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傻眼了,暗想你這又是在搞什麼,剛纔沉得跟悶屁一樣,一轉眼你就人來瘋。後來才知道,玻璃不讓我追和我要去追根本就是兩回事。他本以爲我之所以要跟過去,是想了解關於老三的事,因爲他算定了那個人說的話一定和老三有關。而他認爲關於老三這邊的情況,我們不必急於去打探,因爲老大之前說了“因爲老三可能要招來口舌之非”,所以這個“口舌之非”自然就會把整個事情都抖出來。這一點他確實是想對了,不過他不知道事情現在已經又生枝發葉,早已經不僅僅是老三的事了。看來確實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我們向門口跑去,但是被蔥花攔住了,說什麼也不願意讓我們走。當然大門如果是開着的,我們想出去誰也攔不住。問題是蔥花看見我們匆匆跑過來時,眼疾手快已經把大門上了鎖,這樣一來,我們沒有鑰匙還真的出不去。她的這個舉動未免太過誇張了,楊老爹讓我們留下來也沒明說把我們軟禁起來,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了,被家裡人授意這麼做的?
我們爭執了一會,把情況也跟她說明了,但是蔥花壓根就不相信,只當我們在騙他,讓我們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會惹禍上身。玻璃吧,這個時候臉皮又變得特別薄,也不肯跟蔥花吵,就在一邊看着樂,只剩我還在跟她拌嘴。
我們正吵着,玻璃“撲通”一聲躺在了地上,就是忽然一下子,沒有任何預兆。我和蔥花頓時不吵了,忙蹲下來看玻璃,只見他現在全身抽搐,喉嚨裡一直咯咯作響,直翻着白眼。我心想你他孃的怎麼見天被上身,這也太邪門了吧。
“他這是怎麼了……”蔥花一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嚇得快哭了。我看了看她,問道,“黃河的邪祟你都能給鎮住,你還會怕這個?”
“壓根就不是我們鎮的,是那個前輩布的陣,我們修爲不足,只是打下手而已!”蔥花慌慌張張地說着,“他是不是也被上身了?”
我心裡一怔,什麼叫“也”被上身了,難道還有第二個人?我心裡這麼想,但是嘴上可沒這麼說,暗想事情看來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我只是點點說,“他這個正是被上身的表現!”我剛說完,後院就傳來一陣陣“哈哈哈”笑聲,是女人的笑聲,笑得人頭皮發麻,伴隨着這陣笑聲,後院裡養的雞立時翻騰起來了,咯咯咯都叫個不停。不過就是這一陣,笑聲過後就又沒了動靜,我回頭看去,整個後院沉浸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恐怖。這個後院肯定有事!
“誰在笑?”我問道。
蔥花這時更慌了,忙支起耳朵去聽,聽了好會也不見動靜了,於是說道,“你們別……別出聲,都別出聲!”
我說我們沒出聲,然後又用手指了指大門,“快點開門,這個地方不能呆,否則不僅僅是玻璃,連我們也得遭殃,快點去通知你哥他們!”
蔥花聽我這麼一說,一下反應過來,忙去開門。但是開門之後,就站在那裡不動了,哆哆嗦嗦說道,“他們去哪兒了,我不知道啊,去哪裡找?”
“別慌,別慌!剛纔是誰來報信的,找那個人去。”
蔥花一聽回頭看了看我,“你在這看着,哪也別去,我去找他們,馬上就回來!”說完出了院門往右一拐,順着院子北牆就向東跑去了。蔥花一走,玻璃一下坐了起來,嚇了我一跳。
“跟上!”玻璃緊接着爬起來,跑到院牆邊,伸着頭看了看。我也緊跟過去,“你這是裝死啊?”
“少廢話!”玻璃一擺手,就跑了出去。
蔥花左拐右拐進了一家院子,看得出她非常焦急,不然她最後一個回頭一準會發現我們。我們趴在院門上聽了聽,首先是蔥花開了口,“哥,我們家出事了,你知道他們幹嘛去了嗎?”
不過只能聽蔥花說話,因爲她心裡焦急所以說話的聲音相對較大一些,但是對方說得什麼就聽不見了。不多會蔥花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我們趕忙閃在一邊,蔥花沒發現我們,出了門沿着路朝東南跑去。我們擡腳就要追,就聽見裡面的人長嘆了口氣,說了句“造孽啊!”
我們可沒時間管這個,趕緊追了過去。
蔥花速度確實也夠快的,並且一路上也不帶停的,累得我和玻璃直喘氣。蔥花是一路往東南去,而前面說了,東南是一個豁口,連接着外面的平原。現在看那塊平原區全是稻田,一塊接一塊,一條小路從中間穿過。到了這裡,我們想藏也藏不了了,蔥花一回頭看到了我們,衝我們喊道,“你個騙子!”說完又繼續往前跑。
不多久我們就看到遠處一羣人圍在一起,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等再近一點時,才發現就站着兩個人,在用鐵杴挖東西!那剛纔怎麼看着像是圍了一羣人呢?而且現在人數也不對啊,怎麼又少了兩個?
我和玻璃連忙加快腳步,最後幾乎是和蔥花同時趕到的,蔥花腳下一停,就氣喘吁吁說道,“大嫂,大嫂又出事了!”
老大一聽停了下來,似乎有點生氣,“你怎麼把他們帶來了?”他冒出這句話明顯有違常理,剛纔有女人在院子裡笑,當然這個女人是老大媳婦,那笑聲這麼詭異,並且還惹得雞犬不寧,肯定有問題。但是老大竟然不接這一茬,卻爲我們的到來而不安。而且蔥花爲什麼說“又出事”?一時間我徹底迷糊了,這裡的水咋這麼深呢?
“不是我帶來的,他們太狡猾了!”蔥花忙解釋道。
這時玻璃趕忙往前一步,理直氣壯說道,“這事不怪妹子,是我感覺二哥要出事,所以纔跟過來看看!”然後四下看了看,“二哥人呢?”
可是玻璃說得再理直氣壯也沒有用,楊老爹和老大壓根就跟沒聽見一樣,只顧着忙着手裡的活!我看了看,他們好像在埋什麼東西,並且四周瀰漫着一陣焦糊味,我心想天都這麼黑了,這一家人飯都不吃就跑過來埋東西,還遮着掩着,到底在埋什麼寶貝。
玻璃幾次拿起地上的鐵杴要去搭把手,但是都被老大婉拒了,所以我們只能蹲在一邊看着。隨着他們不斷地埋土,我越來越覺得不對了,因爲隨着土越堆越高,最後竟然堆成了一個墳頭。我心裡一驚,不對呀,他們家白事已經結束了,老三也已經下地埋過了,現在怎麼還堆墳?給誰堆的?老二和齙牙男不見了,難不成這土裡埋得是他們倆?還是老三又跑出來了?
想到這裡,我一下站了起來,也顧不上什麼稱謂了,忙喊道,“兔子和老二呢?”玻璃經我這一喊似乎也想到這一點,也一下起了身,不過他說話直接多了,“你們倆不是把他們……”說着做了個埋土的姿勢。一陣夜風自遠處吹來,然後自豁口處灌進村子裡,像人扯着嗓子在喊,聽得人脊背發涼。
蔥花一聽玻璃這麼說,也忙轉頭向他爹和老大看去。老大隻是擡頭看了我們一眼沒說話,然後把墳四下又圓了圓。這時楊老爹停了下來,說道,“還就……還就別……別胡說,老四追……追……還就……追老二去了!”
“二哥他怎麼了?”蔥花急忙問道。
這也是我和玻璃最爲關心的問題,老二現在被鬼童纏身,絕對好不了,不知道會怎麼死去。不過,話說回來,齙牙男似乎有兩下子,當初在二樓租房子的時候,他就當場咬破手指把血塗到一個東西,準備把郭民強打走。可見他不但懂一些東西,而且還有一樣法寶利器,至少比我強。指不定他就能把那兩個鬼童驅走也說不準。
並且看楊老爹和老大現在這副神情,似乎也對齙牙男充滿了信心。對於蔥花的提問,楊老爹還是沒說,只是對着我走了過來,示意我後退一步,然後用杴在地上颳了刮,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時老大也走了過來,一彎腰把一塊石板揭了起來,豎在了墳前。媽的,我心裡暗罵一句,搞了半天竟然現在人家的墓碑上,真夠晦氣的。我連忙低低說了幾句“百無禁忌”,才伸頭看了過去,果然是老三的墳。可是爲什麼要再埋一次呢?這說明他出來過,可是人都死了怎麼還會出來呢?這時玻璃蹭了過來,在我耳邊低聲道,“之前你聽到那個爆炸的聲音了嗎?”
玻璃一下提醒了我,下午睡覺的時候就是被“嘭”一聲巨響給驚醒的,不然我可能還醒不過來,而且這一聲非常沉悶。難道老三的墳是被人炸開的?難怪一過來就聞到一股焦糊味,想必是老三並沒有完全被燒透,於是被葬在了這裡,入墳後竟然被二次炸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被人炸開的,還是被雷劈開的?
這邊弄好之後,我們一行人,就往回走。這時自遠處傳來火車的鳴笛聲,然後是一連串車輪與軌道的摩擦聲,鬧得人心煩,聲音響了很久才慢慢消失,一切突然變得安靜了。
我剛纔看了看墓碑上老三的出生年月,轉成八字,然後根據天干地支與五行化合關係,得出此人命裡五行缺火。看來這個名字取得沒問題,以名中火補命中火,但是他爲什麼會死於火呢。估計是我的修爲不足,參不透這裡面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