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心裡就不高興了,我是知之甚少,有一些東西我也只是從書中瞭解到的,但是放到現實中,往往就要複雜的多。所以要瞬間改變我的世界觀那是很難的一件事,沒有人在睡前是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然後一覺醒來就承認鬼神之論。既然如此,你倒是提點我,給我一些解釋,讓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這個老乞丐就像花狸貓一樣,太壞了,裝深沉,玩清高,說話時有譜時沒譜的。他對我的瞭解一定超過我自己,只能多套點他的話,看來我也得耍迴流氓了。於是我說道,“你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一把歲數,知道的肯定比我多,給點提示唄!”
“哈哈哈,年輕人莫要急,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只能你自己去摸索。”
我一拍桌子,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嚷道,“老傢伙,你這算什麼,臉皮咋這麼厚呢,菜都被你吃了,你還憋住氣不跟我說,我……我……”
老乞丐擡頭看了看我,一臉堆笑,然後把手臂一擡,站了起來,臉一昂,眼一閉。那意思是我就一條爛命,你看着辦吧!
我心裡恨道,他孃的還真遇到無賴了,軟硬不吃,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我回頭看了一下,發現很多人都往我看來,我面子上頓時掛不住了,於是連忙拉了拉他,輕聲說道,“快坐下,說正事!”
“這不結了,你跟我瞎急眼乾嘛。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說,還是那句話你得自己去領悟,對不對!”
“對對對,我怕了你了。不說我了,說正事,冷超凡這個事怎麼解決?”其實說到這裡,我實在不甘心,我感覺自己的身份之迷以及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可解釋的東西,老乞丐肯定都知道答案,但是他就是不肯說,這就好比一個美女光着擺在那,你耗盡力氣也是碰不着,心急啊。既然他一副打死不說的態度,我再用強也沒用,還不如把眼前的事先擺平。
“我的職責是把兩個傢伙搞掉,你的職責是把纏着他的陰人給驅趕走!我們各行其道,互不干擾!”
“既然是這樣,你幹嘛早不下手先除掉那兩條蛇,還得等我一起來!”
老乞丐哈哈一笑,說了一句非常欠扁的話,“哎呦,我自己一個人害怕!”
我也急了,“這話怎麼說的,你怕,所以拉我給你墊背?”
“別急別急,你聽我跟你說。在這塊領地,你專門審陰是不是,唉,我是專門獵妖的,你替不了我,我也替不了你!現在情況是這樣的,你看哈,兩條蛇和那羣不知好歹的野鬼都爲了爭奪冷超凡,維持在一種平衡的狀態。一旦我先除了那兩條蛇,那羣野鬼就趁機而上,這樣一來不但冷超凡活不了,搞不好我自己的命也得搭進去,所以我不能貿然行事。”
“那你這不是在搭救我,是我在搭救你啊!”
“互相搭救,互相搭救!這次我要是不跟來,你就這麼去還不得落到那兩條蛇手裡,吸乾你的精氣,不死纔怪!雖然你的勇氣是這個,”老乞丐說着豎起大拇指,然後突然一百八十度向下豎去,說道,“謀略卻是這個!”
後面一句話我都不樂意去聽,但是前面那句話我感覺存在着邏輯的問題,分明是你自己作死找來的,來了還得別人搭救。現在感覺他是爲了救我而來的,於是我說道,“沒人讓你來,是你屁顛屁顛跑來的,還跑得那麼快!”
老乞丐好像有點煩了,連忙擺手,“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
我說好,說說你的計劃!
“除妖,人力難爲,需借星宿之氣,我去擺陣,你去把那兩個混帳東西引出來!”
“你是要拿我作餌嗎?”
“是呀!”老乞丐竟然直言不諱,這讓我感覺他的無恥又上了一個檔次。我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臭罵對於他這個孑然一身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時,我看了看天,猛然一驚,天都黑了,就聊這麼一會天都黑了,那些東西又該活動了。老乞丐似乎看出來我的不安了,說,“天黑了對於你來說是件好事,你怕啥。”
這話說得不假,我是判書,只有在夜裡才能審陰,才能發揮我的特長,可是我心裡沒底,以前還有他們幫我,現在我是一個人。
老乞丐把那個蛇皮口袋往肩膀一背,說道,“付賬,幹活了!”
我跟着老乞丐順着小區前面的那堵牆由東向西走,他邊走邊看着冷超凡的房間。冷超凡的這棟樓,共有七層,而他就住在四樓,樓下有兩棵家槐,靠路邊立着。這裡的家槐是相對野槐而言的。這種家槐樹葉子不大,淡綠色,枝上無刺,個頭也不高,恰恰和野槐相反。這兩棵槐樹勉勉強強有三層樓高,由於家槐的葉子小而密,所以二樓三樓的燈光幾乎都照不下來。而冷超凡的那個樓層因爲有個陽臺,加上他現在也不知道點的什麼燈,反正看起來不像電燈,所以整個房間顯得非常暗淡。
老乞丐擡頭看了看,罵一句不知好歹。我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在罵我,還是在罵冷超凡。我也沒問,因爲感覺這個老東西有時很不靠譜。
這時老乞丐伸頭看了看,見身邊沒人,於是腳底連連一動,對着牆就跑了過去,然後一縱身跳了起來,單手抓住牆邊要上去。我一看這伸手,不由大吃一驚,且不說他一把年紀了,就是我這樣年輕力壯要的男人,想單手上牆那都比登天還難。我心裡說老傢伙好樣的,今兒個我算是見識了。
我這邊還沒回過神,卻見老乞丐竟然順着牆突嚕突嚕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堵牆大概有兩米二三左右,老乞丐滿打滿算也就一米七幾的樣子,這一跤摔得真瓷實,疼得他哎呦哎呦直叫,坐在地上半天沒敢動。
我趕忙跑過去,笑着問道,“您老,這是準備上哪一齣?”
“小兔崽子,少廢話,快拉我起來!”
我一邊壞笑一邊把他拽了起來,老乞丐揉了揉屁股,呲着牙,“年歲大了,身體不行了,做完這一樁就該退了!”
“退了?你已經有接班人了?在哪裡?”看來這個也不是一干到底的,也有個期限,看老乞丐也就五十來歲,不到六十,難道我也要在這個位子上做這麼久?
“人選已經找到的,但是誰,在哪,這些我都不知道!”老乞丐說完看了看牆,把蛇皮口袋順着牆頭扔了過去,看着我說道,“來來來,扶我上去!”
老乞丐一跳扒住牆頭,回頭看看我,罵道,“你熊孩子發什麼愣,快點託着我,我頂不住了!”
熊孩子,是我們這邊罵人的話,大概意思相當於混帳東西。我這時纔回過神來,因爲剛纔我還想那個接班的事。他現在隨便一句話,我覺得都有必要去琢磨,他雖然不明說,但是總是時不時透露一些東西。
我走過去,卯足勁,把他的屁股使勁往上一託。
“慢點,你慢點!”老乞丐直喊,“別把我推翻過去了!”
我見老乞丐已經上了牆頭,當下一個縱身,雙手扒住牆,就勢一個引體向上,同時腳下一蹬牆面,躲在了牆頭上。
“小夥子,伸手還不錯,先下去,託着我!”老乞丐蹲在牆頭上,往牆角下看了看,戰戰兢兢說道。
我把老乞丐給慢慢託了下來,問道,“你一把年紀了,非要翻什麼牆頭,前面二十來米就有一個豁口,走過來就是了!”
“那不早說!”
老乞丐慢慢悠悠走到這片空地的中間位置,因爲這邊剛拆遷完,地上全是沙石土塊,所以走起來確實也要費一番力氣。尤其要注意可能存在的鋼絲鐵釘,偏偏老乞丐穿得是一雙破了的黃球鞋,扎到腳那可是一個念頭的事。
“是不是做這一行都混得這麼慘,穿破衣服,穿破鞋!”
“你才穿破鞋!”
我和老乞丐瞎聊着,他從蛇皮口袋裡不時往外掏出來一些東西扔在地上,我雖然看不清那是些什麼傢伙事,但是聽聲音好像是銅的,手心大小,戴着兩個翅,跟鏡子似的,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一些破旗子。
我說你這是要準備做法嗎。
“少廢話,把地上清理乾淨,露出新土地,我要借北斗之氣。”
這個星宿之氣我是聽說的,星象學中,將天空化爲四個部分,叫四象,即東宮青龍,南宮朱雀,西宮白虎,北宮玄武,每一象由七個星宿構成,合起來就是我們常說的二十八星宿。此四宮皆灌有星宿之氣,而星宿之氣恰恰始發於北斗(也有說是發於天極星),先注青龍,自青龍溢出再注朱雀,依次類推,最後迴歸。所以推動星宿運轉之力,皆源於這股氣。如今老乞丐說要借這星宿之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且看如何施爲。
一切停當,老乞丐在地上撒上一層類似於石灰類一樣的東西,他的解釋是絕地氣,免得它中和這股星宿之氣。然後將那些銅鏡之類的東西拿在手裡,對着星空看。我知道他現在一定是在找方位,我心想你找吧,現在城市光污染這麼嚴重,看你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