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現在是傍晚陰氣最重的時候,下面不會出事了吧?
我來不及和楚墨說話,直接打開門衝了下去。
可是纔打開門,急匆匆的踏出一小步,還沒來得及下去,我和一個冷冰冰硬梆梆的東西撞在了一起,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滾下了樓梯。
腦子裡,迴旋的只有一個字。
疼!
咬着牙,從地上爬起來,可是纔剛剛微微的爬起一點點,一股無形的威壓就壓的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寒風在屋子內呼嘯而過,周圍傳來許多人的聲音,可是我卻感覺腦袋很沉看,眼睛睜開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視網膜一片模糊,整個人就像是從雲端跌落一樣。
忽然,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源源不斷的氣息涌入我的身體,一點一滴的飽和我逐漸冰冷的身體,很快,我恢復了意識,擡眼,卻被嚇了個正着。
因爲出現在我面前剛剛對我施展威壓的人,是柳詩釩!
此時的她,手裡拿着一個頭顱,不過已經腦漿並裂,嘴角更是帶着鮮血,相當的噁心!
整個人就像是地獄裡走出的嗜血惡魔,雙目無神,可是面部卻猖狂至極。
她手裡的人頭我並不陌生,因爲是沈萍的……
她居然把沈萍的頭給吃了,我的雙手在發抖,而楚墨看向老道士的眼神也帶着愧疚。
老道士握着拂塵提起了好幾次,最後都放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發抖,甚至雙眼已經充血,隱隱就有淚水將要滴下。
太陽穴和手背的青筋都已經爆起,整張臉通紅的可怕,我知道,老道士這是在忍。
要不是因爲我的關係,恐怕老道士拼了命,都會去找柳詩釩算賬吧?
但是,就在我們以爲她還會有什麼動靜的時候,她忽然兩眼一必,像個木頭人一樣,朝着樓上走去,當着我們的面,直接隔着冰棺的蓋子,躺了回去。
似乎那層蓋子根本不存在,是用來模糊世人的眼線。
大家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可是誰都沒有對柳詩釩的屍體出手,反倒是於老拿着一張非常奇怪的符咒,這張符咒的奇怪,就在於它被折成了五角星的形狀,而且上面露出的圖案並不是普通的紅硃砂,而是紫的有些發黑的東西,又帶着幾分金砂畫出來的。
於老將這符咒立在了棺材的頂部,紋絲不動,臉上閃過肉痛,不過只是一瞬間。
而且,還帶着幾分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早知道這屍體有問題卻沒有出手嗎?
但是,卻也看得出,他和老道士之間的情分。
要是於老都如此後悔,那我豈不是要以死謝罪?
畢竟,柳詩釩,可是我的孃親。
將一切安置好,我們打算下樓,可是老道士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直望着被柳詩釩帶進冰棺裡的沈萍頭顱化成了血跡,從冰棺裡滲透出來。
老道士再次轉身的下樓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老了十歲,十分的頹廢,從一個精神抖擻的老頭,一瞬之間,變成了糟老頭子。
兩個人相愛,卻不能相守,明明可以相見,卻因爲人生的無奈,成爲了永別。
下樓之後,老道士坐在旁邊安靜的可怕,我知道在整個時候不該提起剛纔的事情,可是卻不得不提。
我把問題,拋向了坐在一邊的於老,於老臉色很難看,說話之前望了一眼老道士,只見老道士對他點了點頭,他才緩緩開口。
原來,就在我和楚墨上樓之後沒多久,遺像上忽然開除一朵彼岸花,於老他們只見過開蓮花的異象,卻不曾見過變化的,還沒等於老驚奇,老道士他們就瞬間站了起來,老道士和我們去過異界,自然瞭解一切,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裝着頭顱的盒子忽然飛了起來,速度很快,攔都攔不住,隨後隨着一身爆裂的聲響,盒子碎了,頭顱直接飛在了二樓。
而於此同時,二樓存放柳詩釩屍體的房間門忽然“喀嚓”一聲開了,一把接過頭顱,面無表情的將頭顱塞進了嘴裡,還沒等大家衝上樓阻止,我剛好開了門,和她撞在了一塊。
我氣的渾身在發抖,這麼慎密的佈置,算計的不差分毫。
只差一下,我的憤怒就會衝昏頭腦,直接提着斬月殺去找鳳怡拼命了,可是在最後一秒,我安靜了下來。
一條瘋狗而已,它咬了我,我難道還想咬回來?
一頭咬人的獅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頭獅子,懂得隱忍。
那麼,我便要做這頭獅子。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痛苦過後,便是那幾乎重生的蛻變!只不過,蛻變的過程,需要痛苦的考驗來醞釀!
我站起身子,對老道士親聲說句,對不起。
因爲是我,造成了一切。
老道士搖了搖頭,用眼神在告訴我,不怪我。
可是我怪啊!
我無法容忍我的弱勢,無法容忍身邊的人,因我而支離破碎。
只要有一口氣,我定要讓自己,變得比蟑螂還頑強。
我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將房間門反鎖,把自己關在了裡面。
很愧疚,可是渾身上下卻充滿着戰意。
沒有像曾經一樣,爆發出力量,因爲前世的力量早就被外婆打散。
給我時間,無需藉助雲輕狂。
我將,超越雲輕狂!
一股力量聚集在我的手中,是屬於我自己的力量,我憤怒,真的很憤怒,憤怒的一掌,直接將牀頭的杯子給捏了個粉碎。
面上帶着狂笑,看着杯子上的碎片刺破了我的手掌,鮮血一點一滴的從手上流下。
滴答,滴答。
臉上諷刺萬分,鳳怡,你真當我和以前一樣那麼被動,只會被你算計,不會先下手爲強嗎?
陸堯說的對。
我會去找他,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去找他。
因爲我需要力量,需要,有人擁護。
我淡定的從牀上起身,走到廁所,將手上的碎渣一點一滴用另外一隻手一片一片的逐步剝離。
疼?
比起心,一點都不疼。
疼怕什麼?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是滿地的荊棘,我光着腳,都會走完他!
將碎片清理完,很淡定的拿出藥箱在包紮。
我知道窗戶上站着一個人,是楚墨。
他一直望着我的動作,卻沒有阻撓。
他懂我,我需要發泄,我需要,堅強。
等我做完了一切,楚墨才緩緩的走進來,靠近我抿着脣,臉色繃的很緊,雙手也一樣。
疼在我身上,痛在,他心裡。
“下次,別這樣了。”
嘆了一口氣,他將我的手擡起狠狠的放在懷中,就像是一個什麼樣的物價珍寶。
“我想,我要去找陸堯了。”
我的雙眼迷離 ,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話。
楚墨聽後並沒有感到意外,反而是早就料到了一樣。
“我期待,你的銳變。”
我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笑容,似乎在無聲的迴應。
我也期待。
今天辦的喪事,就像是一場鬧劇,早上開始,晚上落幕。
隔壁還住着柳詩釩的屍體,今晚,註定是個難眠之夜。
我已經不想在說什麼犯我者,如數奉還之類的話,這種話,太渺茫了,我需要的是力量,至高無上的力量。
將衣服換了,熄了燈,打算睡覺。
我是背對着楚墨的,楚墨將我圈在懷中,動作很小心,似乎怕弄疼我,卻無形的告訴我。
他在。
窗外的世界燈火迷離,卻不是我所向往。
不出意外,明天陸堯就會找上門,可是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黑暗之中,我頓的一下,開口。
“前世,你爲什麼娶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