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走廊裡,陰司道舉着鞋想要砸掉上面的紅外透視儀。大鞋冒着白氣,腳汗可見不一般。紅毛低聲說:“快過去,陰司這腳汗太強了,不光能當原子彈,還能當煙幕彈!”
我看到白色的水汽模糊了一方空間,上面的紅外透視儀被水汽覆蓋了。我們急忙側身穿過了斑馬線。陰司道嚷道:“狗日的混蛋,全不講義氣只顧自己開溜。”他單腳跳着一邊穿上了鞋跟了過來。
離黑門只有幾步之遙,門縫裡飄着白氣,我感到渾身發冷,不敢再靠近。牆角的垃圾桶當的響了一下,一隻黑貓從裡面鑽了出來,呲着呀怪叫一聲躥走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腳下的地板磚咵的響了一下。我低頭一看是脫落的青石,和周圍的地板磚格格不入,就像從農村進入城裡的一個異類,很難揉入其中。
尕司令拉了一下牆角的一根白線,走廊裡亮起來一排紅燈,哇哇哇的警報聲響起。紅毛、陰司道二人臉色大變,我心裡一驚,暗想完了完了。
“怕什麼,上次聽組長說這個警報是和外界隔絕的,僅僅是起警示作用。”尕司令說完又拉了一下白線,黑鐵門哐當一下開了,一股冷氣涌了出來。門口縈繞着水汽,應當是裡面的空氣溫度很低,遇到外面的氣流纔會產生水汽。
外面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並伴有領班胡哥的咳嗽。我們四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安的看着走廊口。
“我靠,司令,你不是說和外面隔絕嗎?現在怎麼辦!”紅毛驚慌失措,陰司道也亂了陣腳,沉聲說:“狗日的,來的好,來一個我放翻一個!”陰司道摩拳擦掌,擼起袖子就要上。
我急忙攔住他說:“你看那黑門不是開了麼,我們就是要探尋暗道的機密,破解詛咒,先進去躲過領班再說。這地方一般不讓人進來,也算是禁地,沒有領導的命令,他們必定不敢貿然行動。”說話間我們四人鑽進了黑門,反鎖上了門貼在門口聽着看有什麼動靜。
“胡哥,沒有人啊!警報怎麼會響呢!真是怪了。”一個尖細的女聲說完,胡哥的咳嗽傳來,他的聲音也隨即而至道:“可能有夜耗子賊貓,大家回去繼續上班吧!這件事誰也不許透露出去,不然後果你們知道!”衆人稀稀落落的應答着,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被逮住可就糟了,指不定被怎麼處理。我用手機一照發現門上有一個小孔,原來是貓眼,可以看到外面的東西。
走廊裡昏暗的等亮着,胡哥搖了一下頭遠去了。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剛要仔細看一下是什麼東西,突然貓眼被一隻手堵住了。我吃了一驚,難到我們已經被人發現了?而且他知道我正在用貓眼往外看。
我用手機打着亮子,回頭看到三具死屍,臉上長滿了白毛,森白的頭髮戟張着很是恐怖,不由的身子往後靠在了門上。
“狗日的小賊兒,幹嘛的呢!”陰司道在我胸口砸了一下,我揉了一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產生了幻覺,竟然將他們三人看成了死屍。難道就這麼幾秒的時間我做了一個夢?我感到吃驚,真真假假的虛虛幻幻,分不清是夢是真。
“陰司,我們可能早就被人盯上了。我剛剛從貓眼往外看,竟然突然有一隻手堵住了貓眼,如果他看不到我們,怎麼可能知道我在通過貓眼往外看,這件事實在是太古怪了,難到我們掉入了被人設好的局裡?”我渾身不自在,周圍的溫度很低,看來這裡不是冷庫就是地下儲藏室。
尕司令眼睛放到貓眼上一看說:“不至於吧!哪有什麼手!”
陰司道拉開尕司令,眯着一隻眼睛貼在貓眼上看着說:“鳥蛋啊!這不是小孩兒看到放電影盒子,那是什麼貓眼。”聽到陰司道的話我心裡一涼,身子冷了半截,難道我們每個人看到的景象都不相同?
陰司道一邊看一邊偷着樂,呲着呀說道:“豬八戒,哪吒,……嗯?倉井……,小澤……,吆西……”尕司令看陰司道越說越離譜,拉過來自己看了一眼說:“哪有什麼哪吒……,這不就是一隻普通的貓眼嘛!”
紅毛在一邊瘙癢難耐,收了天線說:“對於貓眼這種東西我很在行,讓我們看看!準能說出個所在。”他說着擠開了尕司令和陰司道,眼睛貼在貓眼上看着。身子挪來晃去,一會兒下蹲一會右傾一會兒左傾,沒有一個準頭,
半分鐘後紅毛失望的說:“這哪是什麼貓眼,這就是一隻近視眼、鬥雞眼、熊貓眼,什麼都看不到,白花花的一片。”
四個人從一個貓眼裡看出了四種景象,到底哪一個纔是真實的?我心裡犯嘀咕,再次貼到貓眼看了一下。透過貓眼我看到那邊空堂堂的,依然是幽暗的走廊。突然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道扭曲的白光,接着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就在我努力想看清楚貓眼那邊到底是什麼,一隻碧綠的眼睛出現在了貓眼另一端。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臟咚咚咚的亂跳着,那隻綠色的眼睛實在太可怕了。
我跌倒在地,陰司道等人嚇了一跳,一臉恐懼的看着我,我發覺那裡不對。
我急忙用手機一個自拍,發現臉上長出了一層綠毛,心裡咯噔一下把自己嚇得不輕。我忙用手搓着臉,一看手上也長出了綠毛,血管奮張很是嚇人,暗想吾命休矣!
陰司道一下把我從地上拽起,接着我的臉上啪啪啪的一陣脆響,刺痛在神經裡刺激着,眼前頓時亮了一下。我看到自己的手並沒有事,根本沒有剛剛所見的綠毛,我又做了一個夢!天哪!我的思維完全混亂了,感覺這一切太詭異了,就在幾分鐘的時間裡迷迷糊糊的做了兩個噩夢,這地方不是地獄,就是詛咒的深淵。
我努力使自己清醒,不然又會沉入噩夢之中。
尕司令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支菸,陰司道和紅毛二人拿着手機在暗道裡搜尋着,我看到暗道的牆壁上結着一層厚厚的冰霜,地面上落在冰渣子,凍得要命,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
陰司道看着地面說:“茂茂,這裡有一個坑,你看是幹嘛用的!”聽到陰司道的聲音我們三人圍了過去,看到離黑門十多米的一處拐角有一個深坑,邊沿用青磚堆砌着。與其說是深坑,不如說是一口井更合適,寒氣正是從裡面冒出的,就像一個天然的冰箱。
我打開了手機上的燈,陰司道三人也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着,只見井口冒着淡淡的白氣,我想起《西遊記》裡那廢井葬屍的情節,感到臉刷刷的僵硬了,腿肚子也開始轉筋,腸子都打結了,真後悔鑽進這種鬼地方。
通過手機的光照,我們看到井底壁上附着着一層厚厚的冰,上面掛着白毛霜。井底顯得非常的幽暗,只有淡淡的白氣不斷的升騰着。
我找了一塊石頭砸了下去,井底咔嗒一聲,隨後滋滋滋的電波聲迴盪着,嚓嚓之後咕咚一聲落水響,看來這真是一口井,而且下面還有水。
“我靠,這咋怎麼像我老家的井墳!”紅毛說着後退了一步,從懷裡拿出一個泥菩薩,爬在地上連連磕頭,嘴裡說道:“鬼母娘娘,送子娘娘,紅衣鬼母,白衣娘娘,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只因爲被迫無奈,才暫且打擾,還望見諒,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