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看了她一眼,一下呆住了,差點沒把呼吸都給忘了,他媽的怎麼長得這麼漂亮。
我開口剛想告訴她,你被水鬼攝了魂,但還沒說出話,就聽見雲姐在背後問道,“是清靈嗎?”說着就上前來,把那女的看了一眼,驚奇地喊道,“啊,清靈,真是你啊!”
我指了指那個女人問道,“你們認識?”
那女的開始也愣了一下,當雲姐過來後,她好像也認出了雲姐,喊道,“你是肖漫雲?”
雲姐點點頭。很顯然兩個人認識,然而一般來說遇到了朋友,怎麼也得說說話,發一下感慨。但是萬沒想到的時,這時那女人突然想山洪爆發了一樣,撲到雲姐懷裡就放聲大哭起來,什麼也不說,就一直在哭,聽得讓人揪心。
我這才知道這個女人叫水清靈,是雲姐,也就是肖漫雲的大學同學。大學期間是鐵牌死黨,畢業後兩人就失去了聯繫,沒想到兩人竟然就住在同一個城市。其實這種情況非常多見,有時候擦肩走過都不知道。就像有一次,我和朋友路過一家露天餐館,看着餐桌上的菜,我對那朋友說這家菜好像不錯,下次我們也來試試。而根本就沒看到那張桌子就坐着我一個五年未見的同學,要不是他叫住我,估計就錯過了。
“還有姓水的?”我問道。
雲姐鄙視了我一眼,也沒理我,只是對水清靈說,“走,跟我回家去!”
我本來考慮自己沒處去,身上又一分錢也沒有,就在這邊草坪睡一夜得了。但是雲姐死活不願意,說夜裡不安全,況且我還喝醉了,非讓我去她家,因爲她的父母剛出國旅遊,家裡有住的地方。
水清靈一開始抱着雲姐哭,上了車之後,又坐在車裡獨自一個人哭哭啼啼。並且還不時問我,她剛纔到底怎麼了,會不會出什麼事。
我說道,“你是被水鬼勾了魂或者叫攝了魂,所以迷失了自我……”我還沒說完就被雲姐狠掐了一把,“瞎說,我怎麼什麼也沒看見。”
“又沒勾你的魂,你當然看不見了,如果你的魂被勾了去……”
我這邊沒說完,那邊水清靈又大哭了起來,一下把我的聲音淹沒了。哭了一會,她又問道,“那我現在呢,魂被勾走了嗎?”
我暗想這女人笨得可以,不由得苦笑說道,“魂倒是沒被勾走,腦子卻被勾走了!”
雲姐聽到這裡噗嗤一聲樂了出來。但是聽到水清靈下一句話時,我和雲姐真是徹底崩潰了,她低聲問道,“啊?我腦子真被勾走了?我該怎麼找回來啊!”
我暗想這個女人怎麼回事,真得就是這麼笨,還是因爲剛纔受到驚嚇,思維一直被繃緊不知道轉彎了。不過在她問出這個問題後大家就都沉默了,我沉默是因爲我在想剛纔在我額頭裡衝撞的是什麼,還有就是那個水鬼被我斷了一次抓替身的機會會不會怨恨我,以及水清靈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我本來是想問她的,但是考慮到她害怕,所以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問。而云姐開着車,似乎也在想事情,她腦袋比水清靈好使多了,一定想到了一些東西。水清靈坐在後面偶爾抽泣兩聲,不住地抹眼淚,估計她這次肯定被嚇得夠嗆。話說回來,誰遇到這種事能不害怕,怎麼可能說忘就忘的。
第二天,雲姐問我現在工作有着落了。
我連忙擺擺手說道,“你的助理,我可做不來!”
“你這人怎麼這副德行,我是想說,如果你沒工作,我可以介紹一份工作給你,我一個朋友搞電腦維修,目前缺人手,想讓你過去幫忙!我今天要帶清靈出去逛街,幫她疏導疏導,別因爲這個事留下心裡陰影。”
雲姐住在淮路的中間路段,與中山路交叉處,淮路以南稱爲中山南路,以北則是中山北路,這裡所說的中山路就是翻雲湖東岸那條南北走向的路。這一帶是城市最繁華的地方,各種奢侈品專賣店都簇擁在這裡。而她說的那個朋友就在中山南路上開店,那裡一大片全是銷售電腦以及電腦耗材的地方,現在規模和範圍也逐漸擴展,已經滲入到廣告和辦公行業。
我按照雲姐給我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公司,公司名字叫超凡工作室,店面相對比較大,也很乾淨,並不像其他維修電腦的地方一團糟。店門朝東開,是兩扇玻璃門,包括牆面也是玻璃圍城的,所以屋內光線非常充足,從外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屋裡的情況。正對門是一間客廳,有沙發,有盆景,在後牆偏左的位置放着一個白色的大理石臺子,很乾淨,看起來非常愜意,應該算是收銀臺和諮詢處。而門兩邊分別有一個工作室,每個工作室裡都有三四個工作人員正在拆裝電腦。
我在門口轉了轉確認一下位置,就走了進去,來到那個白色收銀臺前,收銀臺後面坐着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孩子,很年輕,其實應該說是很小。氣質沒得說,只是身子欠發育,估計這是撐門面用的,因爲沒哪個老闆會找一個老婦女過來招呼客人。我走了過去,發現她現在正埋頭看一本書,十分入神,壓根就發覺我的到來。我敲了敲桌子,問道,“不好意思,請問冷老闆在嗎!”
那女孩渾身一哆嗦,噌一下起了身,慌亂之下書掉到了地上,也顧不上去撿,嘴裡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暗想你這是怎麼了,反應怎麼這麼大,事後我才知道,這是他們老闆定的規矩,對待客人絲毫不能馬虎,上班期間不能做任何與工作無關的事,在這一塊這個冷老闆做的非常嚴格。我說,“小姑娘,你別緊張,我問你,你們老闆在哪裡?”
那個女孩子,回頭指了指對面的一間屋子,說,“在辦公室裡,有什麼事我能效勞的嗎。”
我說找你們老闆有事,就直接走過去了,這間辦公室在正在公司的西南位置,與公司共享一個後牆,是與工作室隔開的一個小房間。我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請進。”聽聲音非常疲憊。
我一推門,擡頭、邁腳就準備進去,然而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我看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事情。當時我一推門,就感覺一陣冷氣直撲而來,我不由得渾身一冷,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哆嗦,而這時額頭又不自覺的有點發癢。我心裡暗想這冷得太不尋常了了,忙擡頭看過去,猛然發現在辦公桌的後面站着兩個人,準確地說是在椅子後面並肩站着,這時兩個人都伸着頭看着屏幕。我一推開門,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往我這邊看來,他們一擡頭,差點沒把我嚇死。因爲那兩個人滿頭滿臉全是血水,摻雜着腦漿,滴滴答答往下流,順着臉頰一直流到張大的嘴裡面,然後又從嘴裡溢出來,滴在桌面了,騰起一股股白煙。那兩人的五官完全錯了位,眼睛深深凹進去,根本看不到眼球。很明顯這兩人並不是我們常見的人,好像是死於車禍的鬼。
我一驚,“啊”失聲叫了出來,那兩個人似乎也吃了一驚,臉雖然朝着我,身子卻慢慢後退慢慢後退,然後就退進了牆裡面,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這個畫面曾在我的心上留下很深的烙印,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裡,我都擺脫不了這個陰影,每次在上網的時候,我都會不自覺地頻頻回頭,真擔心會有這樣的兩個人從牆裡面悄無聲息的走出來,然後站在身後面,伸着頭和我一起看着屏幕。
那兩個人消失之後,我卻聽見地上傳來一陣嘰嘰嘰的聲音,像小雞叫,我低頭一看,原本尚未平息的心,咯噔又是一跳。地面上站着很多小東西手拉手圍着那個辦公桌又蹦又跳,一身黑色,凹凹凸凸不平非常噁心,就像癩蛤蟆的背。那兩個人一走,他們頓時都停了下來,一個個都一動不動地看着我。我一跺腳,罵道,“滾!”
這個“滾”一出口,它們突然就變得極不安分起來,一下全亂了,有的鑽進了桌子下面,有的跳到了窗戶的花裡面,有的直接鑽到了地裡面,眨眼間消失地一乾二淨。
我長長出了口氣,大概是因爲我那個“滾”字聲音太大了,這時從顯示屏後面探出一個頭來。我一眼看去,我的老天爺,那哪是人頭,分明是一個蛇頭,黑色的蛇頭,足有垃圾桶那麼大,兩隻鴨蛋一樣的眼睛,精光四射。那個蛇頭一露出來,我的額頭又變地格外的癢,又有一股氣在裡面衝撞,我還沒來得及去撓,又是一股白光直衝而去,一下打在那個蛇頭上。“噗”一聲,那個黑色的蛇頭冒着白煙消失了。
我想正常的人是絕對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驚嚇,因爲魂早就出殼了,也幸虧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有着常人沒有過的經歷,所以勉強還能定住神。我扶着門穩住身子,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這間屋子太邪門了,竟然招引這麼多的邪祟。有鬼,有妖,還有精怪,剛纔那些小東西,我想應該就是附近的精怪,比如樹的靈,花的精,不過看樣子都還沒有修煉成形,否則是福是禍還真不好說。
這時一個人從顯示屏後面站了起來,穿得中規中矩,看上去屬於比較穩重的類型。他扶了一下眼睛問道,用沙啞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找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