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坦然:“是啊,盲目的愛了十幾年,盲目的傷了十幾年,終於撥開烏雲見明月了,你覺得,我還可能鬆手麼?”
“小桐,你的坦白真傷人。”
“相信我,不對你坦白纔是更傷人。”
雖從未交過心,但莫小桐是相信馬力的,他是個好人,值得託付一生,只是,他在不合適的時候,遇到了不合適的她,也便註定了他要承受現在這種,不合適他的傷害了。
“也許吧!只是,我怕是一輩子都有內傷了。”
他捂着心口,做出很痛苦的模樣,她看了只是笑,卻不懂,他其實真的痛得揪心。
“會有一個女人替我來愛你,也會有一個女人替我來幫你療傷,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幸福了。”
“但願吧!”
話到這裡,再堅持也沒有意思,馬力是灑脫的,就算是摯愛,但因着對方的意願,他也會在適當的時候,選擇適當的方式,讓自己瀟瀟灑灑地放手。
“馬力,別這樣。”
“這樣不像我對不對?”
“非常不像。”
見她一臉沉重,他挑了挑眉,故做灑脫道:“那就換個話題好了,過完這個年,我就要離開《緋色》了。”
“爲什麼?”
“我爸年紀大了,我也該收心回公司幫他了。”
還以爲他要自報自棄,沒想到,只是選擇了他自己該去的位置,莫小桐籲出一口氣,誠懇道:“也對,馬氏比起《緋色》好像更能讓你全力發揮。”
聞聲,馬力一臉不滿地撇着嘴:“我爸也這麼說。”
莫小桐只是笑,那笑意裡竟還帶着點興災樂禍:“英雄所見略同。”
“有沒有興趣回《緋色》?”
搖搖頭,想也沒想便拒絕道:“想挖角啊?蘇老怕是不會同意的。”
“或者……我應該換個方式問你,有沒有錢買下《緋色》?”
“啊?”
什麼叫有沒有錢?什麼叫買下《緋色》,敢情,他有了馬氏就真的不要《緋色》了麼?這不是他的夢想,他的堅持,他的一切麼?
“啊什麼啊?擺明了便宜你,還想要拒絕麼?”
愣愣地看着他,莫小桐下意識地算起了自己的存款和《緋色》的規模:“可是,我,我好像錢不夠哎!”
馬力也不含糊,毫不猶豫地接口道:“那就算我一股,反正不用我自己操心,年年還能分到點錢,也不賴。”
越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她就覺得這事兒越發不靠譜,想到他可能是爲了緩和氣氛故意這麼開的玩笑,她也沒打算怪他,只推了他一把,怪嗔道:“別再開玩笑了,我會當真的。”
“當真就對了,因爲,我本來就沒有跟你開玩笑。”
突然就傻了眼,莫小桐癡癡呆呆地瞅了他很久很久,這才失聲嚷道:“可是,你爲什麼要放棄《緋色》,這纔是你一手打造的王國,不是嗎?”
“創辦《緋色》,是爲了證明我自己,現在,目的已達到,我也要回路賣命,更沒有精力去管理《緋色》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找個合適的人來替我打理,把《緋色》做大做好。對我來說,這樣的買賣也不算虧。”
他是個商人,道道地地的商人,每走一步,他都有自己的規劃,從前,開辦《緋色》是他的計劃,現在,放棄《緋色》也同樣是他的計劃,他是個分私分明得徹底的男人,更懂得在商場之上,專攻專精的道理。
與其兼顧不得,還不如給《緋色》找個好東家,出不枉自己拼博幾年,苦心經營起來的一番事業了。
“你真的想好了?”
說不心動是假的,雖然收回《娛樂一線》纔是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可是,以《娛樂一線》的損殘度,就算是收回來,沒有一個合適的平臺,怕也是撐不久的。但如果有了《緋色》做後盾就不一樣了,兩個同級別的雜誌,若是都到了一個人的手裡,那就等同於強強聯手,只會爲自己創造出另一番的輝煌天地。
“想好了。”
他的篤定讓她心酸,她忍不住又紅了眼,感動道:“馬力,你怎麼可以這麼好?”
別開臉,不去看她早已水汪汪的清眸,馬力聳聳肩,又是一幅風流公子的模樣:“現在才發現我的好啊?晚了,我已經決定要放手了,不陪你玩了。”
“謝謝!”
“客氣什麼,反正我也沒有完全退出,年底還是要來分你錢的!”
“還是要對你說謝謝!要不是有你,或者,三年前我就毀了。”
她是真心的,真心想要謝謝這個好朋友。這麼多年來,冷暖自知,沒有這些朋友,她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世上還是好人多啊,而且,這麼多好人,都讓她碰到了。
擔心再這麼下去,她真的要哭出來,但,比這更擔心的是,怕自己忍不住又想要回頭。咬了咬脣,馬力突然就變了一張臉,大大咧咧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對了,我們那位脫線的馬主編好像是要嫁人了啊!”
“對啊!三八的時候,她和我千帆哥結婚。”
“於千帆?我的情敵都要結婚了啊!看來,我又落後了。”
憑什麼呀?憑什麼連於千帆那種木頭人都能找到老婆自己還找不到?他有那麼差麼?
雖然他壓根就看不上馬小玲的個性,但無獨有偶,這個馬小玲的死心眼和莫小桐也是如出一澈。她倒追這個男人也有三四年了,怎麼能楊脫線都追到想要的男人了,自己還落了單?
恥辱啊!恥辱!
“說什麼呢?他幾時是你的情敵過?”
白她一眼,馬力沒好氣道:“你就裝吧你!”
“我哪有裝?”
聽到這話,馬力也不再強辯,只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萬般寵溺。都明白對方的心思,也都明白各自都在爲對方尋找着臺階,既然已有了臺階,他也就大大方方地下了吧!
“好了,我該走了,關於《緋色》的事情,有空再跟你詳談。”
“留下來吃飯再走啊。”
他搖頭,異常堅持:“算了,放棄了一顆‘吊死樹’,我現在要去追尋我的整片森林,哪有功夫陪你吃飯呀?”
愕然聽到吊死樹這三個字,莫小桐柳眉倒立,馬上便出言抗議:“我說大哥,別這麼毒好不?什麼叫‘吊死樹’呀?”
“我在你這一顆樹上吊了三四年,你可不就是一顆吊死樹了?”
“………………………”
無語,徹底無語!
不過,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也看在自己是‘罪魁禍首’的份上,她就讓他一次了。
“好了,我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伯母不是還等着你嗎?”
“那………………………”
她還要說什麼,他卻不耐煩地擺着手:“走吧!別再磨嘰了,要不然,我可要反悔了。”
一聽這句後悔,莫小桐就跟上了發條一樣緊張,馬上僵着臉道:“那我回去了,你開車小心點。”
“嗯。”
揮手催促着她離開,馬力的表情,看上去異常的‘燦爛’。
莫小桐順着他的意轉身,只將一個單薄的背影,留在了他的眸間。看着她越走越遠,馬力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直到最後,竟已是笑到淚流滿面。
似乎,你已經走進別人的風景,無奈我還在遙望星光的投影,埋葬純真的時間彷彿還是昨天,但,卻已是那麼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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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馬力,莫小桐心情並不好。也懶得在家做飯,就拖着母親去下館子,正吃到興頭上,公安局某位負責莫小松案子的警員,卻突然給她來了通電話。
不接還好,一接這電話,莫小桐便徹底懵了。
趙明磊去投案自首了?他主動供出真兇是莫小柳?
心煩意亂的掛斷了電話,莫小桐煞白着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母親,想說什麼,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是不是有消息了?”
“媽,您要挺住。”
意識到了什麼,莫母立馬放下了手裡的碗,追問道:“是誰……是誰?”
“是……是小柳。”
真不希望是這個人,真不希望是這個結果。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爲她說好話了,善惡終有報,自己種的因,自己也必須承了這惡果,沒有人再有閒心去同情她。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那個白眼狼,我就知道她回到莫家沒安好心,她是恨極了我們啊,所以纔要親手毀了這個家。可是,爲什麼要對我的小松動手?他還那麼年輕,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吶!”
飯沒吃完,母親卻開始哭天嗆地,莫小桐安撫了一陣她卻死活不聽,母親的動靜太大,已驚動了飯店的保安,莫小桐無奈之下,只得一通電話又把肖奕給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