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夏語略作思考後又回答:“我問了夏言,他說,押送糧草的將軍姓劉。”夏語特地加重了“劉”字的語氣,目光向上注意着林清夜。
果真他了然得笑了。
“這就對了。”他坐直了面對着夏語,壓低聲音悄然道:“姓劉的,陛下信任的,會有幾個?”
自然只有一個,當年被陛下革職的將軍劉炆!可以說在平叛前,再沒有任何姓劉的人能有劉炆的忠心,也無人再能如劉炆那般得到龍瑾蘭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劉炆的結局,尤其是劉常在的結局,卻讓人寒心。
忠心之臣!
林清夜的話再次提點了夏語,可他仍然難以置信。陛下會在這時候起用劉炆嗎?給他個押送糧草的職務,是不是太低了?
“夏語,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林清夜笑道:“他比三萬人,你想遼王更喜歡哪個?”
那還用說麼?自然是劉炆!劉炆身經百戰,曾經駐守的便是大同薊門,至今大同薊門駐軍仍然傳誦着劉炆的許多故事,俺答更是聞君色變,若有劉炆在,軍心必然大振。這纔是龍錦溪最需要的!但是,就算有劉炆,六萬老弱病殘對付八萬雄兵,還有大批的蒙古鐵騎,只怕。
“陛下告訴你給多少糧草了麼?”
林清夜突然問,目光炯炯,簡直射出了興奮的光芒。
他性格素來冷淡,突然如此興奮,倒令夏語一時間也來了興趣:“陛下給了三萬人的糧草。陛下說,糧草給,兵不給。”
“三萬人。”林清夜開始在屋裡踱步:“三萬人的糧草,至少要七八千運送兵。如此算來,如此算來。”他的聲音漸漸有些顫抖,冰涼的手一把抓住夏語,抓的他疼。他不解又急切的望着林清夜,只希望他儘快告訴他答案,是什麼讓他如此,如此,激動?
“你家王爺會收到一份大禮。”
林清夜突然笑道,聲音爽朗,如果可以,他簡直要大笑了。竟然這麼笨,竟然一直到此時此刻才明白。龍瑾蘭,你總是讓人驚喜的皇帝!他坐下來,卻又站起,在書架上不停得翻找出幾本書,夏語陪着他看了一會兒,眼看着他拿起那些書就要看,忙一巴掌拍在上面,氣沖沖得差點喊出來:“我說都尉大人,我可是有要務在身,沒時間等你!”
林清夜茫然從書裡擡頭,大約還在納悶怎麼夏語你還沒走呢?所以竟然還愣了片刻,方恍然大悟,臉色立刻沉下來。
魯莽。這是龍瑾蘭給林清夜的評價。一個看上去冷若冰霜,卻實則魯莽的少年。此時此刻,夏語對龍瑾蘭精準的評價非常贊同。
“她,很好。”
林清夜說的時候,彆扭的扭了扭脖子。她好嗎?有時候這不是他最希望想
的問題,她並沒有不好,可是也沒有,好。至少,沒有龍錦溪在她身邊好。
那是什麼意思?夏語迷惑不解得望着他,他走的兩三個月,到底她又發生了多少事情?
“她一直在陛下的寢宮。”
林清夜彆扭的回答,臉因爲心裡的不舒服扭曲成困難的表情,但注意到夏語震驚的臉孔,他還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夏語的手:“養傷。”
夏語沒有絲毫被安慰的跡象,幾乎是哀嚎一聲跌落到椅子裡。在龍瑾蘭的寢宮裡,會是養傷那麼簡單?萬般擔憂,怕的就是陛下先下手爲強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只是養傷。”林清夜肯定的強調:“確實只是,養傷。”
被夏語不信任的眼神瞟過去,林清夜仍然肯定的點着頭:“我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但是,無論從機會還是其他方面來說,事實如此,養傷,僅僅養傷。”
夏語得眉頭也跟着擰巴起來。問誰誰信?一個宮女,貌美如花的少女,在皇帝陛下的寢宮裡,僅僅養傷?可問題就是,如果不僅僅是養傷,這會兒,龍瑾蘭至少已經給了子冉個名分吧?
林清夜不得不放下書和滿心的歡喜,正視夏語和他所代表的遼王的問題:“機會,如果陛下想而且不想害死子冉,他至少沒有機會。”
夏語的眉頭擰巴的更重了,他想知道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