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危沒有說話,我也不說話,此刻不需要誰說什麼。我對我這個老朋友的熟悉,讓我知道,秘密如果他決定要隱瞞的話,我是不會知道的,除非他自己想告訴我,我是一個如此渴望真相的人,在大學的時候,我對他的過去,充分的好奇,我甚至在學校裡面,半夜翻進學校的檔案室裡面,去找陸危的資料,不過最後的結果也是沒有找到,畢竟檔案室那種地方那麼大,我怎麼可能找得到呢。我也不熟悉。
陸危站在那邊,過了片刻以後,他往後退了一步,又坐在了牀上,坐下來以後,他就面帶一絲不可琢磨的神情,然後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我知道,這傢伙的秘密這時候已經有些兜不住了,他是打算跟我解開謎團了,我靜靜地等待着。
我們就這麼對峙了將近十秒鐘以後,我已經快撐不住了,就在這時候,終於有人打破了僵局,林巧走了進來,端着一個盤子,上面放着兩杯茶水,她進來以後,馬上禮貌地張羅道:“陸叔叔,丁叔叔,你們來喝茶吧,晚上辛苦了。謝謝你們了。”
說着,她把盤子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我趕緊就說道:“林巧,不用你這麼麻煩的,謝謝你了。”
林巧揮了揮手說道:“沒事,沒事。”然後端着一杯水,猶豫了一下,先朝着我敬了過來,似乎是因爲我理他比較近吧,又或者是因爲我的態度比較和藹可親,畢竟我在此之前一直態度比較友善,不想陸危似的,那麼不好打交道,時不時地就說出來一些讓人當頭一棒的話出來,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在北城寺混下來的,估計北城寺的人都不待見他吧。
林巧把茶水遞給了我,我趕緊接過來,“咕咚咕咚”幾口就給幹了,我確實是有點渴了,喝完以後,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雖然沒有法空大師的那種甘露好喝,但是也同樣喝的人很舒服,看來新加坡這地方,水估計挺不錯的。
林巧遞給我了以後,又趕緊去拿着茶杯遞給了陸危,陸危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了一聲:“謝謝。”這一聲說的頗爲生硬,看來這小子平時是不怎麼用禮貌用語吧。他說罷以後,接過來茶水,也是像我一樣,“咕咚咕咚”地幾口喝完了茶水。抿了抿嘴,把茶還給林巧。
林巧接過來兩個杯子以後,趕緊又問道:“你們是渴壞了吧,還要不要水了?我馬上去給你們倒!”
說着,端着盤子又要出去,我趕緊攔住了她,我說道:“誒誒誒,好了好了,姑娘,我們不渴了已經,你別忙啦,坐下來吧。”
林巧愣了愣,回頭看了看陸危,陸危沒說話,仍然在發呆着。不知道又神遊到哪裡去了。她就問道:“陸叔叔,你還喝茶嗎?”
陸危怔了一下,說道:“不喝了不喝了,行了,你休息吧。”
林巧這才放下了盤子,然後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呆呆地看着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我覺得場面有些尷尬,那個墜子現在還在地上扔着,我就說道:“喂,陸危,現在該怎麼辦,你說句話啊?大家都在這兒等着你了。”
陸危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個,現在幾點了?”
我擡起手腕看了看,然後說道:“現在已經快一點鐘了。咋的了又?”
林巧趕緊說道:“叔叔們,你們是不是已經困了?現在已經太晚了,一點多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我正要推辭,陸危卻站了起來,說道:“我正有此意,今天是來不及解決問題了,我也困的不行了,得趕緊睡覺了。”
我聽到這裡正要發作,陸危突然又一轉口,就說道:“現在,我們需要完成一些事情,我明天需要去弄一下,然後,我預計在明天晚上吧,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林巧一聽,喜出望外地說道:“明天嗎?明天就可以解決了是嗎?真的嗎?”
陸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騙你幹什麼?當然是真的了,你要是不相信,等到明天晚上,自然就見分曉了。”
我一聽,都驚呆了,陸危的話轉折夠快的啊,沒想到前一秒還是那樣說的,下一秒轉眼就改口了,這還真是夠行的,本來對他挺生氣的,現在他一說,明天就可以解決,我的氣就消解了不少,我有些放鬆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這傢伙說的真假吧,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譜,但是我還是暫且相信他一次吧,畢竟現在看起來,他說話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的一副樣子,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的陸危竟然給了我一種安全感,也不知道這安全感來自哪裡,不過我確實放心了不少。
旁邊的林巧,一聽陸危這話,激動的馬上就要給陸危鞠躬了,我趕緊攔住了她,我說道:“誒呀,姑娘,不要行此大禮了,我們是應該的,本來我們就是爲你們這些黎明百姓服務的,知道嗎,你不要總是這麼殷勤的。”
林巧一邊哭着,一邊對我們說道“叔叔們,你們不知道,我家裡爲了我的這個病,已經付出了多少了,我媽媽帶我去各個大醫院看病,做檢查,已經花了很多很多的錢了,而且我也不斷地發病,傷害家裡面的財產之類的,這些也損失了不少,我媽媽愁的頭髮都要白了,我哥哥也在不斷地打工替我們還債,現在,如果你們能幫我治好我的這怪病,幫我把身上的邪障驅除的話,我家裡人都會很感激您的,林巧簡直無以爲報了……”
聽了林巧這麼說,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沒想到林巧的家裡面爲了這個事情,已經消耗了那麼多的精力跟錢財了,這真是倒了黴了,爲什麼這種事情偏偏要降臨到她的身上?老天爺……他孃的到底怎麼安排的?我真是感覺這世界非常不公正。
我看着林巧,語氣堅決地說道:“林巧姑娘,你別哭了,這不算什麼的,解決了這個事情以後,如果以後,你家裡面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提就好了,我們寺裡面……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只要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就告訴我們。”
我這話說的已經是有些不靠譜了,畢竟人的承諾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可是我所說的話,並不是在我的能力範圍裡面,畢竟我也不是北城寺的老大,北城寺的住持,北城寺的老大是法空大師,他纔是正經的北城寺住持,他相當於是北城寺的皇帝,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北城寺的資金財產非常雄厚,這我是能看出來的,資助一對貧苦的母女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問題就是,我說的也不算數啊,所以沒法子。我只能到時候盡力懇求法空大師了!大不了,我特麼再去替他做一些不靠譜的事情罷了,比如驅魔之類的,像這次一樣。
林巧一聽我這話,哭的更厲害了,她直接就抱住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我說讓她放鬆一些,別爲這些事情太難受了。
林巧哭過之後,陸危在一邊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說道:“好了姑娘,別哭了,寺裡面他也不是老大,你不用太感激他了。”
我頓時有些尷尬,陸危這傢伙說的太直白了,不過我也不是經常這樣說他嘛,我說話也同樣很直白,這都是相互的,沒辦法。林巧聽完這話以後,慢慢地鬆開了我,然後紅着眼圈說道:“丁叔叔,陸叔叔,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林巧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我揮了揮手,這話好像跟電影裡面似的,我說道:“別說這些了,我們做的都是應該做的罷了。”
陸危這時候說完了話以後,就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然後蹲在那個鐵鏈旁邊,仔細地觀察着,我這纔想起來了那個鐵鏈還特麼的在地上扔着,沒有解決呢。他蹲在一邊,看了一陣子以後,說道:“那什麼,林巧姑娘,給我找來一塊沾了陳年的布來,有沒有?”
林巧愣了一下,說道:“有……要多陳年的呢?”
陸危想了一下,說道:“嗯,最少是七八年了的吧,比如窗簾之類的。”
林巧馬上又問道:“衣服行不行?”
“衣服行,但是要你以後不穿的,不要的衣服。”陸危這麼說道。
林巧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等一下。”
說完就跑了出去,過了一陣子,她拿着一個小小的短袖進來了,一看就是給三四歲的小孩子穿的。然後說道:“陸叔叔,你看這個行嗎?這是我小時候穿的衣服。”
我看到以後,頓時覺得可愛至極,這簡直太萌了吧,這女孩本來就可愛,又拿了自己小時候的小衣服出來。陸危看了一會兒以後,點了點頭,說道:“行,就這個了。”說完就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