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有點人性啊?”房可欣不滿意地說道。
“什麼人性不人性的,你從實際考慮啊,”高守銀竟然非常耐心地跟她分析了起來,“我們這麼多人,糧食,水什麼的,多一個人就要多一個負擔,現在這種時候,我們爲什麼要帶着這個瘋瘋癲癲的人?我告訴你,瘋子他都沒有什麼意識了,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活着就是浪費資源。”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我們知道!”房可欣憤憤地說道。
高守銀非常不屑,董一韶說話了:“我說,咱們還不知道人家是怎麼回事呢,萬一人家只是一時的精神崩潰呢,萬一人家要是好了,怎麼辦。”
“那要是一直不好呢?我們難道一直帶着這麼個瘋子嗎?”高守銀反問道。
董一韶語塞了,房可欣說道:“這就是考驗我們人性的時候,我們遇見了他,就要帶上,不管怎麼都不可能把他扔在這公海上不管。”
“說的輕巧,那口糧從你的份扣,行不行?他用的水喝的水從你的份裡面給!”高守銀說的話有點難聽了。
周冬突然站了出來,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誰拖累大家,誰就應該被拋棄了?”
“對……對啊。”高守銀明顯有點怯了,但是他還是強撐着說道。
“哦,那我看不如現在就把你扔下去好了,你明顯是最拖累大家的人,體力體力不行,腦子又沒有。帶上你有什麼意義呢?”周冬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
高守銀馬上就害怕了,他退到一邊不說話了。大家也被周冬的氣勢給震到了。
“不如這樣,我們單獨把他關在一間房間吧。這樣不就安全了嗎。”董一韶說道。
“嗯,我看可以。”霞姐說道。
“那就把他放在廁所旁邊那間房間吧,就是……胡教授在裡面昏了一夜的那間,你們說呢?畢竟那間離周冬的房間比較近,有啥動靜,也好盯着他。”董一韶說的聲音有點小。胡教授表情有些尷尬。
“那間房間總覺得有點陰森森的,到時候送飯啥的,你們可別找我,我都不敢往裡面進了。”孟小紅小聲地說道。
“沒事,我送。”霞姐大大咧咧地說道。孟小紅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船上莫名其妙地增加了這麼一個負擔,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有點沮喪。但是沒人說出來。此刻,我心裡突然決定,我要找吳江西談談!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畢竟,我覺得他有可能是在僞裝的,他是爲了逃脫林正南的威脅,才裝瘋逃跑的!
沒錯!肯定是這樣了。否則我想不出來其他讓一個人突然發瘋的原因了。
下午的勞作又開始了,幾個女的去清理一些剩餘的雜物,比如一些可以用的鍋碗瓢盆之類的,蒐羅起來,帶到我們的船上,而其它的幾個男的則全部去負責弄燃油以及水等。過程挺複雜的,不贅述了。
總之大家又折騰了很久。搬來搬去的,一直弄到下午快五點。大家都瞞着刀龍吳江西發瘋的事情,怕刀龍知道了以後,肯定會趕他下船的,刀龍的殘酷,大家都是非常瞭解的,到時候他會趕走吳江西是肯定的,所以大家必須瞞過去。
五點多的時候,刀龍讓大家稍作休息,並且說了一個好消息,預計今天晚上就可以開船了。大家都有點興奮,在島上停留了一天一夜了,這真的是不短了,終於又可以航行了,說起航行來,大家都覺得是一種希望,畢竟可以把船開到別的地方去了,而不是在這個地方等待。等待是茫然的,讓人感覺沒有希望。但是一旦出發,就感覺彷彿可以離開了一般。大家都沉浸在這種錯覺裡面。
我回到了船上稍做休息,點了一支菸,我看着這支菸,意識到這東西也是非常寶貴的了,如果繼續在公海上盤旋的話,那我可能很快就沒有煙抽了。船上的幾個老煙槍也都沒有煙抽了。到時候可有得受的。菸民一旦斷了煙,情緒就會非常急躁,到時候船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可能只有理智的周冬可以控制住大家了。哎,還是希望千萬不要到那地步吧。
我抽着煙,突然想到了吳江西,我抽完這支菸以後,熄滅菸頭,然後朝着他所在的房間走過去。
到了那間房間門前,我感覺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想到當時在這間房間裡面看到胡教授滿頭是血的躺在地上的場景,那時候是大晚上的,更加詭異。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定了定神,然後慢慢推開了房間門。
進到房間裡以後,我才發現,這吳江西被折騰得也真是不輕,他的手腳全被綁着,所有有棱角的地方都被裹了一層布,防止他磕傷甚至丟了命,大家也真是夠用心的。他的嘴巴被塞了一塊布,不知道誰幹的,可能是怕他不小心咬到舌頭或者用嘴巴傷人之類的吧。
我進去以後,他拼命地扭動了起來,彷彿很激動一般,我有點害怕了,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但是他現在這副樣子,很顯然也傷不了我一分一毫,我咬咬牙,走了進去。
吳江西還在拼命地扭動着,我有點害怕,坐在了他對面的牀鋪上,然後盯着他。
他看着我,慢慢冷靜了下來似的,然後不動彈了,我說道:“吳大哥,你還記得我嗎。”
吳江西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我有點猶豫,這樣真的有用嗎。他也許真的是瘋了。
我又問了一遍:“現在沒有外人,只有我在這裡,門外也沒人偷聽,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點點頭,我就把你嘴巴鬆開。你意下如何。”
吳江西仍然在愣愣地看着我,我心裡十分緊張,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不知道他心裡有什麼算盤。
正當我放棄的時候,他突然點了點頭!
我馬上意識到,這傢伙真的沒瘋!他果然是在裝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呢?真的是爲了擺脫林正南的威脅嗎?
我心裡百感交集,馬上過去取出來堵在吳江西嘴裡的布,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來這布的確把他折騰的不輕啊。
我說道:“吳大哥,你沒事吧。你爲啥突然就裝瘋了啊,到底發生啥了?”
吳江西喘着氣,說道:“你……你,你知道嗎?”
我心裡一緊,趕緊問道:“知道什麼?吳大哥你趕緊說啊。”
“你知道我是誰嗎?”吳江西非常虛弱地說道。
我有點緊張了,結合起來他之前所說的,他對林正南的案底知道的那麼清楚,難不成,他是個警察?不會吧,警察哪有跟人商量着要殺人的?應該不會,他究竟是誰呢?這應該是一個我所瞭解的身份……
“我就是當朝皇帝!今天對我犯下大逆不道罪行的奸賊,都得被五馬分屍!一個都不能放過!”吳江西突然高聲地說道。
我提着的心頓時墜入谷底,這王八蛋原來是在玩兒我,臥槽,我還以爲他真的要告訴我什麼秘密!媽的。難道他真的瘋了?
我仔細觀察着他的眼睛,他恨恨地盯着我,彷彿充滿了怨恨,他說道:“你若幫我擒住那些奸賊,寡人必將大大地獎賞你!大大地獎賞……”
我已經無心聽下去了,他完全就是在跟我說昏話,我還有什麼必要聽下去呢?他的眼神非常渾濁,看來,他應該是真的瘋了。
但是……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他真的瘋了的話,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間房間緊緊挨着周冬的那間房間。林正南就跟周冬一個房間啊!
怪不得!如果這樣的話,這個吳江西跟我說什麼,林正南肯定都能聽得到啊!
我馬上跑到牆邊,仔細地聽着隔壁的動靜,我發現隔壁果然異常地安靜!
過了幾秒鐘,突然林正南跟胡教授說起了什麼,彷彿刻意地讓我聽到似的!他假裝他沒有在偷聽!絕對是這個目的!
這個破地方,爲什麼隔音效果這麼差?
我仔細聽了聽,發現林正南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可以聽的清楚,如果貼着牆認真聽的話!他好像在跟胡教授說什麼關於醫學之類的問題,我聽得一清二楚。包括胡教授迴應他的話,我也可以聽得很清楚。
我心頓時冷了,這個林正南真的在監視着吳江西的一舉一動!說不定吳江西被綁成這個熊樣子,也是林正南乾的!
我慢慢離開了牆,然後坐在牀邊,樣子有些失魂落魄。
我看向吳江西,這時候,我才發現他一雙眼睛正透露着狡黠的目光,他正盯着我再看。
我驚訝地差點站起來!就在這時候,他不耐煩地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給我做了個“噓”的嘴型。
我強忍着驚訝,坐了下來,他用非常輕的聲音跟我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