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雨滴不斷打在臉上,外套已經被打溼,又是幾道閃電,一黑一白兩個暗影飄來。
白阿婆手裡拿着一個布袋,傳出了一股大蒜的味道。她乾癟的臉有了怪異的表情,兩隻眼睛分外的明亮,雞爪似的手半蜷着,顯得很是激動。
豆豆娘手裡拿着帶血的斧子,兩隻充血的眼睛發紅,可能是沒睡好的緣故。王麻子手裡拽着繩子,緊張的張着口,隨時準備拉到繩套。
林中的霧氣還沒有散盡,遠處看起來有些朦朧,一個影子一閃一閃的跳動着,在地上留下了點點的鮮血,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的人喉嚨發癢,但是誰也不敢出聲。
黑影接近了墳坑,王麻子猛的拽了一下繩頭,樹葉被帶起了一道,陷坑突然坍塌的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坑裡傳來。
王麻子和豆豆娘率先衝了過去,豆豆娘一手握着斧頭一手往坑裡砸石頭,幾秒後坑裡沒有了動靜。我緊握着鐮刀,心裡格外的緊張,不知道霸畜長得啥樣,是不是和猿人似的。我剛要邁步過去究竟,只見墳坑裡的樹枝被頂了起來,一隻白色的手迅速的飛向了王麻子。
王麻子急忙扔出石頭,一邊用麻袋遮擋。但是那隻手猶如幽靈一般,一下洞穿了麻袋,鮮血像噴泉似的從麻袋的破口飈出,一顆鮮紅的心臟在地上滾了幾下,被另一隻鬼手拖入了墳坑。
豆豆娘急忙拖着王麻子後退,一隻怪異的手一閃,豆豆娘的後背上出現了一個血洞,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衣服滴落,一個心臟滾入了墳坑。
墳坑裡傳來了咯咯的笑聲,就像歡快的小女孩兒的聲音,我頭皮一陣發麻,急忙躲在了樹後。
突然,我發現白阿婆不見了,心裡一慌,難道霸畜就是白阿婆,那也不對啊!
我探頭往墳坑邊,只見豆豆娘和王麻子大睜着眼睛,煞白的臉上帶着恐懼,口大張着,很是嚇人。白阿婆竟然悄悄的繞到了墳坑的另一端,她動作奇快,不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更像一隻靈敏的猴子。
墳坑裡的土被無形的力量嘣了起來,嘭嘭嘭的悶聲亂響,難道霸畜被墳坑裡的紅線鎖住了?白阿婆快速的把一包粉末潑入了墳坑,白煙騰起,墳坑裡靜了下來,悶聲也消失了。
就在我以爲霸畜被制服的時候,一個詭異的手從白煙裡一閃,白阿婆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喉嚨被洞穿了一個血洞,灰色的眼睛圓睜着倒在了地上,死了!
我渾身僵硬,再也沒有勇氣到墳坑邊一探究竟,死亡的威脅正在向我靠近,巨大的壓迫感讓我感到胸口發悶,短促的喘息聲在耳邊迴盪,只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死亡。
墳坑邊發出了咚咚的聲音,細碎的腳步聲急促,緊接着沒有了動靜。我再次探頭,就在我剛探出頭的瞬間,一張臉陰測測的對着我笑,扭曲的臉上滿是鮮血,一雙詭異的手伸了過來。
我急忙下蹲,意識到那東西並沒有腿,仰頭看到一張煞白的臉向我撲來,我急忙揮起鐮刀,但是什麼也沒有打到。
我再也顧不得看霸畜的樣子,喊了一句:我的個親孃啊!然後拔腿就跑,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兒,反正腳下的樹葉翻飛着,臉被樹枝抽的生疼,手臂也被枝椏劃破了。身後嘶嘶嘶的聲音響着,一陣陰風吹的我渾身發毛,背心突然涼涼的,有一種要被洞穿的感覺。
這時腳下出現了一個樹墩子,來不及躲避摔了一個狗啃泥,只見怪影像風一樣向前颳去,撲空後發出了殺豬聲。
我手忙腳亂,爬起來就往密林裡鑽去,沒想到竟然是一片荊棘林,枝條上長着三寸長的黑刺,細小的葉子泛着灰色。我忍着被黑刺刺的劇痛,不顧死活的往荊棘裡鑽,衣服被黑刺鉤的嚓啦嚓啦的亂響,只覺得身上掛滿了黑刺,臉上也被荊棘刺的痛的不得了,不覺的淚花在眼眶打轉。
我累的實在沒力氣了,雙腿痠痛酥軟,就像剛撈出來的麪條,只是靠着精神的支配勉強能走。衣服被撕裂好幾道口子,身上掛滿了黑刺,整個人就像刺蝟一般。
身後的荊棘發出了簌簌的碎響,我心裡一驚,急忙躲到了一叢密集的蒿草裡。蒼蠅在耳邊亂飛,蒿草的臭氣燻人,但爲了保命,臭就臭吧!無所謂了。
幾點液體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以爲是蒿草上的水珠,急忙用手一擦發現竟然是血,緩緩的擡頭,一個影子正在我的頭頂飄動。
我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口,生怕出氣聲大了被發現。
天空陰的更重,濃雲夾着冷風,細雨飄飄灑灑的下了起來,我靜靜地蹲在草裡,腳下的蒿草冒着熱氣,黑影向遠處飄去。
我起身看到自己的四周都是荊棘,不知道東西南北,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但是沒有被死亡噩夢吞噬。
荊棘樹上滴着水,我用鐮刀撥着橫生的枝椏,向着一個方向不斷前行,希望能儘快走出去。
穿過了荊棘樹,發現前面滿是水草,踩在上面嘎嘰嘎嘰響個不停,白色的運動鞋被草汁染成了綠色,身上更是痛的要命。被荊棘刺到的地方腫了起來,痛癢難當,心上猶如萬蟻啃食,髮根刺剌剌的。
荒草成堆,不時能見到幾朵白色的花,一個巨大的湖泊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碧綠的湖水散發着寒氣,上面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薄霧。湖邊飄着死魚,腐爛的魚腥味刺鼻,黑白分明的死魚被風吹的在水裡打擺子。
湖邊有許多黑色的小房子,周圍被荒草吞沒了,是一片荒廢的山村。
我沿着湖邊的小路往山村裡走去,許多土坯房裂開了縫子,窗戶和門都破爛了,裡面黑洞洞的,看着有些滲人。
我來到了一個大門前,發現大門和別的土坯房不同,是用黑漆粉刷過的,上面用白漆畫着一個扭曲的s,大門上懸着一條草繩,這是山村的禁忌。但凡是家裡鬧鬼,找道士作法之後都會忌門三天,屋裡的人可以出去,但是外面的人絕對不能進來,就是防止陰鬼跟着生人進門。
門柱上的黑漆剝落了,露出了灰色的木頭,石階上撒着一些香灰,由於被門頭的擋着,並沒有被淋溼。
我踩了上去,在香灰上留下了幾個腳印。大門很死很沉,我用力的推了一下,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腐爛的味道撲來,我看到院子裡一片荒蕪,半人高的蒿草長到了窗戶邊,帶着幾分荒涼。
荒草中突然一個黑影一閃,我仔細原來是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但着實被嚇了一跳。我撥開荒草,發現地上有一把損壞的獵槍,槍托和槍桿分離了,槍管也被扭曲了,可能是受了巨大的外力扭轉造成的。
剛走了幾步,腳踩到了一個滾圓的東西上,冷不丁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剛好壓到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再,草叢中散落了破碎的肢體,一灘灘黑血痕讓人心臟狂跳。
我急忙起身躲開了,看到旁邊一雙手死死抓着獵槍,但是沒扣下扳機,手臂已經被什麼東西截了下來。看來這些死屍就是前幾天進山打獵的,沒想到真的被碎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真的是被霸畜或者癆洞殺的?
我一刻也不想呆在廢宅,覺得此處的兇險不亞於墳坑邊的鬼手,還有那可怕的霸畜,實在是太恐怖了。想到王麻子豆豆娘和白阿婆被霸畜洞穿,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出了大門,我拖着疲憊的步子往湖邊走去,希望能見到人,但是非常的遺憾,到處都是荒廢的房屋,連一隻活物都沒有,更別說人。
我看到了一塊黑色的石碑,上面寫着:兇村!
兇村,顧名思義就是不吉利的村子,就像凶宅一樣,頻繁的死人才會被打上兇村的標記。
凶宅一般是死過人的房子,而且是凶死,比如兇殺、情殺等裡面有厲鬼的住宅。一旦生人住進去,就會被厲鬼纏身,最後被殺死,這種事情不勝枚舉。許多人買房都要打聽清楚,不然住進去就危險了,凶宅就是打半價也沒人敢要。陰陽解夢人
兇村與凶宅相似,但一般是發生過重大的死亡事件,比如傳染病、戰爭屠村、中毒等等,一死就是幾十口上百口人,怨氣戾氣可想而知,這樣的村莊也就不乾淨了,很容易鬧鬼,一旦陽氣不足,就會出現鬼上身等等。
生人進入兇村更是大忌,所以外地人一般很少去兇村,就算旅遊,也要儘量打聽清楚,什麼鬼鎮、死人村、絕戶寨的萬萬不能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敢保證不發生意外,雖然有的人買了保險,但是也不可去送命。
石碑旁是一個廣告欄,上面夾着發黃發皺的報紙,我看了一下時間是2003年4月4日,這個詭異的日期給兇村帶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2003年有什麼大災難呢?
我的大腦裡迴響了一陣,都是汶川大地震,奧運會之類的,當然還有什麼暴亂等等。
突然,大腦被刺激了一下,看到許多帶着面罩穿着白大褂的人來來往往,而且人們很是恐慌,老人孩子都帶着面罩,學校放假,工廠停工,農民工返鄉……
我的腦海裡浮現了幾個黑色的大字——抗擊!不錯,真是在03年,而且波及全國,難道兇村的人就是在那時死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