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民間這東西並不怎麼講究,子冉釀酒的時候,廢了些力氣研究出來。用冰糖釀過的綠豆和紅豆,配上薏米和黑米仁,加龜苓膏、薄荷膏以及西瓜、黃桃以及南蠻進貢的椰果,配上桃花酒少許,糖汁少許,再以南蠻的椰汁爲主,澆在上面,不僅清涼解渴,還可同時降火溫補。
原本子冉想着只怕要等到夏天才能給他喝上,偏生剛剛到小廚房,就見她要的椰果和椰汁都來了,一時興起,先調了一碗,很是香甜,就用透明的琉璃雕花小碗盛着同樣的做了一碗,只等龍瑾蘭回來。
然而這一等,卻是整整一天。
龍瑾蘭去了仁壽宮,在承乾宮用了午膳後就在那裡歇着了。子冉看着已經凝結成塊狀的湯汁,心彷彿也跟着變成那個樣子,一塊一塊的,梗的心口疼。
她早該知道的,和皇帝的感情只能是露水情緣,他有那麼多的女人,有更美更嬌豔的美人。她不是賢妃,沒有同甘共苦的過去,沒有了解他的曾經,也許對於龍瑾蘭來說,她也同樣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昨日他給的那些,今日給的那些,已經是“聖眷”,“寵愛”。那麼又何必問她喜歡,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端起碗,還是別讓它在眼前了,忘記,纔是最好的選擇。她只需要記住,他是皇帝,她永遠也無法企圖愛的男人……
“爲什麼倒掉,不準備給朕先嚐嘗麼?”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能穿透心靈,必然便是龍瑾蘭此時此刻的聲音。子冉仰着頭看過去,黃昏的餘光裡他完美的臉頰被蒙上了層幾近聖潔的光色,每寸白皙的肌膚都散發
着寶石般的光色,微微揚起的薄脣,脣角的笑意是某種誘人魂魄的味道,在那片凹陷的肌膚裡打了個完美的漩渦。
她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仍舊如同被吸引着,被勾引着似的,眼眸直直得盯着他的眼睛,深邃不見底的黑色裡星光熠熠,如同黑夜裡最吸引人的繁星,而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一輪圓月高懸,爲她灑上層光輝。
那光輝是溫暖的,舒服得像是薄紗撫過。
有微涼的氣息滑過,一點點的,從額頭到眼皮,從鼻樑到臉頰,從嘴脣到下頜,從下頜到脖頸,子冉的臉便仿若是被火燃燒過般滾燙起來,他的脣恰到適宜得吻下來,把涼爽乾淨得氣息帶到她的呼吸裡,卻更加令她窒息了。
子冉睜着眼睛,幾近呆滯得注目的離她如此近的男人。他挑起的眼角仍舊嫵媚萬千,即使如此近他的肌膚仍舊那麼細膩的令人嫉妒,該死!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簡直如天神般的男人。
“子冉,子冉!”
“咳,咳咳!”喘着氣子冉醒來,龍瑾蘭無奈得笑着的臉正在她眼前被無限放大:“丫頭,我說過接吻也要換氣。”他莞爾又笑,眼波流轉:“還有,要閉上眼睛,嗯……”帶着疑問語氣卻無限綿長的聲線彷彿成了某道光芒,在子冉的心口裡化開了。子冉慌忙錯開眼睛,大口得呼吸幾次喘着氣回答:“陛下,走遠點吧!”
“爲什麼?”
龍瑾蘭笑着仍舊扶着她,讓她能安穩得坐在小廚房的矮凳上,而他就坐在她身側,肩並着肩,不過從他的語氣來看,他一定覺得她有趣極了。子冉氣惱的甩甩
頭髮:“陛下難道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嗎?”
“所以呢?”龍瑾蘭的問題總來沒這麼多過,子冉無奈的避開他的眼睛:“陛下!”
“等等。”
“什麼?”
子冉的話被龍瑾蘭打斷了,他舉着扇子,滿臉嚴肅和過分的認真:“朕說過,三不許!”
“什麼三。”子冉想起來了,不許自稱奴婢,不許叫他陛下,不許提位份的事:“好吧,我不說話了!”
“爲什麼?”龍瑾蘭不解得跟上站起來的子冉,她還是端着那隻碗企圖倒掉,龍瑾蘭用扇子柄攔住了,雖然看起來那東西顯然沒有桌上另外的吃食好看,甚至有點噁心,像是,發了黴的雞湯。
“什麼爲什麼?”子冉蹙着眉端,龍瑾蘭難道你是好奇寶寶?
“爲什麼不和朕說話?”龍瑾蘭其實還有個問題,不過看子冉好像已經有點煩的樣子,他不太敢把關於那碗發黴的雞湯的問題問出來,這可能是她整個下午的傑作,這輩子做的最難吃的東西。
“陛……”子冉長吸一口氣:“您不許我叫您陛下,不許我稱呼您麟兒。”她說那兩個字的時候,明顯看到龍瑾蘭的眉端微微蹙起來,他好像不太喜歡?“那,您讓我怎麼和您說話呢?”
龍瑾蘭笑了,原來如此。他拿起扇子輕輕拍拍子冉的腦袋:“你可以換別的詞語,比如,嗯,相公?”子冉縮了縮肩頭,龍瑾蘭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那麼,爺?”這次龍瑾蘭自己就抽了。子冉更是硬忍着纔沒笑噴,爺,您當自己逛煙花柳巷呢?
“那麼,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