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維範疇,我想的再多也沒用,只能放在以後考證。現在我能下地走路了,如果不是刻意去碰,腿上的疼還能承受的住。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花狸貓,因爲我答應趙老太太幫助她回家,但是怎麼個操作法,我一個平民哪裡懂得其中玄機,這事只能找花狸貓指點。
去花狸貓那裡要經過來富叔家,我們順道去看了一下,我一進院子就暗暗吃了一驚。來富叔院子裡的那棵白楊樹死了,枯死的,偌大的一棵樹一片葉子也沒有。條條樹枝像魔鬼一樣張牙舞爪的,樹幹也脫了一層皮,露出裡面黑色的主幹,落葉掃在院子西牆邊堆着,老大一堆。
都說草木皆有靈,這棵樹活了這麼多年頭,汲取多少日月精華,風霜雨露,也算有些道行了,緣何一夜之間竟然枯敗如是。
我問來富叔昨夜這邊有動靜沒有。
來富叔一聽我提到這個,臉都綠了,平靜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邪門的事,昨天又風又雨的,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又風又雨?這點我就不理解了,昨夜哪裡來的風雨,況且今天路面上也沒有一點下雨的痕跡。玻璃一聽也來了興致,忙問道怎麼回事。這也是我急於想知道的。
來富叔忙解釋說其實說是風雨也不是很準確,因爲後來才知道並不是颳風下雨那麼簡單。於是便把昨晚經歷一五一十說了一遍,他說的很簡單,因爲來富叔老實巴交的不善言辭,事情到他嘴裡往往幾句話就交代完了,我把事情總結了一下,還原了事情始末。
來富叔昨晚按照我的吩咐,早早吃過晚飯就關門睡覺了。然後做了一個夢見一個白衣人對着他哭,說什麼感謝他多年的照顧,但是現在他得走了。來富叔一驚就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就聽見院子裡風聲大作,白楊樹不斷地發出嘩嘩聲響,夾雜着枝幹與枝幹碰觸地聲音。嗚嗚的風聲在院子裡繞來繞去,始終也不停息。不知道颳了多久,便聽見嘩嘩的下雨聲傳來。來富叔一聽下雨了,心裡暗叫不好,院子還掛着白天晾曬地衣物,因爲一心事又睡得早,就忘了拾進來了,現在一下雨不是白洗了嗎。
來富叔一開始也不敢出門去,畢竟最近經歷這麼多怪事,心裡也有點害怕,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來富叔決定還是出去把衣服拿進來,因爲衣服就在自家院子裡,一來一回也就分把鐘的事,這麼點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來富叔下定決心就去開門,這一開門可不要緊,嚇得他差點坐在了地上。因爲正房當門站着一個人,這人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有點大,搭拉着下來齊腳長,類似於古人穿地長布衣,頭髮很長遮住了臉。這人就站在那裡一個勁兒哭了,發出嗚嗚的聲音,來富叔開門時,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裡門前杵着一個白衣人,並且這個白衣人還在那一個勁兒地哭,這種情況說出來都令人害怕,別說是趕上了。來富叔愣了一下之後,條件反射般的嘭一聲把門又關上了,把門栓插得死死的,然後躲在門後,大口喘着氣。用他的話說就是心都快從肚子裡蹦出來了。
來富叔平靜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哪裡是什麼風聲,明顯就是那個白衣人的哭聲,而所謂嘩嘩的雨聲實則爲白楊樹的樹葉落地的聲音。
快到半夜時,哭聲漸漸消失了,外面也變得靜悄悄的,來富叔這才放心睡覺。可是他剛要睡着就聽見有人拍打院門,來富叔當然不敢起來開門,就裝作睡着不去理。不過敲門聲卻變得越來越急,最後開始用腳踹門,嘴裡還喊着借火。來富叔心想這大半夜借什麼火,明顯就是鬼借火,心裡打定主意就是你把門踹爛也不去開門。
過一會敲門聲是消失了,不過外面又傳來下雨聲,挺大的樣子,雨聲中夾雜着人的叫聲。來富叔認真聽了聽,好像有人叫他起來收衣服。來富叔經歷剛纔白衣人那段,哪裡還想着收衣服,坐在牀邊就是一動不動。
又過來一會,雨聲又停了,一切又都歸於寂靜,直到天明太陽升的老很高了,來富叔纔敢開門,這才發現白楊樹已經枯死了,葉子落滿了整個院子。
“鬼借火,鬼下雨。”玻璃笑道,“前者顯得那麼蠢,後者倒是精明多了!”
“閉嘴,還有閒心開玩笑!”我瞅了玻璃一眼。
看來這次多虧了花狸貓的鎮宅八卦,否則來富叔這次真得就要倒黴了。不過這裡面有一個東西是我沒料到的,就是那個白衣人,來富叔說他夢到了一個白衣人向他哭訴,還多謝他多年的照顧,然後他開門就見到了這個白衣人,並且白衣人並沒有怎麼他的意思。那這兩個白衣人是同一個人嗎?如果是說明他應該和來富叔很熟悉,之所以又風又雨其實也是提醒他不要隨便出門,從這點說這個白衣人又算的上是來富叔的救命恩人。可是來富叔的夢,能作的準嗎?
我又問了問桂花嬸的一些情況,知道她現在勉強能夠下地走路,我也就放心了,於是我們就直接去找花狸貓。
我們到達花狸貓家時,他依然坐在池塘邊的柳樹下,悠閒地喝着茶。我還沒打招呼,花狸貓就說道,“二郎來了!”很熱情的樣子。
態度和上次我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這次的態度裡明顯透露出很輕鬆。
“是啊,李伯伯。”
我剛說完,背後玻璃就哈哈笑開了,我一回頭,玻璃拿手指了指花狸貓的臉,原來花狸貓的臉還腫着,青裡透紫。這個我昨天就知道了,只是想不通發生這種這事,花狸貓怎麼還這麼有情致。心真寬,我暗想。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忙拽了拽玻璃,示意他別出聲。玻璃只得偷偷地笑,在我耳邊問道,“被誰揍得這麼胖。”
“別瞎說!”
花狸貓見我們不出聲,就把耳朵支起來聽我們這邊的動靜,聽了好一會,好像並沒有聽出我和玻璃在討論他,於是他問道,“二郎,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我趕忙上前走兩步,蹲下身子,恭恭敬敬問道,“李伯伯,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向你打聽個事。”
“你要問送鬼歸鄉的事嗎?”
我心裡暗想到底是花狸貓,總是能未卜先知,難怪我們這邊人都這麼崇拜他,手中還真有兩把刷子。
“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實施呢?”我問道。
花狸貓喝了口茶,呵呵一笑,說道,“這個事放在別人身上可能很難,但是如果你去做,那是相當的簡單。”
“怎麼說?”我忙問道。
“送鬼歸鄉,其實就是把客死異鄉人得魂魄和骨骸帶回故鄉,這叫落葉歸根,是死者生前以及死後的一個共同願望。因爲這裡的魂魄就是大家經常說的鬼,而骨與鬼的音也很相似,因此時間久了,就直接叫送鬼歸鄉。送鬼包括三個內容,從前往後依次叫招魂,引魂和破障。而破障往往比較難,但是以你身份去,應該可以馬到成功。”
到這裡我才知道,爲什麼花狸貓說我可以輕鬆的勝任這個任務,原因是我的身份特殊,而正是這種特殊身份是我能夠很輕鬆的完成破障這一塊內容。
招魂很好理解,就是把某個人的魂魄從無數個魂魄中招回來,有兩個要求,第一是找到這個魂魄所在,第二防止別的惡鬼趁機而入導致招錯魂魄。引魂,則是把某個人的魂魄引上路,直到送至目的地。而破障的意思就是攻破其他孤魂野鬼圍成的屏障,從而保證引魂的順利的進行。
我們三個人把事情簡單的做了一下部署,時間是在今晚夜間子時,因爲這個時候陰氣最重,鬼魂活動最爲頻繁,雖然有點危險,但是招到趙老太太的魂魄可能性比較大。地點是山南發現老太太屍骨的地方,或者是步山南側的一條岔路口。這個岔路口分成三個方向,一個是往北通往山上,一個通往山西邊,一個通往山東邊。這條東西路的位置是在喇叭溝的南側的一百米處,當初我和玻璃兩次去山南時都走過。花狸貓的解釋是路口來往的陰魂比較多,也可能招到。時間地點一確定,我心裡就有點發虛了,因爲山南這塊地本來就很邪,現在卻要在半夜子時去,那不是要嚇死人。而花狸貓卻堅持說必須在這個時辰,其他時辰未必能成功。而人物是我必須去,來富叔,花狸貓。花狸貓必須去,這個很好理解,因爲只有他懂這個,就算他是一個瞎子也不要緊,因爲大半夜大家一樣兩眼一抹黑,都看不到什麼東西。而來富叔爲什麼必須去,這個我就不理解了。花狸貓說是爲他清帳,免得因爲之前碎骨觸犯陰人折了壽,我是想不通。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花狸貓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就像紅白喜事的大拿一樣。玻璃一聽沒有他,心裡也急了,嚷嚷也要去。花狸貓說其實帶他去也能起點作用,但是從他的安全考慮,還是一口回絕了。
而在之前這個時間我們還要準備一下所需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