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想起上次,他也是去奉先殿找陛下,結果還是被夏言給拖了半天。他歪着腦袋,立刻拍了下桌面:“夏言是賢妃的人,他怎麼會幫子冉!”憤憤中他又回到擔憂裡:“子冉到底怎麼樣?”
“還算好,陛下救了她。”
林清夜回答:“很奇怪,陛下指責太后擅闖建章宮。然後說太后既然把子冉給了他,子冉就是他的宮女。如果太后喜歡,或者非要看着她,大可以把她要回去,是死是活他絕對不會多問半句。”
夏語笑起來,他想起上次救子冉的時候陛下說的話。龍瑾蘭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他能抓住太后的弱點然後適當的利用。
“陛下讓我們查幕後主使。”林清夜也跟着笑起來,只不過他笑的有點彆扭,更傾向於釋然和苦笑之間:“對錦衣衛來說簡直太簡單,也太難了。王爺肯定已經猜到上回是賢妃的主意,這次沒有例外。查出的那個內監不肯承認,一口咬定是他向太后彙報子冉的情況,沒有幕後。”
“然後就這樣瞭解了?”夏語明白爲何林清夜看起來並不完全高興:“上次就是這樣,查到一半就停止了。”
“賢妃很聰明。”林清夜中肯得盯着夏語:“比起子冉來說,她更善於宮廷鬥爭也更能把握住陛下和太后的心態。就算太后不受賢妃的蠱惑,也絕不可能容得下子冉的存在。對她來說,她就是個危險人物。”
林清夜的情緒有點煩躁,他蒼白的臉孔下更傾向於細膩紅土顏色的嘴脣糾結得咬在一起:“我早告誡過她,離這兒越遠越好!她不肯聽,那是最好的機會,她偏偏要相信。”他不舒服的喉結滾動着:“這就
是後果。”巴掌啪得拍在桌子上,林清夜狠狠得吸了口氣。
夏語短促得笑起來。
林清夜呼出憋在肚子裡那口氣莫名其妙的盯着夏語。他挑挑眉端,略顯尷尬得清了清嗓子。
“林公子覺得,最後誰會贏?”
夏語的問題令林清夜不解的蹙起眉段,那淡眉下深邃的眼窩和濃密得金麥色睫毛讓他看起來比往常可愛的多,夏語着實欣賞了一番,才解釋:“陛下,王爺,還有。”他嬉笑着:“林公子你。你們最後誰能贏得子冉的芳心呢?”
在夏語撫摸着下巴思考的時候,林清夜毫不猶豫扔給他一個分量十足的白眼,氣呼呼得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只希望不是陛下!”
夏語聳聳肩:“我也不希望。可是目前看來,陛下的可能性最大。”
“最大?”林清夜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這句話:“那也是她自作多情,陛下不過是新鮮而已。我們爲什麼查不下去?因爲陛下知道,那個內監的審理結果報上去,疑團重重陛下卻命令不必再查,直覺處決了那名內監了事。”
“那太后豈不是?”
夏語是擔心,照這樣下去,子冉豈不是完全被太后和賢妃監視?難道後來太后就不去找事兒了嗎?
林清夜聽到夏語的問話略顯自得的淡挑眉端:“陛下的話說到那個份兒上,太后就是想管也不方便吧?”他換個姿勢面對夏語:“太后倒是向陛下要過子冉,說要帶到自己宮裡調教調教。沒想到陛下一口回絕了,只說子冉身子不好,他那兒規矩不多,沒必要調教。何況春天快到了,得讓她去養那棵桃樹。”
“實則呢?”
夏語當然曉得林清夜的得意從哪兒來。一個對子冉分不清是兄妹情還是愛情的男人,確實很容易把她的勝利歸結爲自信。
“自然是在陛下的寢宮裡養着。”他擔憂的神情又爬上來:“子冉那個身子,不養着還能有什麼辦法?前兩三日我見她,雲翳還不敢讓她下牀。每天就在牀上坐着,兩條腿沒廢了,已經是萬幸。”末了,林清夜的聲調已經變了。他長出一口氣,站起來踱步到窗前,旁若無人得望着回暖的春日。
“那,給太后報信得不會是夏言嗎?”
夏語扭着手指,蹙着眉端。他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和王爺解釋。子冉的故事好長,長長得故事裡她受了那麼多旁人沒有的苦,多少次生死徘徊,也難怪龍錦溪總是說,子冉的笑容太值得珍惜。殘酷的環境下,她還能笑,或許已經是奇蹟。
長久林清夜沒有回答。
等到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坐回來,順手給夏語添了點熱水。旁邊的爐子上,那壺水其實快燒乾了。
“不太可能。”他恢復了以往的淡漠,低着頭喝沒什麼味道的茶水:“兩件事明顯是女人的手段。何況陛下並沒有臨幸子冉,更沒有給她位份得意思,以夏言來看,不至於威脅到賢妃的地位。而且早些年,夏言和子冉的關係是很好的。就是陛下的那種桃花酒,子冉還給夏言送過。她捱打的時候,夏言也親自去送藥看望。”
瞥到夏語似乎有些不信,林清夜糾結的搖了搖頭:“他不至於能對子冉下得了手,一則夏言天性重情,二則那件事後,陛下把子冉的人身安全也交到夏言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