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往上看,忍不住媽呀的大叫一聲,忙着後退。
一具死屍懸吊在屋裡的橫樑上,死屍背對着我們,穿着一身白衣服,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背後,身材苗條修長,這身形這打扮分明就是我們和蘇紅分開始,蘇紅的背影!
當然,死人我也算見多了,並不能讓我感到害怕。
真正讓我害怕的是大廳正面擺設的靈堂,靈堂掛着一張巨大的黑白相片,相片裡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灰白色的相片唯一的色彩就是鮮血,我的頭皮被剝掉,鮮血順着鼻樑正中留下來,我的嘴被用刀子從兩面裂開,一直通到耳朵下面,相片裡的我露着詭異的笑容。
在我的相片下面擺放着一排灰白相片,第一張是剝了頭皮的徐芳,上面寫着血紅的‘妻’字。第二張是嘴角被裂開的蘇紅,上面寫着血紅的‘妾’。第三張……第三張是死小妞!死小妞的這長相更像是剝下來一張臉皮照出來的,上面寫着血紅血紅‘小三’的字樣!
照片後,還有一個空着的相框,裡面寫着一個死字!
擺放相片的香案上正燃燒着臂腕粗細的白色蠟燭,那種燒焦味就是從這兒散發出來的。
徐芳、蘇紅已經死了,死法就像相片上預示的一模一樣,我們看着自己的相片,彷彿看到了自己死亡後的樣子,任誰看了心有都會發毛。
我不知道小娜當時的感覺,我反正是毛骨悚然。
“愣着等死啊!”死小妞忽然衝我吼道:“還不快點把屍體擡下來,我就不相信抓不到這個該死的兇手!”
死小妞說兇手,可我心裡卻更加認定是髒東西纏上我們了。
我們調查會所接二連三的離奇死亡失蹤案,觸怒得了髒東西,這是要報復我們。
我三下五除二把屍體放下來,屍體的臉被剝掉了,根本無法辨認死者的身份。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死者女,從其皮膚的張弛程度能判斷出死者應該是個年輕女子。我在死者手指發現了一枚戒指。
看着這枚戒指,我只覺得大廳裡頓時涼颼颼的:“這是蘇紅的戒指,這身材和蘇紅也很像,怎麼會有兩個蘇紅!”
莫非真有鬼?
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亂跳,這個案件看似簡單,實則太詭異所思了。
“放屁”死小妞厲聲呵斥我,我知道她當時其實也害怕了,她冷笑說:“兇手裝神弄鬼,真以爲毀了面容,我們就不能查到女死者的身份,回去和外面的蘇紅做個dna鑑定一切答案都有了。”
我想想也是,我們查找蘇紅家時,發現蘇紅臥室的一杯水還很燙人,水杯邊沿還留下個紅色的口紅印,我把這個杯子裝到塑料袋裡。每個人的脣紋都是各不相同的,或許這個紅色的脣印就是兇手留下來的。
我還在蘇紅的牀頭找到了一本日記,我大體的掃了一眼,蘇紅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上面的日期都連着。
一直到七月十五,這一頁蘇紅這樣寫着。
七月十五、晴
我今天拜祭徐芳了,我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的,我心裡很害怕……
蘇紅說道哪裡的時候,就留下一段省略號,然後筆鋒一轉,提到了我,寫着:我遇到了上面派來的警察他叫喬峰,周瞎子說了我想要逃過這一劫,就只能勾引那個小警察,只有他能保護我,我的貌美果然很管用,小警察已經被我迷暈了腦袋……
我看到這頁日記的時候,就像馬上撕掉,這要是讓別人看見,哥們的一世英名就毀掉了。
“哎呦,某些人呀就是蠢,人家隨隨便便拋個媚眼,就給迷得暈頭轉向了。”我這種想法還沒來得及付諸實際,耳邊就傳來小娜陰陽怪氣的嘲弄聲。
我訕訕一笑,忙着要合上日記本時,死小妞忽然大聲說:“別動!”然後一把從我手裡搶過日記。
我着急了,伸手想要搶回來,這種把柄留在死小妞手裡,以後我就甭想有好日過了。
死小妞冷冷一眼,嚇得我忙停止手裡的動作,她指着筆記本說:“你看這是你剛纔碰觸字跡留下的痕跡,墨水還沒有幹!”我就見死小妞伸手在自己上輕輕摸了摸,字跡變模糊,果然沒有幹。
我看着心裡直發毛,我說:“不會真是蘇紅寫的吧,日記這種私密東西,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在哪兒的。”
小娜點了點頭,又搖頭:“蘇紅已經死了,我們在井上見到的蘇紅一定是有人假扮的,而且這個人應該還很熟悉蘇紅,所以能找到蘇紅的筆記本,留下這樣一段話,就是爲了迷惑我們,給我們製造煙霧,讓我們看不清案件的本質。”
“那這個人的字跡,模仿蘇紅的字跡也太像了吧?”我不是沒有這個懷疑,對比整本日記的字跡,完全就是一個人寫的。
“模仿的再像,只要掃描對比一樣能夠區別出來的!”小娜信誓旦旦的說,然後給我分析道:“外面的死者,很有可能就是假扮蘇紅,我們見到的那個女的,她或許就是別人利用的對象,做完後就被殺人滅口了。”
小娜這種推測我贊同,很有這種可能,等我們返回大廳的時候,女死者的腦袋竟然不翼而飛了。
對就是不翼而飛,短短几分鐘,死者的腦袋就不見了,脖子處的切痕十分的規整,一看就不像是人用刀斧之類的工具造成的。無論多麼鋒利的刀斧,在切斷骨頭的時候總會留下骨頭茬。
可女死者脖子的傷口,骨頭規整近乎光華,像是腦袋自己熟透了掉下來的一樣。
我看的毛骨悚然,想要造成這樣的傷口除非電鋸之類的工具,可蘇紅的臥室距離大廳很近的,要真有人用電鋸,我們不可能聽不到。
唯有鬼作怪似乎才能解釋……
我們順着滴在地上的血跡出門,血跡在蘇紅家大門口五步的距離消失,我和小娜對視一眼,我看到小娜眼裡的不可思議神色。
因爲除了血跡,我們用高倍放大鏡就沒有找到足跡或者類似有人拎着腦袋離開的痕跡。
蘇紅家大門口只有三道足跡,全都是朝向家裡面的,其中兩個肯定是我和小娜的,還有一個應該就是蘇紅家這個女死者留下的。
按照我們的推測,血跡應該是有人拎着女死者腦袋離開留下的,可血跡到了大門外就沒有了,這個可以解釋也很好僞裝,只要把女死者的腦袋用塑料袋包住就不會留下血跡了。可盜走腦袋的人總應該留下線索吧?
而我們卻什麼都找不到!
這無疑證明腦袋是自己飛走的……
“喂,兩個年輕人你們幹嘛呢!”聽到喊聲,我和小娜同時順着聲音轉頭,纔看到距離蘇紅家不遠處一家人家門口,一個老太太正靠着門坎,打量我倆。
我倆走過去後,蘇紅亮出我們警察的身份,然後問老太太,得知老太太也姓蘇,還是蘇紅的遠方大姑,當小娜從蘇奶奶口裡得知,蘇奶奶在六點半的時候就在門口後,小娜和我對視一眼。
因爲六點半的時候我們才發現蘇紅家的女死者,蘇奶奶一直坐在自己門口,也就是說蘇奶奶應該看到女死者腦袋是被誰帶出了蘇紅家的。
小娜忙問:“蘇奶奶,你在這兒一直就沒看到蘇紅家有人進出過嗎?”
“有啊!”蘇奶奶的話讓我和小娜很是振奮,我忙問:“蘇奶奶,那你看到誰了?”
“蘇紅啊!”蘇奶奶不解的看着我們,對我們說:“那死丫頭還帶了只雞回來,在大門口殺了,然後拎着進去了,你們看那血。”
我聽得渾身冰冷冰冷的,怎麼可能是蘇紅?蘇紅不早死了嗎?
“蘇奶奶,您這麼大年紀,眼神耳朵都還好吧?”儘管我問的很委婉,可蘇奶奶明顯沒糊塗,伸手啪的一聲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不樂意生氣的說:“你這小夥子真不會說話,聖泉村誰不知道蘇奶奶我精神好的很,耳不聾眼不花的。”
小娜撇了我一眼,那眼神就是在對我說:真沒用,看我的。
我就見小娜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個顏色重疊的圖案,笑着衝蘇奶奶說:“蘇奶奶,咱們玩個遊戲,你看我這個圖案是什麼?”
我知道這個圖案,這個團是測試色盲和視力的圖案,分別由黑、紅、黃、綠四種顏色寫‘我好想你’四個字,這四個字每個字一種顏色,然後重疊的放在一起,如果能讀出四個字組成的這句話,證明一個人的視力最起碼是達標的。
蘇奶奶就瞥了一眼,就說:“我好想你”然後得意的看着小娜,問:“小丫頭,你說蘇奶奶說的對不對?”
小娜笑着點頭,蘇奶奶忽然皺眉問我們:“兩個小傢伙,你們是警察,你們在調查蘇紅,她犯什麼法了?”
我和小娜看了看對方,然後還是老實的把蘇紅的死訊告訴蘇奶奶,我們本來還擔心蘇奶奶可能接受不了,那知蘇奶奶只是很痛心的嘆息一聲,接着就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丫頭不會有好下場的,可這丫頭刁的很,成天就想着出名、掙很多很多的錢,現在連命也丟了,剛纔一定是丫頭的鬼魂回來了,哎……”
我從蘇奶奶的話裡聽出,蘇奶奶似乎早知道蘇紅會遇害,我就忙問:“蘇奶奶你好像早知道蘇紅會死?”
蘇奶奶點了點頭,然後告訴我們蘇紅和徐芳是同村,也一起在縣裡同一家幼兒園做幼師,好好一份工作不幹,非要做什麼明星,還不聽周瞎子的警告去密室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