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因找到藥引一事欣喜不已, 絮饒同樣爲她能醫好多年頑疾而感到高興。不過,由目前看來她與裴六郎之間的交易靈兒是不曉得的。正鬧着彆扭,還不知會促成個什麼局面, 所以關於雪凝芝絮饒並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靈兒先前隱瞞身份的事, 絮饒更是沒有做責怪, 畢竟每個人都有不願隨意告知他人的事情。就像她也有好多事都瞞着靈兒一樣, 沒有什麼是非對錯, 說出來不合適而已。
這次晌午的時候,既然已經猜出裴六郎所需的藥引其實是爲了給靈兒治病用的,絮饒覺得有必要去找他談一下了。故而在酒樓用過飯食後去往了掛有紅結的房間。並在剛剛踏進屋內的時候, 就聽到熟悉且略帶急切的聲音。
“那藥其實……”
“我知道了。”
不容他把話說完,絮饒便清着聲音打斷了。雖然推門前就已大致料到結果, 但僵持了這麼幾天, 上來就是聽他提關乎藥引的事, 多少都讓人有些心涼。於是繼續道:“那次任性摔了藥碗是我辦事不妥,如若耽擱的這幾日對藥引沒有太壞的影響, 還可以彌補過來的話,日後我會像以往那樣按時來這裡喝藥。”
說完,她便走到桌案前端起藥碗,揚首悶聲往肚子裡灌藥。
而裴靖堯看她如此,把原本想說的話又收了回去, 忍了忍, 開口道:“差個幾日沒關係的, 不過日後莫再動不動就耍性子不吃飯, 且……記得每日都過來與…………喝藥就好。”
並沒有因喝藥一事而矯情過, 也不覺得藥太苦以致難以下嚥,但絮饒卻被他話給說得一個氣不順嗆到了, 皺眉咳嗽起來。
裴靖堯趕忙上前幫她順氣,看她難受的模樣,心疼的接過喝得還剩半碗的湯藥,又變了主意,實話道:“這藥不喝也是可以的,不用勉強。”
絮饒卻是沒能聽出他的真正意思,緩過氣後,倔強的奪回藥碗把剩餘的也喝了下去。並低聲道:“就算是爲了靈兒,我以後也會按時喝藥的。所以,藥引一事你不用再擔心,之前的交易你若是反悔也隨你。我的事,我自個想辦法解決。”
“…………你都知道了?靈兒的事?”
“不錯。”絮饒坦然道,“我與她關係要好,能幫上她我很高興。所以今日來是想要你一句準話,就是之前你答應幫我查探消息、護我周全的事還作數不?”
她話音剛落,裴靖堯便毫不猶豫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爲藥引的事才答應護你周全的。你可以因爲與靈兒關係要好便放棄與我交易的條件而幫她,爲什麼就不認爲我當初其實也是因爲想對你好才順着你應下交易的?”
這點擱以前絮饒或許真的會去想,但有着前世今生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在,且當某些自認爲的執念在心裡生了根後,就再也聽不進去可以動搖她心思的話了。所以絮饒俯身心不在焉的逗弄屋內的那隻花貓,垂眸道:“不必說這些漂亮話,你大可好好權衡下利弊後再給我答覆。”
“……”
裴靖堯在姑娘家跟前不善言辭,被她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於是屋內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也是被這份冷寂給悶住。絮饒單手抱起花貓,走到窗前推窗朝外望去。
窗前佳人逗弄花貓沒多久便失神陷入沉思。而裴靖堯在距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同樣沉默着深思,回想兒時種種,又暗忖重逢後的每件事,最後腦中莫名閃現早晨在那條去往探花閣的路上意外撞見的曖昧情景……
強制壓下心頭隨即而起的濃烈嫉妒,裴靖堯上前幾步,在她身後站定。然後伸手輕握住她撫搭在窗臺上的皓腕並逐漸向下。像是拂在花瓣上的白雪那般小心翼翼。以着他的溫熱給她沾染着些許冰涼的纖指帶去暖意,一寸一寸的將她融化,想着她察覺到後可能會有的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