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地圖,沒想到是用圓珠筆手畫的,雖粗糙,卻簡明扼要,山的前後位處上下游,我們現在前往的路是山前,黃河的上游,山後是下游,亦就是屍體集中漂過去的地方。
收起地圖離開村尾,順着新修的泥水路從一大片山腳田地走過,準備要上山前,看看前面修有一道圍牆,上山只有一個入口進。
入口左右寫有不少硃砂符文,厚實沉重的木門上,左右寫着封門二字,字外還描有圈紅白符文。
進門前,冼家明打開地圖,曾年祥在地圖上的註釋說,要去後山只有兩條路可走,路徑一是從山隧道,穿過去,這是最快到後山的路,從而也是最危險的,尤其是天黑下來的時候。
二是翻山過去,雖然時間較長,但不管白天黑夜都比較安全的路。
剛看完兩三秒,我就聽到玉安淡定說了句:“進山隧道。”旋即轉向劍十七說:“十七,借你寶劍一用。”
“行。”劍十七說着手裡眨眼多了把泛紅光的長劍,劍的中心有一條黑槽,從柄到尾。
我並不懂劍的優劣,玉安接過劍後,滿意地說:“這劍不錯,不愧是行家。”跟着看到他揮了揮,發出兩聲“蕭蕭”,光聽着就能感覺到它的鋒利。
“過獎。”劍十七聞聲給他回了個左手抱拳禮,看着很有江湖味道。
玉安正色點頭,跟着轉身示意我們跟他前進。
劍十七變出寒氣寶劍,護在我身後給我說:“如意別怕,有我保護你。”
“哦,拜託了。”聽到他這麼說,總算讓我稍微鬆了口氣,遠遠看着那個道口,裡面一片漆黑,像望不盡頭的無底洞,進去之後都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東西,讓人細思極恐。
看着天色已是比較昏暗,玉安提醒不要開電筒之類的東西,跟着他手裡的劍光走,劍十七做後護只要不會是遇到特別厲害的東西,都不會出什麼問題。
靠近洞口,裡面冰冷的陰風陣陣迎面拂來,吹得我涼意聚頂,頭皮像一層層往上疊厚,雞皮疙瘩就沒停止冒過,如果可以我想走人了,這跟進了大型鬼屋沒差了。
走進洞裡,四周的環境就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隱約中還能聞到一股輕微的肉質腐爛的氣味,我猜是從後山堆屍的地方吹過來的。
乍然——
“如意……救我……”聲音有氣無力地在我耳邊響起,我辨別不出來是誰的聲音,可我確定是聽到了。
我擡頭看了眼前方,許雯穎和冼家明的腳步還在,我記得他們的走路的慣性節奏,玉安拿着紅光劍帶路,身影在黑影裡微微泛着熒光,高大挺拔的背景此時看起來很是神秘,讓我看着感覺很不真實的樣子。
而劍十七若無其事依舊守在我身後,身影像玉安一樣泛着若隱若現的熒光,一雙招子格明顯眼,像貓夜裡的眼睛,要不是對他尚算熟悉,我肯定要被嚇得三魂不見七魂。
劍十七對上我視線,問了聲:“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有個聲音向我求救……”剛說完我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瞬間毛孔收縮發涼,心臟停了下旋即快跳起來,胃裡發寒犯抽虐得我呼吸困難。
劍十七聽完淡定給我柔聲安慰說:“別理會它就是了,有我在,任何東西都靠不近你,如果你實在害怕,就把天蓬尺拿在手裡。”
我感覺那樣子也比較有安全感,於是照辦。
山隧道很長很深,走了十分鐘都沒有看到頭,直到又一個十分鐘過去後,先前那個有氣無力的求救聲,再度在我耳邊繼續響起:“如意……快回頭……”
我聞聲嚇得趕緊四周看了圈,除了身後,進這種地方的時候,有句警語說——千萬別回頭看,因爲它在跟着你……
我假裝聽不到,繼續跟着大夥往前走,可近半個鐘頭了,還沒到頭,是隧道太深還是遇到了鬼打牆之類的?
可有玉安和劍十七在,他倆都那麼厲害,照理不會有什麼事情吧,想到這,我深呼吸,讓自己試着鬆口氣繼續走。
可那個聲音像夢魘似的,一直揮之不去,第三次響起時,它聲音雖聽起來很虛弱,卻像在要挾我:“如意……你要是再不回頭,就晚了……”
或許是剛纔進洞口時,讓這裡的鬼物給聽到了劍十七喚我名字,在這裡我最弱小,所以只敢招惹我。
走着,我腳下猝不及防踢到了個障礙,可明明看到玉安手裡的紅光劍都直順利過去了,怎麼我走不過呢?
困惑的時候,劍十七丟下我繼續往前走了,見着我當下就急壞了,大聲衝他們喊道:“玉安——劍十七——我在這裡,有東西擋着了,我過去不……快回來幫幫我——”
可他們聽不見似的,徑直往前走,我慌怕得不知所措,想越過屏障追上他們。
可等我伸手試着往漆黑的前方摸了摸,發現擋着去路的發像是個木做的東西,表面光滑涼手,好像是個挺大木箱。在它上面是稍前的位置是一片冰硬不平的石壁,感覺它像是從石壁裡空出來的,在它和石壁的交集的位置有個間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深呼吸了幾下,試着往它周邊摸了摸,大概七八步間隔的,又有個之前摸到的那種木箱,眼看着玉安手拿着的紅光劍離我越來越遠,不管我怎麼哭喊,他們就是不停下,感覺他們根本就聽不到我聲音似的……
怎麼辦,我被丟下了,手裡天蓬尺也不知什麼時候掉了,這四周黑燈瞎火,根本找不到。
“如意……快回頭……快……”
在這種時候,好死不死,那個恐怖的聲音又響了聲來,比起剛纔,它現在聲音更急迫,我想捂住耳朵不聽的,可它的聲音像進了耳朵裡……讓我恐懼到了極點。
之前陰鬼街裡,還有昏暗的燈火,可是在這是一絲光都沒有,我膽戰心驚站在原地,涼意從腳底躥到頭頂,咽口水都變得艱難無比。
此時的隧道里一片死寂,靜得能讓我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個恐怖至極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