去彈奏的話,如今被……”熹妃向來很是鎮定,想必這次是被驚嚇不小。
雲拂命人撤下早膳,搭上熹妃的手朝着炕邊走去,“姐姐,莫慌。如今不是沒事了嗎?”
熹妃轉過頭來看了雲拂一眼,這才慢慢的淡定下來,呼了一口氣朝炕上坐下,氣憤着道:“你說,這該不該又是那貴妃娘娘的把戲?”
思來想去,如今宮中把戲最多的就年秋月莫屬了。
“別說我講一句狠心的話,我倒是要瞧瞧,這福沛的病哪了,她如今行爲是愈加的囂張,甚至是連掩飾都不用了。時候是個盡頭,打從孃胎出來便眼睜睜瞧着自己的額娘盡是
幹着這種喪盡天良的事。”熹妃也是氣不過,她總信着善惡終有報,可這次的驚嚇不小也被嚇得不輕。
換做是別人,恐怕還不止是這樣。
若當時真的是熹妃獻曲,如今她最壞可以預見的,便是冷宮。再者,四阿哥即便再怎麼聰明得皇上喜愛,若是攤上這麼一遭事,必定也是前程盡毀。
安撫完了一事又來了一事。
太后命人前來讓雲拂帶着端柔前往寧壽宮。琢磨了許久,或者是她老人家心情不佳,想讓端柔去添點樂趣罷。
“你不帶上宸悅一併前去?”熹妃等着雲拂,讓奶孃們拾掇拾掇先。
雲拂也猶豫着,之前太后是說着一併帶去讓她悄悄,可今兒個宸悅不知道怎麼回事,盡是哭鬧個不停,就怕待會到了寧壽宮還這般哭鬧,太后會責怪。
連在門口處都聽見小宸悅在屋裡頭啼哭,“罷了,若不然你帶着端柔去寧壽宮就好,反正太后也沒提及宸悅,若是有說到你再找個藉口搪塞過去便是,我替你看着宸悅。”其實熹妃也悶得慌,她只有四阿哥一個兒子,如今也已長大成人,瞧着人家小姑娘可愛便也喜歡得很。
本打算着出門,卻寧壽宮的姑姑來道:“太后擔心娘娘帶着兩位格格不方便,特命老奴前來,娘娘可都準備好了?”
雲拂看了端柔一眼,說:“宸悅今日不知爲何總是啼哭,剛剛纔小歇息躺下,本宮是擔心待會會吵到太后娘娘。”
“太后既然惦記着宸悅格格,娘娘便帶着一併前去,奴婢幫着看管格格。”姑姑既然是奉命前來的,必定要將兩位格格都帶去。
雲拂無奈只能點點頭,吩咐奶孃拾掇拾掇便就抱着宸悅一塊前往寧壽宮了。
端柔一去,還真的就把太后給逗樂了,招呼着端柔坐在身旁跟她聊着天。
“這陣子可有聽你額孃的話啦?”
“回皇奶奶,端柔可乖啦,這幾天是宸悅不乖呢,總是哭。”頭揚得高高的一副得意的模樣,還看了一眼被奶孃抱在懷裡的宸悅。
太后被逗笑了,“可我怎的聽你皇阿瑪說端柔還發脾氣了?”
平常那些皇子皇孫們來,都是恭恭敬敬的請安,有也就是家常幾句便罷了,沒有這般輕鬆的氣氛,所以太后也才喜歡這小孫女的吧。
端柔驚愕了一番,然後像被抓到把柄似的偷偷的低下了頭,絞着手指頭嘴邊喃喃道:“皇阿瑪背後說我壞話呢。”
“哈哈,哈哈哈。敢這樣說你皇阿瑪的,天底下敢情就你這個小丫頭了。”
“端柔。”雲拂也被這調皮的女兒愣得不知道應該說她什麼了。
“無妨,這端柔着實惹哀家喜歡。端柔呀,你若是平常沒事兒的要不要來陪祖奶奶我啊?”太后撫着端柔的頭髮,笑着同她說。
端柔瞬間揚起笑臉,眨巴眨巴眼睛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
琢磨着宸悅許是哭累了,直到回了延禧宮,她始終還是沉睡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