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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健之死已過月有餘,跟夏茹的估計一樣,時至初冬,李權很低調地回京了。
家終於到了,家裡人倒也是喜慶,但喜慶的同時總少了幾分發自內心的興奮。
一家人都很清楚,因爲廂房裡還躺着個熟睡中的丫頭。
看着丫頭甜甜的表情,李權緊緊地攥住了安馨荷的小手,表情苦:“對不起。”
“老爺。”安馨荷笑了笑,伸手在惜荷的俏臉兒上摸了摸,“何來如此一說?女兒不過是睡着了而已,況且我大慶能人異士多不勝數,區區毒藥怎會解不了呢?”
“嗯!”李權重重地點了點頭,“明日皇上即招我上朝,屆時我可向皇上討教,請他召集天下能人來爲惜荷,我想會有所突破。”
安馨荷也點了點頭,起身抽出李權手中的小手,貼在李權胸前爲其寬衣解帶:“老爺,快些睡吧。明日還有明日之事。”
……
……
第二天,李權早早地到了和殿門口等候皇上宣召,久了沒穿官服,今日走感覺很彆扭,看到皇宮的氣魄也顯得有些不適應。
“宣戶部侍郎李權上殿!”
“宣戶部侍郎李權上殿是……”
和殿內,一連串宣召聲之後,李權躬着身,雙手放在膝蓋,邁着小碎步進殿中。
李權一低頭,不知這朝堂上有多少官員,亦不知的這宮殿有多大,只曉得地面是一條伸到殿外的紅毯,而紅毯下是打過光大理石。
大殿爲寬敞,李權邁着小碎步一小跑纔看到了通向龍椅的臺階,止步,躬身行跪拜之禮:
“臣,叩見皇上。”
“平生。”
聽皇上開口,李權才站直身迎向了皇帝目光。
皇上還是老樣,只不過今日有端正的龍袍加身,看上去精神許多。
“李權已經回來了。衆卿看事情怎麼辦吧?”
皇上風清雲淡,殿中官卻緊張地議論起來,討論似乎很激烈,但終是沒人出列明言。
朝堂上的動靜一時半會兒李權還看不明白,正之際,丞相古莫忽然出列道:
“稟皇上,臣以爲李權李大人當街殺害狀元是一樁重罪,但李大人在淮海郡帶領官兵一同抗擊賊患又是一樁大功。而且此功遠勝其罪,當賞!”
“不可!”一不知名的老者趕緊出列,“皇上,李大人淮海郡一行雖然有功,然其罪在先,朝廷早有官兵捉拿,月時間都不見其人,可見李大人有畏罪潛之嫌。且當街殺害皇上欽點狀元實在是罪大惡,不僅讓天下人震怒,同時也等於是給皇上難堪!此事早已傳遍全國,若皇上不罰其罪而將其功,這豈不是讓天下士寒心?”
李權低着頭,現下算是明白了些,原來是在討論該怎麼安置自己。
不過也不用擔心,皇上即召自己前來,目前的情況應在對方掌握纔是。
皇上微微皺眉,一指殿下:“諸位有何意見可儘管道來。”
又一人上前:“皇上,臣支持丞相大人所言。李大人殺範健一案已過了許久,犯案時不查,現在追查有些不妥。倘若判罪,勢必會讓天下覺得朝廷辦事不利,一幢殺人案竟脫了月。雖說是有可能傷了天下人之心,但李大人在淮海郡所爲已然得了民心,皇上罰李大人豈不也要傷了廣大信之心?有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可見民心是萬事根本,比之人之心猶有過之。所以,臣也覺得該賞。”
皇位上,皇上有模有樣地捋了捋鬍鬚,點頭道:“確實有理。諸位還有別的意見嗎?”
此話一出,即刻便有多人出列附和丞相所言。雖官中任有人持反對意見,但在皇上開口之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縱然有直言不諱者想要上前,亦被旁邊衆人攔住,只朝其默默搖頭。
李權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這是皇上策劃過的,所以只需要安靜等待結果就好了。
此時,皇上緩緩擡手,示意各位安靜,然後有些愁苦地說道:“好了,竟然大家都說賞,那就賞。只是該賞什麼?李大人已位居正二,已不適合在做提調,羣臣中亦無空值。況且李大人家中亦不缺錢,賜金銀亦不合適。諸位可有好提議啊?”
“皇上!”古莫開口,“李大人和皇上是本家,賜一爵位順理成章。”
“誒!此意不錯!”皇上龍顏大悅,目光轉向李權,“李權吶,你這次淮海一行勞苦功高,朕就賜你平淮侯,侯爵稱號,待戶部侍郎之職,領從一官員俸祿。”
侯爵?虛職而已,李權不甚在意,卻也不得不從,趕緊謝恩。
……
……
今日無甚大事,不久便散朝,官陸陸續續退朝,經過李權身邊無不拱手稱賀。
只是李權沒走兩步就被一公公叫走了。官沒了方向,全聚到古莫身邊,一個勁兒地追問:
“丞相,皇上這賞賜是何用意啊?”
“就是,我等還以爲皇上要利用此事給李大人呢!爲何只賜了個虛職?”
古莫大步如風,不予理會,深鎖着眉頭走了。
……
……
李權被公公帶到了御花園,還是那座小亭下。
讓人驚訝地是,皇后也在。
李權無暇欣賞,快步上前給兩位請安。
幾月不見,這南宮皇后倒是美豔不減,微笑着揮了揮手,替皇上答道:“好了,不在朝堂不用那麼拘謹,隨便坐。”
“謝娘娘。”
李權找了個石凳坐下,距皇上不過幾尺之距。正要開口,皇上卻先一步說道:
“朕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你不用問了,朕來告訴你。這次讓你去淮海郡都是朕安排好的,早在月前朕就知道淮海郡將有大難。”
這第一句話就把李權驚了一驚,月前如何知道?
滿腦的疑惑,李權沒有說,只聽皇上繼續解釋。
“呂尚出現的時間也是朕刻意安排的,只有讓你跟淮海郡的姓經歷共同經歷才能讓你獲得民心,從而得到支持。朝堂上你也看見了,說法不一,見解不同,若非你的功勞的確大過你的罪過,今日也不會如此順利。”
“可是……”李權若有所思,“可是皇上並非只有這層意思吧?臣總覺不妥,似乎皇上的賞賜是早有預謀的。”
皇上一聽,來了興致:“哦?爲何如此想?說來聽聽。”
“很簡單,如果皇上只爲給臣脫罪,自然不用這麼大費周章,而且讓呂尚早點兒出現就能就了無數姓官兵的性命。皇上不是個冷漠的君主,讓皇上不惜如此代價也要給臣創造一個晉升的,想來是別有用心的。臣只有一處不懂,皇上費盡心思怎就給臣一個侯爵虛職?臣還以爲至少是個什麼殿閣大士之類的。”
“李權!皇上面前能如此胡說麼?”南宮皇后忽然提高聲音,不過表情卻忍得很難受,李權這話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哈哈!”皇上反而先忍不住了,爽朗大笑起來,“李權吶李權,你說話何時能正經一點兒?至少是殿閣大士?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你猜的倒是不錯,有此心智也不枉朕一番栽培。以前呢,朕有許多事沒跟你說,經過淮海郡一事朕對你倒是刮目相看了。所以,有些事就先跟你說清楚,讓你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免得你小又胡來,亂了朕的佈置。”
李權精神一振,估計下面的話非同小可。
果然!皇上表情嚴肅起來,把周圍侍女都遣散,只有皇后還留在身邊。
“所有人都認爲侯爵是一個虛職,卻不明白朕的真正用意。爵位代表着好皇室的親近程,設想一下,如果你從侯爵到公爵再封王,日後朕要將你納入皇氏族譜豈不隱晦許多?”
“納……納入皇氏族譜!”
李權大驚,皇后也是大驚!
只有皇上語氣不變,平靜道:“朕就是要一步步的模糊你的出處,一點點讓你接近皇氏,待到即使年後,當朝官已然更新換代,屆時誰還知道你李權究竟適合人物?從何而來?朕只要稍動手腳便可以假亂真,你李權便是李氏的正統血脈。屆時,朕纔敢放心地將這天下交付於你。”
李權甩了甩頭,腦中嗡嗡作響,一連嘗試了幾次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這簡直匪夷所思了!試想一下皇帝在自己面前說要傳位給自己,而且還是大費周章的謀劃。這種衝擊力對任何人都是史無前例的巨大。
那南宮皇后緊張地指節掐入肉中,大腿嫩肉已然出血都還不知道,可見這是何等大事!
“我……我……我……”李權叭說不出話來。
而皇上確實微笑着拍了拍李權的肩膀,示意:“別緊張,爲什麼之類的話就不要問了。朕當年答應過你父親由你繼位,我與你父親是親兄弟,咱們也是一條血脈,這位你坐得。”
皇上說得一本正經,李權卻忽然感覺很滑稽,天下還有這等其事?因爲當年一個約定,就能決定皇位繼承?這不是可笑了?